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村长和汽灯
打猎最迷人的地方是自由自在，但是像林家这种游猎家庭是越来越少了。
夹山村很多乡亲放弃了打猎，他们的选择很正常，八零年代前期猎物根本不值钱，养猪和做小生意并不比打猎挣的少。
所以，林灿烂准备把打猎和做生意结合起来，最好能做深加工，这样家人相处和挣钱就能两不误。
李军早已放弃打猎，作为村长他没办法长期离开村子，镇政府经常有事情要找他。
这两天镇里干部来了两趟夹山村，妇女主任把李桃花母子送回村子，然后在公告栏贴了告示。
最后他们去了林家，想表示下对受害人的关心。没找到林灿烂，他们找村长要人，李军只能和稀泥，借口说林灿烂还在派出所。
预料今天镇上不会派人下来，李军夫妇在码头集市卖起了竹器。
李军刚吃完饭，远处林大山带着林家人正走过来。
这可麻烦了，见面就要告诉林家人要回村子，他可不愿意干得罪人没好处的事。
“老婆，我去上个厕所。”
李军神色慌张，看起来像是在逃跑。李军媳妇叫林细水，是林灿烂出了五服的堂姑，看见丈夫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林细水说道。
林大山快跑几步，拽住了村长李军。
“我听别人说，你要把我们抓回去。”林大山笑道。
“谁造的谣，大舅子你可别听人乱说。”李军神色严肃起来。
“你真能占便宜，叫我大舅子，我同辈听到要骂你。”林大山说道。
挣脱林大山的手，李军神情尴尬。
林大山继续说道：“你别为回村这事来催我们，省得大家脸上不好看。”
知道不能随便保证，李军没有接话。
林细水走上前说道：“族哥，你别这样，我家男人又做不了主。”
这下轮到林大山不回应了，他抢了把椅子坐在摊位旁抽起了烟。
长辈相互攻伐，晚辈们不能这样，林家子女都很礼貌，称呼林细水堂姑，称呼李军堂姑父。
“都是好孩子，大家坐下说话。”林细水脸上堆笑，竹椅递给几人。
大家坐着拉起了家常。
肖小丽穿着白警服，坐在人群中很显眼，村长夫妇把她当成贵客，话题也围绕案子展开。
林细水问道：“李桃花怎么送回村子了，她不用坐牢么。”
“她在哺乳期，要监视居住。”肖小丽回答道。
“真麻烦，要是不报案就好了。”林细水说道。
所谓不报案就好了，并不是没有惩罚，夹山村两姓宗族会编个大竹笼，把男女全装进去然后沉在回水湾。
肖小丽显然没听懂意思，她轻声说道：“那样对罪犯太纵容了。”
村长摊位出售鸡笼，另外就是些竹椅和竹制大扫把。林灿烂挑了六个大鸡笼，每个鸡笼可以装下十来只鸡，另外还挑选了三个小鸡笼。
摊位上还有种物品叫扎脚，这东西小山竹做成，大拇指粗细长度相当于中指，专门用来捆家禽脚和翅膀。
总共买了九个鸡笼，扎脚拿了百来个。
林灿烂问林细水：“堂姑，这些东西多少钱。”
“从你那拿十斤野猪肉来换。”林细水说道。
林灿烂微笑点了头。原来村里人知道他在摆摊，只是不想多事，所以都没告诉镇政府办事人员。
买完竹器林灿烂坐在父母身旁，听着最纯正的夹山村方言。
“镇干部为了村子团结，把李仁寿全家迁到了山阳村。”李军说道。
“那你这个村长省事了，不用去问别人要子弹钱。”林大山笑道。
听到这话李军有些不高兴，他岔开话题，开始关心林灿烂。
“大侄子，什么时候再娶。”李军问道。
“我以后带着弟弟过下去。”林灿烂回答道。
林荣走近林灿烂，抱住哥哥脖子。
“哥哥，带我去逛商店。”
哥俩离开了竹器摊。
李军看着他们背影叹息道：“树怕伤皮，人怕伤心啊！”
众人继续聊天，满口都是方言。
肖小丽一句也听不懂，她感到坐在这有些多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往林灿烂那边跟了过去。
“大侄子跟这个姑娘在谈对象么。”李军问道。
“你在担心我儿子娶了公家人，抢了你村长位置吧！”林大山笑道。
“大山哥，你的话不要这么直接嘛！”李军也笑了。
李春燕赶忙打了圆场。
“怎么可能，那个姑娘是有任务，咱们可不敢高攀。”
李军哦了句，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码头集市沿着围墙是圈店面，这些店面可以挂靠供销社办执照。
有执照就能让林荣在县里读幼儿园，对于林灿烂来说，有个店面还做不到，他只能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
买了点流动摊贩的地瓜干，三人边逛边吃，林灿烂眼神在店面之间扫来扫去。
肖小丽问道：“你想买东西么？”
“想买个汽灯，今天晚上要用到。”林灿烂回答道。
汽灯也是用煤油，它是把煤油喷在灯管纱网上，光线色泽和荧光灯相似，照明强度比马灯大很多。
发现家浙南灯具店，两人牵着林荣走了进去。
马灯大小的汽灯要十八块钱，林灿烂记得拼夕夕牌子货也才三十块，没想到八零年代汽灯这么贵。
店主看出了他的犹豫：“你放心绝对物超所值，有问题还可以免费换配件。”
“电瓶灯什么价？”林灿烂问道。
“那个价格也不便宜，汽灯也叫野外露营灯，轻便持久不用充电，既能照明还能取暖，最适合你们猎户使用。”店主说道。
这些情况林灿烂也清楚，他只是单纯觉得贵。怕被店主宰，想多看几家店再决定，他悄悄拉了拉肖小丽衣角。
知道林灿烂要借故离开，肖小丽凑近轻声说道：“这种灯是很贵的，我在省城看到过，有的比自行车都贵。”
果然发展生产力才能解决所有问题，汽灯比自行车贵，这在前世都不敢想，更别说物资匮乏的八零年代。
既然价格没问题，林灿烂咬牙买了下来，毕竟狩猎计划要用到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