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城下大战
秦军北营里，王绣还在奋力厮杀。
睡梦里的胡兵发现有人劫营，连忙披好甲胄，前来御敌。
王绣见胡人越来越多，大喊道：“不要恋战，跟我冲出去！”
王德手持偃月刀为众人劈出一条血路，破虏军弃了敌人，且战且退，朝着庐江城奔去。
北秦的胡兵害怕对方有人接应，又要救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绣离去，不敢追击。
王绣带着部队一路狂奔，径直赶到庐江城下。
只见庐江城上高挂免战牌，守城士兵弯弓架弩，指着下面的破虏军。一有情况，马上就要万箭齐发。
“我是大楚龙骧将军齐国公王绣，快叫你们守将来！”王绣连忙高喊道。
“阿兄，阿兄，我在这，”王谢高兴得连连挥手，又向守卫吼道，“还不快开门，等会秦军来了怎么办。”
那守将面带难色地看了杨武一眼。
杨武向下问道：“药师你后面没有追兵吧。”
“放心吧，他们忙着救火呢，哪有空追我。”
杨武这才下令，让守军松下吊桥，放王绣军队进城。
王谢冲过来抱住王绣，两兄弟经历了生离死别，不禁相对而泣。
杨武拍了拍二人安慰道：“总算是有惊无险，药师安全回来了。我已经安排人为破虏军准备好饭食，药师你先用饭，再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见过父皇，咱们从长计议。”
第二日，庐江城府内。
杨佑坚端坐上方，庐江的重要将领以及王绣、王谢、三位皇子都被叫来议事。
“陛下，末将看城中的守卫士气低下，应当出城邀战，以壮士气，为何还把免战牌挂了出来？”王绣疑惑地问道。
庐江的守城将领听了，纷纷尴尬地低下了头。
杨武向他解释道：“我们到庐江城的时候，正遇到北秦大将吕光带兵围城。庐江主将罗芳前去交战，不到五十回合便被挑于马下，现在还在床上养着呢，故而士气低落。父皇这才下令高挂免战牌，不许任何人出城邀战。”
王绣闻言，心里也是一惊。他虽也听过吕光的大名，知其勇冠三军。在苻建手下，声望仅次于邓羌、张蚝。
但罗芳乃是靠山王杨林的大义子，武艺又岂是寻常。
连罗芳在吕光手中都走不过五十合，足见盛名之下无虚士。
但王绣还是走到杨佑坚前方行礼道：“既然末将回来了，且把免战牌取了。让末将去会一会那吕光，凭我兄弟二人，何惧那吕光。”
杨佑坚正思索间，一旁的杨文却驳斥道：“王药师你逞什么匹夫之勇，倘若你兄弟二人又败在他手，岂非更失士气。父皇，依儿臣愚见，还是坚守城池，等皇叔来救才是上策。”
“三殿下此言差矣，”王绣力争道，“靠山王远在徐州，等他带兵过来，不知要待何时。而且，城外大军围困，就算坚持到他来，也不能一战而定。咱们应该主动邀战，提升士气。等靠山王大军一到，内外夹击，方可破敌。”
这番话正说到了杨佑坚心坎上，但他还是不放心，向王绣确认道：“你们兄弟真不惧那吕光？”
王绣与王谢同时叩首道：“如若不敌，甘当军法。”
好巧不巧，这时守城士兵来报，说吕光又在城下叫骂邀战。
杨佑坚怒拍桌案道：“这群胡人，真欺我大楚无人乎？药师命你即刻前去迎敌，朕要亲自上城观战。”
王绣得了令，提槊跨马，点了数十马军，便往北门去了。
吕光正破口大骂着，忽见城门大开，有数十骑冲了出来。他脸上一喜道：“总算还有人不是怂包软蛋，何方小将，报上名来，我吕光不杀无名之辈。”
“王绣，王药师。”
吕光听了，立马来了精神：“你就是前几日杀了个七进七出的王药师？我那时不在，倒让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扬名了，你敢来与我捉对厮杀吗？”
“有何不敢，”王绣哈哈一笑道，“我七进七出那次你不在。昨夜我来劫营，又不见你。怎么每次你都正好不在啊，我还怕你当缩头乌龟呢。”
城上的守军听到王绣调侃，也跟着大笑。
吕光怒道：“原来昨夜劫营的是你。好好好，我今日非生擒你不可。”
说罢，挥着那杆两百斤重的金钉枣阳槊，直取王绣。
王绣也绰着冲天烂银槊，对冲过去。
杨佑坚在城楼上急令道：“擂鼓助威！”
只听战场之上鼓声震天，王秀吕光连着对冲了数十合，谁也奈何不得谁。
二人心中都道：“今日正遇上对手了。”
又是一次对冲，王绣这回却不与吕光硬拼。瞧着枣阳槊刺来，只把身子一低，挂在马腹，挥槊扫向马腿，想把吕光从马上打落。
吕光见了，把缰绳一提，战马跳到空中，一槊朝王绣头顶砸去。
