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败家
吕梦华不会写字，拟契书这种活还得许悠悠来，白胡子大夫命人取来纸笔，许悠悠便慢悠悠地写起来。
不慢不行啊，古代使用繁体字，她写简体字写习惯了，一不小心能让繁体字缺个偏旁部首啥的。
许悠悠拟完契书，递给白胡子大夫，“您看看有无不妥之处，签字画押之前都可以商量。”
白胡子大夫抬眉瞅了许悠悠一眼。
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个识文断字的，这样我便放心了。
就是这字写得也太丑了点。
刚才他让两个姑娘拟契书，是对她们的最后一道考验，识文断字的姑娘定读过女戒，多数性格刚烈，守妇道，乌烟瘴气的事儿发生的概率就很低，租个铺子而已，能降低风险就降低风险。
白胡子大夫嫌弃契书字太丑，亲自执笔誊抄两份，在契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对吕梦华道：“过来签字画押。”
吕梦华瞅瞅许悠悠，许悠悠懂表姐的意思，上前查看白胡子大夫写得对不对，确定他写得和自己写的并无什么不同之后，朝表姐点头。
吕梦华这才签字按手印。
她无比庆幸这两天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不然连租个铺子都租不成。
契书一式两份，甲乙双方各一份，姐妹俩付了一年的租金，拿上钥匙和契书出了医馆。
吕梦华整个人恍恍惚惚，总觉得今天过得宛如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扯许悠悠的袖子，“悠悠你掐我一下。”
许悠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好好的我掐你干什么？”
“我感觉这一切不真实。”
“银子都从我的荷包里到人家荷包里去了，我肉疼得很，真真的呢。”
吕梦华拍了拍脸，“走吧，去看看铺子。”
这间铺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大概三十几个平方，后面带一个小院，院子虽小五脏俱全，连水井都有。
铺面以前是个铁匠铺，墙壁上密密麻麻都是钉子，用来挂各种铁器，现在成品铁器搬空了，只剩密密麻麻的钉子了。
吕梦华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要想把小食店开起来，且费一番功夫呢。
她问：“这铺子是不是得找人装修一番？你手里还有钱吗？”
“钱是有的，但我不打算奢华装修，这墙上不是有钉子嘛，不用拆了，拉几根绳子，你我回去制作一些花签往墙上一挂，店里备好笔墨纸砚，顾客有兴趣的可以在此留几个字，也算一处景观。”
“棚顶也不用装修，买几把油纸伞倒着挂，再挂几盏灯笼完事。买几张桌子板凳，垒个灶台，置办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就行。”
吕梦华惊讶得瞪圆双眼，表妹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里面都装了些啥啊，这么个灰尘遍布的铺子，她进来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安排妥当了，真可谓做生意的奇才啊。
别看小食店还没开起来，吕梦华现在对开店一事非常有信心。
时值正午，姐妹俩肚饿了，锁了门，打道回府。
刚一进院，迎来吕氏的高嗓门问候，“你们干什么去了？一上午都不见人影，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你们再不回来，我都打算让延儿回村喊你五个舅舅三个姨丈出来寻人去了。”
此时此刻，吕氏非常想暴揍许悠悠一顿，可又怕把人给打傻了，按捺住暴躁的情绪，只逮着人骂一顿解解气。
吕梦华搓着手，嘿嘿笑道：“小姑您别生气，我和表妹看铺子去了。”
吕氏顿感不妙，问道：“看你这样子，铺子看妥了？”
“嗯，妥了。”
“你……你们……”
吕氏万万没想到，这俩倒霉孩子说风就是雨，大年三十说计划开小食店，初二就把铺子看妥了。
她差点晕过去，身体摇晃了两下，人被许悠悠给扶住了。她瞪自家女儿一眼，又看向说风就是雨的侄女，“租金还没给人家吧？”
“给了啊，不给人家租金，人家怎么会把铺子留给你。”吕梦华说得理所当然，把吕氏气得头晕目眩，脚底虚浮，难以站稳。
“哎呀娘哎，这孩子我可带不了了。”吕氏扶头喊儿子，“延儿，快回村喊你大舅舅大舅母过来，把人接走。”
再不接走，说不准哪天干出什么惊人之事来，直接把她给气死。
许悠悠劝道：“娘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表姐只不过是租了个铺面，做点小买卖罢了，勤快点不至于赔钱，反正铺子租都租了，眼下最主要的是把铺子先开起来。”
吕氏由许悠悠搀着，回到堂屋坐着，喝口茶水压压惊，问道：“租铺面花了多少钱？钱从哪里来？不会是从你爹妈那里偷偷拿的吧？租金还能退不？”
梦华回道： “租金一年五两，钱从表妹这里借的，租金不能退了，中途退租算违约，要赔房东五两。”
这倒霉孩子签的是个什么契约，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租还要赔钱，这不是被骗了吗。
吕氏血压狂飙，脑子忽悠忽悠的，感觉在和这俩姑娘说下去自己要当场暴毙而亡，忙使唤自家女儿扶她回屋躺着。
回到屋里，吕氏躺在炕上唉悠悠喊难受。
姑妈如此，可把吕梦华吓够呛，她拉扯表妹的袖子小声道：“表妹啊，小姑没事儿吧？我们这么激进，会不会把小姑气出个好歹来？”
许悠悠示意她出去说。
许延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待姐姐和表姐从屋里出来，凑上前询问：“你们做了什么，把娘气成这样？”
吕梦华不敢出声。
许悠悠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表姐租了一间铺面，花了五两银子。”
自从年前卖对联大赚一笔，许延也是见过百两银子大钱的人了，五两对他来说不算多，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五两银子，不算多啊。”
“五两，你姐我出的。”许悠悠提醒许延。
果然，许延听后捂住嘴巴，“姐你疯啦，那可是五两银子啊，我写多少对联才能赚回五两银子，你一天就败……花完了。”
有这么个败家的姐姐，难怪母亲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