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哪个来衙门找晦气
许悠悠推了推梦华，“起来做饭了。”
吕梦华后半夜才睡，此时睡得正香，并不想早早起来做饭，打落表妹的手道：“不要吵，让我再睡会儿。”
行吧，看在你昨夜伺候我娘劳心费力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马。
许悠悠收拾一番起来，敲开弟弟的房门。
开门的是秦继业。
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男人发髻散乱，连胡茬都冒出来一截。
好家伙，以他现在这种状态，再把胡须留长点，说是个铁匠都有人信。
许悠悠道：“家里面不能待了，你先出去躲躲。”
秦继业二话不说抬腿就走，许悠悠拦住他，问道：“有地方去吗？”
你都赶人了，还问这个？
秦继业面无表情地回道：“不过东躲西藏罢了，哪里都一样。”
许悠悠头疼。
大冬天的把人赶出家门，她怕秦继业冻死在外头。
她略微一思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你等一下。”
许悠悠回房取来女装，丢给秦继业，又给他一串钥匙，“我昨天租了一间铺子，就在万家洗面药隔壁，你先去那儿躲几天。记住，悄悄从后门进去，最好不要惊动邻居。若是不小心碰见了人，人家问你干啥的，你就说东家请你来洒扫铺子的，记住没？”
“记下了。”秦继业将钥匙还回去，“我不用钥匙。”
“那你怎么进去？”
“翻墙。”
行吧，翻墙就翻墙。许悠悠收起钥匙，催促他换了衣服赶紧走，然后自己去厨房准备早饭去了。
做饭这种活儿她不在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把火生起来，刷锅添水，扔两把米进去熬粥呗，再煮几颗鸡蛋，配上酱咸菜又是一顿。
等饭做好了，她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起来吃饭了。”
转头之际，状似无意往隔壁院子扫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母子俩天天吵架，今天倒好，儿子直接撂挑子不做早饭了，这是打算饿死老娘啊。唉，谁让我心软，看不得邻居饿死，一会儿给隔壁婶子送一碗粥吧。”
计划第一步，发现尸体。
她转身回到厨房，盛了粥，再拿上两颗鸡蛋，给隔壁邻居送爱心早餐去了。
隔壁秦家现在连个活人都没有，敲门自然是无人回应的，好在院门没有落栓，一推就开了，她站在院子中央喊道：“婶子？秦兄？在家不？我是隔壁悠悠啊，来给你们送饭来了，在的话吱一声。”
注定没人回应。
“要不……我给你们送进去？”许悠悠进屋，屋里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杀人了，杀人了，出人命了。”
初春里的清晨特别寂静，狗都懒得叫，她跌跌撞撞跑出门，大嗓门在空旷的院子里炸开，成功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
吕氏坐起来，竖起耳朵倾听，“梦华啊，你听谁在喊？我怎么听着像悠悠的声音呢。”
“不能吧？表妹什么时候早起过。”
吕氏掀开身旁的被子，被窝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吕氏慌了，边穿衣服边催促侄女，“你赶紧起来，去外头看看，我怕悠悠出事。”
待两人穿好衣服出门，撞上睡眼惺忪的许延，三人直奔隔壁秦家。
隔壁院子此时人声鼎沸，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这户人家只有母子二人，母亲是个年轻寡妇，长得有几分姿色。”
“莫不是玩得太花，被哪个情郎杀了？”
“你这话说得未免太损，人家长得漂亮，不代表人家不守妇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玩得花了？”
“我就这么一说。”
“闭嘴吧你，依我看，这寡妇多半是得罪了仇家。”
一院子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觉得自己的推测在理，再说下去有可能打起来，就是没人说为死者主持公道这种话。
这时吕氏带着儿子、侄女匆匆赶来，吕氏的目光在人群中四处乱瞟，寻找女儿的身影。
许悠悠也看见了吕氏，冲出人群，扑到吕氏怀里，“娘，隔壁婶子死了，我好怕呀。”
吕氏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别怕，别怕，不是还有秦继业吗。”
不是咱家事，怕啥。
有人反应过来，“对呀，她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人呢？娘都死了，儿子为何不见踪影？”
许悠悠抬起头，双眼蓄满泪花，泪珠子欲坠不坠的，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兽，带着哭腔问道：“娘，咋办啊？要不要报官？”
既然没人提报官的事儿，只能由她来说。
计划第二步，报官。
吕氏怔愣片刻，犹豫道：“报官这事，由我们出面不好吧？”
许悠悠抹了一把泪，“有什么不好的，尸体是我发现的，即使我们不报官，官差也会提审我们的。”
吕氏听懂了女儿的意思，他们不报官，就会成为嫌犯。
平民百姓最怕出入公堂，吕氏同样如此，一时心绪缭乱，六神无主。
吕梦华道：“小姑，拿个主意吧，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许延瞪吕梦华，“表姐你别逼我娘，她还病着呢。”
吕氏迟迟拿不定主意，许悠悠不想再耗下去了，外头怪冷的，再耗下去手都冻僵了，下决定道：“我去报官。”
说完抬腿就走。
吕氏在她身后大喊：“悠悠啊，别冲动，回来再商量商量。”
可女儿步履匆匆，两息功夫便不见了身影，吕氏忙让儿子去追。
“延儿快去追你姐。”转头又对侄女道：“梦华你回家锁门，我们一起去县城，不能让悠悠一人出入公堂。”
吕梦华小跑回家，不忘拿上帽子围巾，锁好院门，与小姑吕氏一同前往县衙，留秦家一院子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许悠悠先一步到了县衙。
衙门还和往常一样，县太爷在后衙韬光养晦，县丞按时来衙门点卯，处理大大小小的庶务，因着过年，衙门里没什么要紧事，县丞打算回家了。
他刚起身，岂料衙门口的登门鼓咚咚咚响了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
县丞负手而立，望向登闻鼓方向，“大过年的，哪个来衙门找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