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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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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筝,快来啊,在出什么神呢?你想谁呢?”一个飘渺却也轻快的女子声音在呼唤着流筝。

    流筝皱起眉头,这个声音···是玉敏,准确来说是少女时期的赫舍里·玉敏。

    流筝有些不解,她这是在做梦?

    不等流筝细想,一只温热的手灵巧的钻进她的十指,与之紧紧相扣,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阿筝,发什么愣,我两个哥哥还在前面等着呢。”

    流筝随意的点头,转头看身边人的面容微微发愣,一个匀称活泼的玉敏,她脸上全是真实愉悦的笑意,这样的表情流筝从未在宫里看到她表露过。

    她不再是顶着重重的朝冠,脖子上带着一串大大的东珠,坐在那一动不动等待入画封存的端庄皇后。

    在久到她已经遗忘的记忆里,流筝终于记起来,年少时的玉敏不是那样的。

    她不喜贵重之物,虽然象牙制成的精巧梳妆盒满满当当填尽了珍宝,她乌黑的发髻上往往也只斜插着两枚精巧的芙蓉坠泪步摇。

    她周身素净,最喜欢的颜色是月白,而不是尊贵却太明艳的明黄和朱紫之色。

    可是···她在宫里总是喜着明黄,再也没有穿过那“轻浮”的月白。

    就好像···那个月光般澄澈透亮的玉敏也不见了。

    可是现在,玉敏二话不说,拽着流筝上马,顺便帮她拍了拍马屁股,“走啊,咱们快去,别让他们等急了。”

    流筝哑然不语,她都要记不起来了,玉敏还有这样扯嗓子大喊的时候。

    是了,玉敏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将她违背世俗礼教的一面显露出来,释放天性中对自由的向往。

    而亲近的人只有她的两个亲哥哥,常泰和常海,以及她最好的手帕交,钮祜禄·流筝。

    就连亲祖父索尼也不知道温柔娴雅,端庄大方的玉敏还有这么“疯”的一面。

    虽然许久不骑马了,但本能作用之下, 流筝很快驾驭了身下的宝马,她放空了心中所有的思绪,让马儿疾驰而去,不知道终点在何方,但是仅仅吹着自由清新的微风,流筝便已经很享受了。

    不论这是梦境还是幻象,都让这场年少的风吹的久一些吧,流筝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浸在这场热烈的阔野之中。

    “娘娘,不好了,娘娘···”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流筝挣扎着不愿起身。

    “娘娘,皇后病危了。”竹月的话撕破了流筝梦中美好的画卷,她一下子惊醒,在床上不住地喘息,纤弱的肩膀剧烈的耸动着。

    她刚刚仿佛看见了玉敏驾着马跑在了前面,转头朝她一笑,流筝策马去赶上,可是一转眼玉敏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似乎是在告别。

    竹月拿帕子帮流筝擦拭着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竹月抬首,对上流筝那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娘娘您没听错,皇后赫舍里氏病危,娘娘您要赶紧赶去坤宁宫。”

    流筝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下来,手指不住地颤抖着,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的沉肃的:“即刻启程。”

    人站起来,不过是披上了外裳而已,连头发都是散落的,就是这样的装束下,流筝说要现下就走,竹月点头,没有任何的质疑,立马去置办轿辇。

    这次永寿宫的辇驾跑出了最快的速度,仅仅半刻的时间,流筝就赶到了坤宁宫。

    可是若无竹月的搀扶,流筝差点从辇车上脚软摔下来,她来不及道谢,来不及通报,无需人领路,径直跑进了坤宁宫--这座她无比熟悉的宫殿。

    可是等真的站在正殿门前后,流筝反而怯弱了,她的脚步停滞不前,她已经两个多月没见玉敏了,上次见面她们还当着佟佳·初瑶的面吵了一架,似乎已经撕破了脸皮。

    流筝也说过了,这辈子不会再原谅她。

    所以,流筝是不应该再这么焦急的,皇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只是个送她走的嫔妃而已,那才是她的本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衣冠不整,发髻散乱的跑出来。

    在深秋的寒风中,流筝微微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脑子现在才清醒过来。

    蒋嬷嬷掀开帘子走出来,撞见了流筝踌躇不前的脚步,她愣了片刻,她虽然满面泪痕,但是向来沉肃的脸上似是有些笑意:

    “阿筝姑娘来了,您请进吧,我们姑娘等着您呢。”

    蒋嬷嬷用的是以前的称呼,她的态度和蔼可亲,意外地,流筝也就那么被她劝了进去,仿佛她们只是姐妹之间见一面。

    地点不是在深宫大内,也不是在坤宁宫这座华贵的囚笼,而是在女儿家的闺阁中。

    似乎流筝要去见的,只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要聊的也只是绣花针线这等小事。

    “你来了,快坐吧。”玉敏的脸色出奇的好,不复病中的苍白憔悴,除了瘦了些,成熟了些,倒是和流筝梦境中的少女一般无二,亲切柔和的鹅蛋脸。

    就连她的态度好像也还是和未出阁时一般的自然,流筝默默的坐下,心完全的沉了下去。

    玉敏···这是回光返照了。

    “阿筝,你别笑我啊,快要病死了,我才把所有事都想明白了。我问你啊,是你硬要保下我的命吧,若非如此,他有这个胆子吗?而且,咳咳,我也知道你医术了得,这些都是你为了孝敬祖母和母亲细心钻研过的。”

    流筝猛然抬头,满心的警惕对上玉敏黯淡的一双眼便如雪花遇微风,吹散不留痕,她怔怔地点头,诚实认下了这罪。

    “好吧,那咱们的债也算两清了。我害你三年不得宠,无子,害你家族,这些也值当你如此报复。”玉敏洒脱的摆手,正如流筝记忆里的那样快意恩仇。

    流筝哽了下,还是把自己重生的事咽了下去,反正她就要撒手了,再也算计不到她了。

    “其实我要感谢你,我赫舍里·玉敏宁愿死得明白,也不愿意就那样奉献一生,虽然···好像也无分别,至少我弄清楚了我这辈子都在追求的东西。”

    玉敏眉宇间俱是伤怀,顿了顿,接着说:“我算是看清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流筝替她扯了扯被子,神色淡淡的忧伤:“你不必介怀,事实上你我的性子都不适合入宫,有些太烈了,宫里需要圆滑一些的。”

    玉敏握住流筝的手,语气很有些感慨:“还是你福气好,凤凰蛰伏三年,一朝涅槃重生。”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埋下从不肯弯下的头颅:“现在想想,我真是又蠢又坏,对不起的何止是你,这宫里我对得起谁?我···连自己都对不住···”

    流筝轻轻地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轻声说:“你已付出代价了,是紫禁城同化了你。”

    她没有安慰玉敏她没错,而是告诉她赎过罪了。

    因为她没有资格为那些被玉敏害了的人说出这句“原谅”,流筝知道这两个字有多沉重,可能就是那些如花般凋零的女子的一声。

    玉敏尝到了她的泪水,既苦也涩,但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因果报应,她都该担着。

    玉敏的力气似乎快要用完了,她嘴唇微动,用将断不断的气息呼唤着最要托付一切的人:“玄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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