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她不甘心
翌日中午，许幼枝刚走出校门，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乌云覆盖在上空。
风吹过，有一大束光穿过云层洒了下来，看上去好像天空被凿了一个洞。
阳光落在许幼枝的脸上，衬得她脸色很是苍白。
卓晴注意到，她开口问着：“枝枝，你是不是病还没好？”
许幼枝低声回着：“嗯，感冒还没好。”
头晕乎乎的。
眼皮也跟着变得沉重。
一旁的曲悦这才注意到许幼枝的异常，看到她虚弱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可惜我搬家了，不能顺路载你回家了，你这样一个人回家，我都怕你晕在半路上。”
许幼枝强打起精神，朝她们招了招手：“没事，别担心我了。”
行至岔路口，她挥了挥手：“拜拜，我走啦。”
许幼枝走了几步，发现卓晴和曲悦还跟在后头，她转过身说着：“你们别跟着我了，我真的可以的，放心啦。”
卓晴瞥了瞥曲悦，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了。”
“你赶快回家看病吃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许幼枝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远处一大片的乌云覆盖过来，天空变得暗沉。
好像下一秒就会下起磅礴大雨，过往的行人匆匆往家赶去。
她加快脚步。
头越来越昏沉。
许幼枝踩上台阶，走到半空中，眩晕感越来越强，眼前突然一黑。
踩空，往下倒去。
她伸出手，下意识想拽着什么，就像是悬溺的人想紧握住救命稻草。
可她身前一片空，什么都抓不住。
身后是一片台阶，许幼枝绝望地紧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出沈辞衍的面貌，她还没改变这一切呢。
她不甘心。
下一秒她的背被人托住。
许幼枝睁开眼，满是惊慌，身后传来熟悉的淡淡清香。
“站好。”
她站稳，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沈辞衍。
“你怎么会来？”
“路过。”
沈辞衍坐公交车时不经意间向窗外瞥去，看到她走在路上，注意她脚步一深一浅的，有些担心，所以才会下车跟在她身后。
如果他没坐哪班车？或者没看到她走在路上呢？
那她怎么办。
会不会…
他有些后怕，不敢想。
许幼枝盯着眼前人的眼眸，里面倒映着她的样子。
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
“话说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对吧？”
她微红着眼，风一吹，眼睛却更红了。
沈辞衍眼眶也跟着泛红，他真的真的很害怕。
会失去她。
即使他从未拥有过。
他启唇：“是，所以你更要好好活着。”
沈辞衍拉起她的手，往平地走去，周边吵吵嚷嚷，可他拉着她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在颤抖。
想到前面的情形，他忍不住开口说着：“许幼枝，以后走路多注意些，你知不知道前面有多危险？要是我不在你身后呢？”
话音落在许幼枝的耳中，她看着身前人的背影。
她轻念：“所以我说上天是眷顾我的。”
在平地站稳后，他松开拉着她的手，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散开，他这才注意到指尖传来的冰凉的触觉。
他抬起手，用手背量着许幼枝额前的温度。
怎么会这么烫？
许幼枝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伸手拽紧沈辞衍的手臂堪堪站稳，可眩晕感越来越强，眼前一黑，往下跌去。
沈辞衍慌忙扶住。
此时雨点开始从天空落下。
很凉。
他止不住地发颤。
“许幼枝，你别吓我。”
他在路人的帮助下背起许幼枝，往附近的医院跑去。
在踏进医院的那一刻，暴雨落了下来，砸在地面砰砰响。
沈辞衍站在急诊室外，双眼通红，脚突然发软，他扶住墙才站稳身子。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电话声从一旁的书包中传出。沈辞衍从书包中找到电话，来电提醒上标明的是“亲亲阿奶”。
他接起。
