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矛盾螺旋的上升
人，都是怕死的动物。死亡是一切的尽头，死亡意味着永恒的虚无。但是可笑的是，也是死亡使得活着的人生精彩。正因为生命短暂，人们才会想尽量创造短暂的美好。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害怕死亡。所有的一切在死亡之后都毫无意义，我的存在终将被抹去。但我也知道无法避免死亡，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公平，因此我尽力将活着的时候过好。正因如此，我学了很多东西，这个世界实在是过于精彩，如果不多了解岂不是浪费，吃自助餐的时候还想着要多吃一点回本呢。另外，我不喜欢大道理，因为其实所有的大道理都很简单且无聊，只有故事才使得大道理有了形而上的价值，所以我喜欢好的故事。可现实这个故事总是这么荒唐可笑。
我尽力地想忘却会死亡这一事实，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总是陷入那可怕的旋涡，无法逃脱。如今知道了神的存在，我才发现一切都是多么悲哀，连自我都被夺舍了，还谈什么生存与死亡？或许一切本就没有意义。那我还在挣扎什么呢，又为什么还在挣扎呢？
真是矛盾啊。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大家一起通宵唱k喝酒。程浩彦自我感觉考得比较一般，但也不至于考崩。而对郑浩来说，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表露，但他实际上太渴望用成绩来证明自己了，他要用成绩向父亲证明他不是累赘。不过他感觉还是远远达不到预期，这样的成绩那个男人根本看都不会看。话又说回来，高考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没有什么人能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总之高考已经结束，今夜就是独属于高三人的狂欢夜。
大家决定买点啤酒，毕竟现在已经算是成年人了。有些人还不太想喝酒，不过程浩彦和郑浩倒是早就想尝试了，加之高考感觉不是特别理想，正好一醉解千愁。
程浩彦打开一瓶酒，伴随着“砰”的一声，白色烟雾释放，淡黄泡沫膨胀。“喝点嘛林恒蔚，都是成年人了。”
“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喝，苦得很，一点也不好喝，喝酒还不如喝可乐。”
“欸你也真是的，男人就应该喝点酒嘛。”以前他只是尝过几口，而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大口喝了。说完程浩彦闷了一大口，喝得浑身抖了一抖。真的好苦，一点也不好喝。
会场内的气氛逐渐高涨，大家越唱越嗨，渐渐地也没有调了，只是在喊着，宣泄三年来的压力，于此刻尽情地释放。程浩彦和郑浩开始斗起酒来了。
郑浩：“这已经是我的第三瓶了哈，看看，没了。”
程浩彦拿起酒瓶，闷掉了最后一点，啪地把瓶子敲在桌上。“第三瓶！继续继续！开酒！”
两人舌头已经开始有点打结了，走路也摇摇晃晃起来，主席劝他们少喝点，别真喝醉了，但两人正在兴头上，又有酒精的加持，根本不听，继续喝着。主席小声和一旁的林恒蔚密语着，让林恒蔚也看着点这两人，毕竟对他们两人来说林恒蔚还是有些话语权的。林恒蔚默默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歌一首比一首嗨，气氛越来越高涨。等到有些累了，自然就少不了传统艺能，真心话大冒险了。由于我们只有扑克，所以先拿出一些数字的牌和大王，大家抽牌，抽到大王的人指定一个数字，摸到对应数字的人便要进行真心话挑战。
张雨婷：“嘿嘿，我摸到大王了。我想想，5吧。”
程浩彦一个激灵，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咽了口口水，本来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然后慢慢把手里的牌亮了出来。这些不安分的家伙见状纷纷开始起哄，程浩彦咳嗽几声，故作镇定，想让他们安分一点，但这显然是没有用的，大伙愈发激动。
老谢开始拱火：“那只能是问那个问题了啊，你懂的。”程浩彦想起身制止他，但嘴哪里是堵得住的。
张雨婷：“是嘛，”她坏笑了一下，“我想想，嗯，如果你以后有了对象，最想一起做什么？”
在她问完后，大家纷纷发出哀嚎，表示怎么问的走偏了，不过程浩彦倒是松了口气。虽然他确实打算趁今天晚上就表白的，但当着这么多起哄的人的面还是太困难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想过，在他还算小的时候。
“我想和她一起去看星星，去看极光。就是北欧那种感觉，全是黑森林，还有静谧的小乡村。到了晚上，和喜欢的人一起，躺着看满天星河，看极光在天空中闪烁。”
全场爆发出一阵感叹。“这也太浪漫了吧。”张雨婷说道。
接下来，是程浩彦问林恒蔚问题。程浩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什么，林恒蔚自然不会有什么情感方面的八卦，可以说大家最想听到的他一概没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还挺无聊的。
“感觉实在没有什么好问的，那就说一个有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吧。”
