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这年不过了
陆婉宁匆匆赶到，却被圈椅上阴沉的陆庭昭吓得险些站不稳，颤抖着来到了老太太身侧。
“祖母年纪大了，愈发昏聩，以后就别出屋子了。”
陆庭昭坐仿佛在说一件十分轻松的事，却刺激得老太太险些话都说不全：
“你……”
“我是祖母！你竟敢枉顾伦常，来囚禁我？！”
陆婉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护着害怕的裴蓉不断地往后躲。
陆庭昭却充耳不闻，只是说着自己的下一道指令：
“姑母和表妹闹得我陆家家宅不宁，即刻送回通州。”
说完，站起身大步离开。
“陆庭昭！你就不怕御史参你！你囚禁祖母，这是不孝！你的大好前程不想要了吗！”
陆婉宁也心口憋了气。
陆庭昭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王忠留下来处理，看着陆婉宁一笑：
“裴夫人，御史参就参了，我们家大少爷要做什么事，没人拦得住。”
说完，一挥手，立即便有护院鱼贯而入，王忠微微侧身：
“裴夫人，裴姑娘，二位请吧。”
老太太恶狠狠地盯着王忠：
“你们这帮刁奴，府上的女眷，也是你们能动的？”
“这陆家，还有没有主仆尊卑！”
王忠一听，双手置于身前，脸上的笑也没了：
“老太太，您还没有看明白吗？如今这陆家，是大少爷做主。我们，只听大少爷的令。”
言罢，声音粗重了些：
“把二位主子带走！若是不从，就绑了拖上车！”
护卫果然只听王忠的令，任凭三人如何抗拒，最终的结果，还是裴家母女二人被绑着扔上了马车。
随后回到青松苑的王忠，又悲惨地领了责罚。
今年的过年红封没了。
闹了这么一通，陆庭昭干脆下令今年不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聚，只让厨房把菜送到各位主子的房里，算是过年了。
四太太原本是最跳脱的一个，可听说了陆庭昭把老太太给软禁了之后，吓得直接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她平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罪陆庭昭？
罗意浓也听说了此事，但陆庭昭回来之后便脸色如常，她也没有追问。
陆绾绾原本想冲回老太太那儿的，却被陆庭昭一个眼神阻止了。
“若是去了，以后就出不来了。”
他半靠在椅子上看书，说完这句话，又翻了一页。
陆绾绾咬着嘴唇忍着泪，一屁股坐到了罗意浓的身边。
罗意浓轻声安慰了她两句，夜已深，可还要守岁，陆绾绾终究扛不住，被罗意浓给赶回了自己房间里睡觉。
此刻，丫鬟婆子们在外头有说有笑，屋内却是一片寂静。
二人各看各的书。
却有人心不在焉。
陆庭昭捏着手中的书，半晌都没有翻页。
他看向倚在榻上的罗意浓，少女似乎有些困倦，莹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却无端酝着一股柔和。
就在他想了半天，准备开口的时候，少女似是困极了，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守不了了，我先去睡了。”
陆庭昭连忙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
“我也困了。”
罗意浓瞥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二人行至床前，陆庭昭的脸色却突然黑了。
两床被子？
罗意浓却好像没有发现他难看的脸色，自己盖了一床，卷成了一个蚕蛹，不过一瞬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陆庭昭……
他知道她今天不高兴，也不敢做的太过，只能默默地躺进了另一床被子里。
而后睁眼到天明。
罗意浓不知道他是一夜无眠，毕竟这人第二天也精神抖擞的，眼下连个乌青都没有，谁能猜到？
二人去给大老爷和张氏拜了年。
张氏倒是欢欢喜喜的，给罗意浓拿了一个大红封，罗意浓笑着接过，又给几个弟妹也发了红封。
发到陆长宁的时候，罗意浓发现她沉默了许多。
同样性致不高的，还有大老爷。
自从王姨娘事情败露去世后，因为不光彩，并未声张，昨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昨夜他去看过老太太，护院把院子围的结结实实，却并未拦他。
他一进去，就看到往日风光的母亲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亲…”
大老爷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大老爷抿了抿嘴唇：“我就是来看看你。”
“陆庭昭厌恶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无话可说。”
老太太自嘲地笑到：“他年幼之时，我身为祖母没有好好教导他护着他，他怎么能对我有什么祖孙之情。”
大老爷无法应承这句话。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放任一个孩子去庄子上住着。
“你们要想好好活着，受他陆庭昭的庇护，就只要讨好整个青松苑就好。”
老太太似是有些无力：“只要你们别太出格，陆庭昭就会顾及自己的前途。虽然不见得多爱护你们，但至少能顺利稳当地过完这辈子。”
活了几十年了，她也算是才看透自己这个孙子。
大老爷垂眸点头，随后被老太太以困了为由赶了出来。
思及此，大老爷看向了眼前的长子。
此时的陆庭昭坐在椅子上，眼眸温和地看着和张氏说笑的罗意浓。
他突然觉得很是陌生。
“庭昭…”
大老爷觉得喉咙有些干涸。
“嗯？”
陆庭昭看向大老爷，眼里没了温和。
他已经懒得和陆家的人装了。
“我昨晚去见了你祖母。”
“嗯，知道。”
“她年事已高，不出门是好事。”
大老爷艰涩地扯了扯嘴角：“你做事，总有缘由。你要是不说，我就不问了。”
陆庭昭看着他嗯了一声：“你往后少出来晃悠一些就好。”
大老爷想要和儿子套近乎的心情就这么被熄灭了。
罗意浓和张氏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和陆庭昭一起起身离开。
今日要去清平山，得在那边住一日呢。
清平山，就是陆庭昭师父的住所。
昨夜守岁没睡好，一上马车，罗意浓又裹着毯子睡着了。
陆庭昭低低地叹了口气。
又怕她睡的不舒服，把人隔着毯子抱在了自己怀里。
是以，罗意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在他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