第43章 全了这场缘分
既生了让瞳瞳带着愿意离开的姑娘去洛城的想法，瞳瞳也是个有主意的，秦袂月便让瞳瞳代她去询问大家的意见，愿意离开的便发一笔丰厚的银子，择日去往洛城，不愿离开的再做打算。
菁菁昨日的话让秦袂月有些受打击，意识到自己对许多事过于乐观，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自以为做了多好的事，却未考虑到旁人真正所需，便心情低落，不愿去人前走动。
曈曈不多时便办好，拿回本册子，上面将所有人的去留都写清楚了。秦袂月翻了一下，预备一会儿午膳的时候说给唐闻柳听。
去云城这一趟，她多少知晓了些唐闻柳的喜好，想着还未给他做过饭食，既想得到人家的心，便兢兢业业些。
秦袂月这段日子没下过厨，手艺有些生疏，其他菜还好，就是清炒藕片有几片糊了边，想挑出来摆盘的时候好看些，犹豫了下，还是一同放进去，只夹了几片好的盖上去。
唐闻柳进门的时辰与唐林所说的不差，说是若无要紧事，少公子都会在这个时辰归家。他进门时秦袂月正在往碗上摆筷子，见他进来冲他甜甜一笑，“夫君回来了。”
一看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都是他爱吃的。
平日里自然也有人准备，可偏偏此刻的感受不同，唐闻柳的心里浮起一丝奇妙的情绪。
“以后不用等我用膳。”
唐闻柳掀开衣摆坐下。
秦袂月看了眼唐闻柳的脸色，并不拒绝，还有些愉悦的样子，嘴角弯起，夹了一箸菜放到他盘子里，“没有等，是夫君来得赶巧了。”
唐闻柳看着盘子里的菜，想着厨子今日是不是懈怠了，菜色并不好看，忽而想到，这可能是他的夫人亲手为他做的。
秦袂月自小被娘亲养护得好，便是后来受了宋阳春的磋磨，不细看手上的茧子，也仍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枝头明月叶上清霜的娇矜小姐模样，不像会下厨的样子。
唐闻柳拿起筷子，将菜送到口中，味道竟还不错。
伸筷去夹别的菜，秦袂月还未开动，只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唐闻柳脸上有了笑意，吃了片莲藕，“好吃。”
“真的？”
秦袂月微偏着头，头上的银步摇轻轻在脸边晃动。
再夹几片，却是糊了边的，秦袂月忙低下头，吃了小口白饭，不看唐闻柳。
唐闻柳于饮食上十分挑剔，往日里糊了的东西绝不往口里送的，此刻却怕不吃秦袂月失落。
主屋没什么人，自父母不在后，便只唐闻柳一个人住着，长长久久都是他一个人吃饭，原还怕秦袂月搬来彼此会不习惯一段日子，现下看来倒是多虑了。
“夫君，有事要同你商量，就是将菁菁花露她们遣散这事，晏承去秦城前将麒麟阁托付给我，一并还有些田地铺面，我想试着将这些产业盘活，由曈曈去看着，尚需些人手，若妹妹们有愿去的，便安置到那儿，夫君觉得如何？”
听秦袂月说着要打理产业，唐闻柳倒起了兴趣，秦城尚文，也擅经商，倒不知他这位娘子如何。
“都听夫人的。”
“想还乡寻亲的，便给一笔银子。”
“甚好。”
“这些我会安排好，倒没事，只是菁菁姑娘那边，她不愿离开唐家。”
唐闻柳没当一回事，还特意挑着盘子里糊了边的藕片在吃，“那便继续住下。”
“既是每月按妾室的份例供养，夫君何不过了文书正式纳菁菁为妾？我瞧着菁菁姑娘待夫君很是忠心。”
人前人后，但凡提到少公子，说的都是好话。
“她每月有月银，这不就够了。”
“总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这样不清不楚的在府里。”
唐闻柳放下筷子，“我父亲只娶了我母亲一人，未有妾室，我觉得像他那般很好。”
觉察到唐闻柳有些不高兴，秦袂月止住话头，起身给唐闻柳盛了碗汤。
小心翼翼道，“那如何安置菁菁姑娘？”
“你做主便是。”
用完膳，唐林有事来寻，唐闻柳便顾不得午休，又出了门。
唐闻柳还真是忙，几乎没多少时间单独相处。秦袂月没了胃口，想着还是要去找菁菁一趟。
菁菁与其他姑娘不同，是单独住一个院子的。唐闻柳的书房里摆着几本佛经，想是信重佛教，没准因为这个，待菁菁姑娘不同些。
梅芸竟也在这儿，秦袂月刚进院子，便听得她扬着声音，“你当她真是如此好心？我瞧着是看你是这一水里最出挑的，又单独住了个院子，防着你罢了。”
桃符刚想开口骂，便被秦袂月制止，她想听听菁菁怎么说的。
没传来菁菁的声音，倒是梅芸越来越激动，“我便罢了，菁菁你来这府里时日这么久了，如今既定了主母，也不行主母之责，给你名分，还整日霸着少公子。”
“芸妹妹，少公子就是那种性子，关主母什么事。”
“若不是她提起，你与诸位姐姐在这府中这么久无人说一句，她一进门便要将你们打发了，也是奇了怪。”
又是梅芸的声音，“菁菁，少公子这么好的人，如今在这府里不好吗，你真愿意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菁菁回道，“不愿意，我想留在府中，报答少公子。”
少公子人这么好，虽说身体有恙，但总归年轻，若寻得良医，也是有希望治好的。她将此事也与梅芸说了，梅芸与她是同样的想法。
“是啊菁菁姐姐，你就留在府中，秦氏不是说了，要抬你做良妾，如今你便依着她的意思，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怕少公子不愿。”
“少公子如何会不愿？这么多年都未动过让你走的心思，还将你安排在这儿独院里，不如你随我去求求姑母，我姑母是个善人，定会帮你。”
菁菁没再出声，算是默认了。
秦袂月示意桃符出声，桃符便上前，“菁菁姑娘，少夫人来了。”
屋内的二人显然是没料到秦袂月会亲来这种地方，一时有些慌了，忙出来拜见。
到底方才是在背后嚼人舌根，梅芸神态有些不自然。
秦袂月上前扶起菁菁，“菁菁，我是来告诉你，如今你有了个极好的去处。”
“当初你所在的庵子被毁，抚养你长大的师父们惨死其中，少公子救了你却将你耽搁在这儿，如今打算重修庵子，将你送归原处，也算全了这场缘分。”
菁菁惶恐的抬头，对上秦袂月那双清亮又坦荡的眸子。
她笑望着菁菁，“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