林恒蔚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无意中这么问的，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那之后，肯定还是会有异样感的吧。
林恒蔚：“还记得研学旅行那次吗？我真的很感谢你，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有朋友在身边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程浩彦笑了笑：“哈哈，什么啊，这我当然知道啊。我也很幸运能当你的同桌。”
几轮之后，轮到谢晨辰问郑浩。
老谢：“嘿嘿，终于到我提问了。你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郑浩：“大概还是被认可吧。”
突然冷下来的气氛让老谢颇为慌张，怕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了。主席率先打破沉默，把气氛拉了回来，于是又开始了下一轮。这回是他问澪。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问道：“那我就直接问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了，你们二位的关系自然不必多问，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我的问题是，你们彼此献出过初吻吗？”
浔和澪都涨红了脸，大家都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嗯。”澪害羞地低下头，偷偷瞄着浔。但这家伙却迟迟没给肯定的答复，支支吾吾的，眼神游离着。
“呃，我，我怎么说呢，嗯，其实应该也算是吧。”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在纠结尴尬后露出了难以察觉的释怀的淡淡一笑。后来回想起来，浔大概就是在这时，察觉到了未来的事吧。
“欸？陆浔？”澪愣住了，大家也愣住了，大气不敢吭一声。
“欸欸欸欸欸！”
不过现在可不是浔去思考的时候，此刻澪已经快哭出来了。
“不是啊，初吻当然是给你了啊，真的。”
“骗人！”泪水已经在澪的眼眶里打转了，浔赶忙安慰她，大家也说着这下浔要回去跪搓衣板了。
总之大家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在聊情感八卦方面的事，这种话题是最让人紧张但又快活的。差不多了之后，大家重振旗鼓，继续唱歌，气氛又一次达到高潮。此刻已经是深夜1点了，这可是还在学校的高中生所体会不到的快乐。在这一晚，似乎所有人都有着无限的精力。
当然，程浩彦今天还有一项重大任务没有完成。在林恒蔚的多次暗示下，程浩彦终于鼓起勇气，找准时机，趁大家唱得最嗨、张雨婷一个人的时候行动了。
程浩彦手心全是汗，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呢？”
“那个，其实张雨婷，我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旁边大家不光尽情唱着，还跳了起来，程浩彦的声音近乎被淹没。程浩彦低着头，不敢看张雨婷。
“wow，谢谢你，但是，抱歉。”
“所以，我是被拒绝了吗？”
“嗯。”
程浩彦酒完全醒了，头脑中一片空白，但却也感觉不到悲伤，只是感觉很安静，像大梦初醒一般，什么感受也没有。他也从没有想过告白失败后会是这种感觉。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还能像以前一样互怼吗？”
“嗯！当然！我们还是朋友！”
歌还在继续唱着。程浩彦低着头走向林恒蔚。
看他的样子林恒蔚便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于是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抱了抱僵直的程浩彦，开了瓶酒。
“喝一杯吧。”
高考公布成绩的那一天，大家都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或好或坏，接下来大家都要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今往后大家都要各奔前程。
我们这一届也创下了一个神话。我们是最奇怪的一届，最不努力的一届，最不被看好的一届，但却是这几年来考得最好的一届。估分的时候，隔壁b中学都估得很高很高，我们都很低，那段时间老师的脸色都很难看，我们也很紧张，觉得考得不好，但最后结果出来，他们并没有考得那么高，而我们则是很多人都估低了。天天只想着玩的我们竟然考得这么好，可能很多人都想不到吧。
我考得也算是中规中矩，基本是正常发挥，虽然去不了最顶尖的学校，但也还算是去了一个比较好的。林恒蔚则是去了全国最好的学校，大概高考也不再隐藏实力了吧，为此还让老师们都吃了一惊。郑浩也去了一个相当好的学校，就在首都。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那座城市，那座坐落着神识公司大楼的城市。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为了继续贯彻我的理想，我选择了让无数人望而生畏的数学专业。我的前18年就这么过去了，未来尚不得而知。不过那五彩斑斓的大学生活，还是令人心生向往。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