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戏
朱亢是比他小一级的学弟，在学校的时候，是挺老实木讷的一个孩子，学围棋的时候，进展也最慢，下了几年，估计棋力比新入学的林雨涵都不如。
没想到他如今这么能侃。
不过这也不出奇，就好像在获得系统之前，金惜墨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畏惧同学聚会。
朱亢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的时候，眼神中带有一丝不满。
那一刹那的凌厉眼神，
就好像美国国务卿在做工作报告时，被某个示威者扔了臭鸡蛋。
金惜墨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心想这胖子皮糙肉厚的，不至于打坏吧？
赶紧又帮他揉了揉。
“咋了，不认识了？”
朱亢目光复杂，做出沉思状，仿佛是在一堆决定人类命运的重大事件中，寻找一个米粒儿大小朱砂痣。
还好，他总算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老金惜墨的名字。
“老金？呵呵，你还是这么不着调，坐。”
这句话分成了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他给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称呼，因为在五年前，他对金惜墨的称呼是“金哥”；
第二部分，他用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展示了上位者的大度；
第三部分，他对金惜墨的行为进行了点评；
第四部分，他下达了命令。
于是，金惜墨知道，自己眼前这个胖子，是一个陌生的人了。
金惜墨没有理他，直接走到了林雨涵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师妹让让，我搭个屁股，咱们一起听听朱老板指点未来中国经济形势。”
林雨涵本来是很文静的坐在朱亢身边的，她虽然不是中心，表现得也很低调，但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其实要比朱亢更多。
有人以为舞台中央就是c位，却不知，最终决定c位的是聚光灯的位置。
林雨涵就是一个天生自带聚光灯的人。
可是金惜墨硬要挤进她的聚光灯范围来，这让她很无奈。
“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这么多年不见，你不跟大家打个招呼？”林雨涵嗔怨道。
语言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同一句话，从朱亢嘴巴里说出，和从林雨涵嘴巴里说出，完全就是两个感觉。
“是吗？我们都五年没见了，诶，时间过得真快啊……”金惜墨也笑了。
“你看，现在朱胖子这傻逼，以前在社里说的话比我放的屁还少，现在也学会瞎逼逼了……”金惜墨恍然大悟似的，站起来跟每一个见到的人握手。
“赵兵是吧，你小子还欠我两盘棋呢，下次一定要见个分晓……”
“魏定国？哈哈，胖了胖了，这体格跟朱胖子有得比了……”
“我去，赵小四，你也来了，这次老子非把你喝趴下不可……”
……
比不要脸，他这些年的业务工作，是白做的？
他可是能当着别人的男朋友的面，向女孩送金项链大献殷勤的，这点杯葛算个毛。两三下，就跟在场的所有人回忆起了同学少年，峥嵘岁月。
毕业四五年的人，其实大多数书生气还没有全部退却的，被他这么一带动，大家称兄道弟的，瞬间回到了青葱时光。
朱亢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前几天刚提了辆宝马320l，情绪很足，刚才吹牛时，车钥匙一直握在手里把玩。
金惜墨这一弄，他的演讲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所以，等到上了酒桌，他坐在金惜墨旁边，三杯酒下肚，就开始把话题往成思思身上扯。
“老金，你和思思还有联系么？我们公司最近和思思他们业务交流挺频繁的，你知道吗？思思现在啊，比以更漂亮了，真的更成熟了，啧啧，像个熟透的水蜜桃……”
“不过啊，女人在外面混，实在不容易。五年时间，现在思思已经是他们公司的高管啊，不过这过程嘛，诶，大家都懂的……”
“女人嘛，只要放开脸，岔开腿，升得比男人快多了，你懂的哈，男人有钱就变化，女人……”
他越说越不像话，在座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窃窃私语都停了，这显得他的声音尤其的响亮。
而他还没有知觉。
林雨涵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这局本来是想撮合金惜墨和成思思的，其他人其实都是她的准备的背景板。
奈何自己控场能力太差，背景板不仅跳出来抢戏，还叫嚣着“你小子把太君给我的好处，都吃了回扣了？”
幸好思思姐还没到，否则她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她的死缓期限也没能坚持多久，金惜墨就给她改判成立即执行——
金惜墨拿起一壶酒直接顺着朱亢的衣服领子往下浇。
可巧这时候餐厅里的配乐正好放到了任贤齐的《死不了》——
“冰天雪地我把冰水全往头上浇
浇熄思念 最后一处温暖的怀抱
……”
朱亢触电似的跳起，像只被踩肿尾巴的狗。
“金惜墨，你tm的疯了？老子今天nen不死你！”
嗷嗷叫着就要扑上来，可是只冲到一半就动不了了。
林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包厢中，一只胳膊卡住他的喉咙，直接放倒在地——这是侦察兵摸舌头时的标准动作。
动作有点大了，可能有些伤到了朱亢，等他松开手后，朱亢依然咳嗽不止。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众人，开始在一旁议论纷纷：
“这是谁”
“老金竟然带着保镖？这些年他混得不赖啊！”
“那是，你看他穿的衣服，全都是名牌，得上万的。”
“是吗，没看出来啊……”
于是，有人上前喂水，有人上前拍背，有人劝解分说，有人偷偷多喝两口茅台酒。
金惜墨也觉得有些过了，因为他并不怕对方，这种场合，保镖出手打架，就好像在ktv里，老板刚嚎两句，别人就切歌了。
“你先下去吧，这种场合不用担心我。”金惜墨摆手说道。
其实这些天来，林木一直努力改变自己，想学会做一个保镖，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他有些高估了自己（或许是低估了），一只雪地独行的孤狼，想变成一只看门的忠犬，还是比较困难的。
就像今天，别人只是龇了龇牙，他就直接上前锁喉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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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包厢中这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中，止住了。
“惜墨~~~”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但金惜墨觉得，这声音像是从五年前传来的。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时间和空间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那么他这一转身的距离，就是五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