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渡口和木排
吃完晚饭，林灿烂收拾了后院房间。
他把李桃花所有东西搬了出来，直接堆在院子里，最后床上棉絮和被单也想换掉。
李春燕跟在儿子后面收拾，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收拾好房间，林灿烂把林荣接了过来。
小家伙来到新地方高兴了几分钟，然后开始找借口离开房间：“哥，我去前院上厕所。”
林灿烂语气近乎哀求的说道：“我这新换的被褥，难道不比林雪那好么。”
林荣装作没听懂，下床后亲了林灿烂脸颊。
本来想教训小家伙，不过被这个吻征服了，林灿烂脸露微笑，沉浸在了幸福当中。
接着肚皮被小家伙打了几拳。林荣特意握紧了拳头，把哥哥肚皮当成了鼓，拍打用了全力。
“哎呦。”林灿烂疼得喊了出来。
“真当我是你儿子，记住你是哥哥。”林荣笑道。
随后小家伙边跑边笑，眨眼出了房间。
弟弟还是那么调皮，林灿烂只得苦笑。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后院已经有鸟儿在鸣叫。
林灿烂收拾了床铺，然后来到厨房，用手指在盐罐里掏了几下。手指当牙刷，食盐当牙膏，他就这样开始了刷牙。
来到前院看了下牛栏，家里那头牛牵了出去，看来父母种油菜去了。
旁边是狗子的窝，林灿烂换了个新食盆，里面是昨天大家啃过的鹿骨头。
平时林灿烂都是走县道去城关镇，狗子和步枪都会带，这次要去码头集市，那里不能带猎狗和枪。
他到堂屋拿了把钢叉，然后来到妹妹房外喊道：“看紧林荣别让他到处跑，早饭我自己做。”
妹妹只是简单嗯了声当作回应。
林家分工很清楚，平时父母种地，妹妹种菜和家务，林灿烂在外面挣钱。
农闲时候全家会去山里游猎，包括最小的林荣都会坐在背篓里，跟着大家一起行动，那时候会把家交给堂亲看守。
林国庆和林灿烂是一家两房，住的都是爷爷留下来的祖屋，他们家相距一片竹林。
这时候天还没亮，远处有盏灯火在移动，那是林国庆背篓上的马灯。
看来要做饭了，林灿烂来到了菜园。
别看妹妹暴躁，菜却种得像绣花。垄分得细密，垄间刚好容一人行走，三分地大小的菜园，分门别类种植时令蔬菜。
这个时节菠菜根甘甜，叶子也不是太老，林灿烂在菜地拔了几棵带回厨房。
灶膛里放了几个土豆，然后用稻草生起了火。
菠菜用开水焯过垫在碗里，鹿骨汤烧开冲进碗。烤土豆发出了焦香味，扒出来直接放在地上。
这时候林国庆来到了后院。
他用扁担挑了两筐鱼，看向许久没来的堂哥家后院，眼前大堆东西放在屋外。
林国庆接过汤碗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开始新生活。”林灿烂回道。
村里闲言碎语林国庆没少听说，他端碗吃喝没有多说话。
吃过早饭，他们来到村子渡口。
渡口位于夹山河回水湾，奔流到此的夹山河变得宽敞起来。
上游把木料扔进夹山河，漂流到这里有专人收集，工人在河中把小木排编成大木排，然后用绳子系在河边。
每天早晨六点是放排的时间，这些木排通过水流运往城关镇，在那里装火车发往全国各地。
编好的木排可以站人和运货。村里人只要打个招呼，可以乘这些木排去城关镇，这样也就到了县城。
夹山村因为地理原因，山上小村子逐步迁居到山谷，到了1983年村子有了两千多人，渡口就是交通枢纽，出门的乡亲都聚集在这，到处人山人海。
临近渡口放排的时间，每块木排附近都没见到林大梅。
林灿烂在人群中喊了几嗓子，没有听到林大梅回应。
“不用喊了，你岳母怕掏出院费，肯定没来。”林国庆说道。
“不来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了。”林灿烂回应道。
没有再等待，两人上了木排。
木排每小时漂流十公里左右，却是到县城最快的办法，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如果走县道，六个小时还在山里。
不到八点，他们到了城关镇林农码头。
河道里挤满了木排，两人在上面跳跃，终于上了码头平台。这里有个蓝色长条横幅，上面用白油漆写着字。
“严禁携带狩猎用具进城”。
其实就是不准带猎狗和枪械进城，年节时候这里有人检查，发现了会没收和罚款。
通过码头平台检查站，两人面前是水泥台阶，林灿烂把背篓交给林国庆，然后开始了在台阶上奔跑。
林灿烂身边都是飞奔的人，大家目标都是码头集市。
林灿烂跑向地摊区，这里看起来像学校篮球场，水泥地面用用红色油漆划了格子，另外还用绿色油漆标了走道。
平时在林子里追猎，林灿烂耐力和体力都是上乘，他占了个临近路口的地摊。
不到十分钟，画了线的格子都站满了人。
接着开始收摊位费。
左臂戴着红袖章的人来到林灿烂面前，对方收了两毛钱，然后在票上写了些什么，接着把票交给了林灿烂。
这张票画面简单粗糙，但是为了防伪盖了公章，并且手写了日期和摊位号。
整个码头集市，摊位分成了三种。
集市围墙边的摊位最好，那里其实是店铺，经营者需要花钱买下铺位，他们可以挂靠供销社，不需要户口限制就能办营业执照。
其次是固定摊位，那里是水泥砌的台面，这种摊位需要按月交钱，经营者多是本地有商品粮的人。
林灿烂的身份只能用按天交费的地摊。
没有固定摊位的人，每天都要来占位，否则就只能挑担零售，并且同样要收两毛钱费用。
林国庆挑着担子来到地摊区，他一眼就看到了林灿烂。
两人对视笑了下。
“今天终于不用挑着担子卖货了。”林国庆说道。
“咱以后要在店铺里做生意。”林灿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