大脑一片空白，他抬起空洞的眼眸，还没回过神来。
“阿枝，你在哪儿？这下大雨了，我送伞过去。”
他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可作用甚微：“喂，您，您好。”
沈辞衍本想接着往下说，却被打断。
“等下，我看下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许幼枝发高烧晕倒了，在市立医院，已经在输液了。”
“你…，你说什么？晕，晕倒了？”
电话那头传来物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话语声也跟着变得急切。
沈辞衍赶忙补充着：“医生说是高烧引起的晕厥，不用多久就会醒的。”
“哪个医院？我…，我现在就过去。”
他重复着地址，睫毛轻颤着：“市立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麻烦你先帮我照看下她，谢谢你啊。”
许幼枝醒时，身旁已无沈辞衍的身影，周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阿枝？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还是很难受？”
她摇了摇头，想坐起身来。
阿奶把她按了回去，摇着病床旁的杆，将病床给抬高。
“你那朋友已经回家了。”
“也多亏了他及时把你送进医院，阿奶听见你晕倒在路上魂都要吓没了。”
“早晨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上学又开始起烧，还是高烧，下次身体难受直接请假打电话给阿奶，不要硬扛着，要是烧坏了脑子该怎么办？多不划算啊。”
许幼枝还有些恍惚，她舔了舔干涸的唇，饥饿感传来。
“肚子饿了吧，阿奶去买粥，很快就会回来，别怕啊。”
“有什么事打电话。”
许幼枝用干涩的声音回着：“知道了，阿奶。”
病房骤然变得清静，她一个人抬头向窗外看去，不知想着什么。
天空素白一片。
—
傍晚，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许幼枝拿起。
她点开消息框。
卓晴：【枝枝，你还难受吗？我去看看你顺便把作业给你带去。】
枝枝为枝枝：【我不在家，在医院。】
卓晴：【怎么这么严重？你把地址发来，我过去。】
许幼枝把地址定位和病房号都发了过去。
“阿枝，要不要吃苹果？”虞喃从袋中拿出一个苹果询问着。
许幼枝摇了摇头，“不要，等下我有个同学会来。”
“阿晴那丫头吧？从小到大你就只有阿晴这一个朋友，也就属她最挂念你呢。”
许幼枝听后微愣。
是这样的吗？
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朋友真好。
等了一会儿后，许幼枝觉得有些无聊，她拿起生物课本，正背诵着知识点。
“枝枝—”
她循声望去，只见卓晴推开半掩着的门，踏了进来。
“阿奶呢？怎么不在？”
“去买饭了。”
“哦。”卓晴走近。
许幼枝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坐呀。”
“怎么样？还难受吗？”
“已经不难受了。”
“那就好。”，卓晴从书包中拿出几张卷子，递给她，“这是布置的作业。”
许幼枝把手中的卷子放进书包，瞥到一旁柜子上摆放的零食，她拿起薯片塞给卓晴。
“这些零食是阿奶知道你要来特意买的。”
“行，我尝尝。”卓晴撕开包装尝了几片。
卓晴看向窗外，天色渐晚，她站起身，“我得回家了，你好好养病，快些好起来。”
“好，确实挺晚了。”许幼枝扭头看向窗外。
卓晴刚迈开几步，跟买饭回来的阿奶迎面相见。
“阿晴—”
“阿奶好。”
“是要回家了吗？”虞喃把手中的餐盒放在一旁。
“嗯，要回家了。”卓晴站在原地回道。
虞喃打量着两个小朋友，总觉得她俩有些奇怪。
虞喃把装有零食的袋子递给卓晴，“这些零食拿着，阿枝生病不能吃，之后有空来家里玩，阿奶给你煮好吃的。”
瞥见卓晴求救的眼光，许幼枝走到阿奶身旁，选择倒伐，“是啊，你再不接过，阿奶可得难过了。”
卓晴无法，只能接过，“谢谢阿奶。我真得走了，我爸妈等我回家吃饭呢！”
病房内只剩下许幼枝和虞喃。
“阿枝啊，你跟阿晴是闹别扭了吗？怎么感觉生分了呢？”虞喃把餐盒打开。
“没，没呀。”许幼枝磕磕绊绊地回着。
她本就慢热，所以很难这么短时间内跟别人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