王绣忙把槊横了架在上方抵挡。两把兵器相撞，顿时发出一声巨响，脚下烟尘大起。
二人就势绞在一块，把生平最精妙的招式都使出来，斗得难分难解。
正好似，龙争上下，凤比高低。把两方人马都看痴了。
后人有诗赞曰：
庐江城外兵戈纵，战意腾腾杀气冲。
细读史书知往事，野蛟曾此斗真龙。
王绣与他从清晨战至正午，斗了三四百合，仍不分胜负。两人已是大汗淋漓，浑身没一处是干的。
吕光大叫道：“稍歇，你我二人战马都已疲惫，各自换马再战！”
“好！换马再战！”王绣也不怵他，收了槊，打马到城关道，“阿弟，借你透骨龙一用。”
王谢忙把胯下宝马换与王绣，关心道：“阿兄，这吕光确实不俗，要不要换我出战。”
“胡闹，中途换将，岂不令人耻笑。”王绣拒绝道。
“王药师，快快来战。”吕光脱了铠甲，露出肌肉，赤着膊冲到阵前大喊。
王绣也是豪情大起，提槊道：“看我再战！”
二人又从晌午斗到黄昏，擂鼓的军士都换了无数波人，却仍未分出胜负。
杨佑坚与苻建生怕爱将力竭战败，都吩咐鸣金收兵，这才把两人分开。
王绣回到城内，向杨佑坚问道：“陛下何故鸣金，再战两百合，末将必刺他于马下。”
杨佑坚道：“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战为好。”
王绣道：“让兵士点起火把，末将还要与他夜战。”
正说话间，吕光飞马至城下道：“王药师，可敢点火夜战？”
王绣绰起长槊，奔到城外道：“有何不敢？今日捉不得你，绝不回城。”
吕光也道：“我今日杀不得你，誓不回营。”
两军数千士兵点燃火把，把战场照得亮堂堂的。
王绣与吕光又拍马来战。
斗了一百来合后，吕光拨马往本阵便走。王绣见他先前与自己斗了一天，也不分胜负，到了晚上却如此不济。
心知其中有诈，留着心纵马追赶。
果然，那吕光看到王绣追来，把背后钢鞭扯出，朝王绣砸去。
王绣眼明手快，把钢鞭夹在肋下。大叫一声，假装受伤，伏倒在马背上，溜着马往城门逃去。
这一下连王谢他们都被骗了，都以为王绣中招，正要过去相救。
吕光也认为自己得手，心道：“王小子，还是嫩了点。”拍马过去，就要擒拿王绣。
王绣偷偷把雀画弓在脚上架着，算准时机，转身一箭射去。
吕光哇地大叫一声，倒在马上，拨马往本阵而逃。
顿时楚军一阵高呼，士气大振。王谢等人也暗自松了口气。
王绣调头追赶，正要伸手去抓吕光。
吕光突然立起身子，一槊朝王绣刺去。
原来王绣方才一箭，早被吕光伸手接住。他也假装受伤，诱得王绣放松警惕过来，好打个出其不意。
王绣反应不慢，躲过枣阳槊。左臂夹住吕光的槊杆，右手提槊刺去，却也被吕光夹住。
两个人在马上较起了劲，拉扯了半天，同时栽倒在地，两把槊也落到地上。
他二人立刻爬将起来，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如同小孩子打架一般互相撕扯。
良久之后，各自扯掉了对方的头盔，这才分开。
王绣与吕光知道今日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分不出高下。
于是都拿回兵器，用槊挑着对方的头盔，回了本阵。
王绣走到城关上，举着吕光的头盔大喊：“吕世明，汝的头在此，敢来取否。”
楚军士兵跟着一阵起哄，吆喝声震天。
吕光也举着王绣的头盔道：“王药师，汝的头在此，敢来取否？”
北秦士兵也是一阵哄笑。
双方各自收兵回营，自不用题。
王绣走向杨佑坚身旁，下跪请罪：“末将今日未胜过吕光，甘当受罚，请陛下治罪。”
“药师说哪里话，”杨佑坚赶忙将他扶起道，“今日一战我军士气大振，让胡人再不敢小觑我大楚。你非但无过，还有大功。赶快回去歇息吧，等战事完了之后，朕再行封赏。”
“王绣叩谢陛下圣恩。”王绣向杨佑坚再拜三拜，自去吃饭休息了，这场大战着实给他累得够呛。
北秦营中，吕光也在大口喝酒吃肉。
苻建欢喜道：“杨佑坚有王药师，朕有世明，足敌也。”
吕光囫囵将肉吞下，打了个饱嗝：“王药师这小子，着实厉害。末将是没办法了，恐怕只有邓羌和张蚝才拿的下他。”
苻建闻言，转头问向汪孟：“张蚝和慕容垂什么时候能到？”
“张蚝从关中带兵来，只怕还要不少时日。至于慕容垂，臣算着明日也该到了。”汪孟答道。
“好！”苻建脸上满是自信，“只要他俩有一人到此，必能为朕生擒王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