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莫比乌斯环的定向
“起床啦!”
程浩彦艰难地睁开朦胧的眼,不到一秒就又闭上了。又是无聊的一天啊。
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神识公司预计两个月内就将发行全新的开放世界模拟游戏”
“前几天买的蒸蛋机器人还挺好用的,今天的蛋全是机器人做的哦。”老妈骄傲地说道。
“受不了了,什么人工智障啊。我们家钱也没这么多吧。”
“真是的,你总是这样。你也该学着尝试新事物,看你老妈都能与时俱进。”
与时俱进吗在我们这个不算太大的城市,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用上神识的各种机器人或者ai产品了。不得不承认,无形之中,生活确实一点一点在改变。
程浩彦他们后面加了两张桌子,陆浔和钟澪澪就坐在了后面。照理说新同学的到来也不会引发什么,最多有一些社牛会来主动聊天,或是坐在附近的同学会聊聊,但他们完全不一样,半个班的人都凑过来了。要说为什么,大概是这两人实在是过于帅气和漂亮了,以至于根本不像现实中的人,像是二次元中走出来的一样。
“你们原来是在哪个学校啊?”
“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啊?”
胆子更大的则开玩笑直接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有人在后面小声议论着好像今天早上看见他们是牵着手来学校的。于是有人发出了破音的惊呼声,并迅速传开,不久之后班上就达成共识,那就是这两人绝对是情侣。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陆浔和钟澪澪被团团围住,什么也说不出来,满是惶恐与慌张。陆浔看见程浩彦在看他们,便尬笑一下,挥了挥手打招呼。程浩彦也只能象征性地笑笑并挥了挥手。
这时又有人提供情报,听说他们是住在程浩彦楼上的,这个暑假才搬过来。于是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就转移到程浩彦这了。
“真好啊,这样的帅哥美女住在楼上。”
显然过于热闹的场面并不适合程浩彦,也不适合陆浔和钟澪澪。这时张雨婷出来解围,让大家不要这么心急,把新同学都吓坏了,大家这才散去。
但新邻居可是让程浩彦感到非常不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程浩彦就感觉到新邻居对他充满了敌意。就算不说是敌意,至少也是充满了距离感,彷佛他们以前有什么大的过节一般。可程浩彦觉得这实在荒谬,明明是新搬来的,自己以前也没见过他们啊。他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告诉了林恒蔚,不过林恒蔚似乎也没当一回事,草草敷衍了两句。
不过无所谓了,这种情况也见多了。既然我不受待见,那就各自戴上面具,在假笑下保持距离就好,正如一直以来那样。
放学后,程浩彦、林恒蔚和郑浩单独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郑浩:“体验如何?”
程浩彦:“真的很厉害,系统有一些初始设定,然后其余的都可以自己设定,真的就能进行如此庞大的演算,不过可惜运算过于复杂,电脑带不动,直接坏掉了。”
郑浩:“电脑坏掉了?不应该啊,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程浩彦:“要不要给公司反馈一下,看看可能存在的问题,毕竟是不是马上要发售了。”
郑浩:“大可不必,我还希望出大问题呢,真想看看他失败时候的表情。你的电脑我报销了,回去我和张叔说一声。”
程浩彦:“不不不,这也大可不必”此刻他心里想着的是,郑浩这家伙也真难搞,他和他老爸的关系。
张叔,好像是他们的管家,程浩彦他们也见过几次,十分和蔼可亲。郑浩和他老爸闹翻后,张叔就亲自过来照看他了,家长会都是他来参加。
没过几天就是新学期的家长会。当天,大雨。早上,在郑浩去上学后,电话铃声响起。
“欸,什么,您要来参加家长会吗?”
“没错,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吧,有些想念你泡的茶了。”
临近放学,学校已经积起了水,校门口马路上,全是汽车尾灯的红光,一团团模糊地闪着。家长会的好处是我们可以少上几节课。学生们陆陆续续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把家长指引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可以先回去了。
班主任已经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新学期家长会。程浩彦已经收好东西,林恒蔚则手拿着一瓶可乐。现在他们和浔、澪都是一起回去的。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林恒蔚突然擅自拉着浔和澪一起回去,即使旁边的程浩彦一个劲地摇头。而且程浩彦已经向林恒蔚抱怨过新邻居了,但林恒蔚毫不在意。这也让程浩彦感到很不舒服,这太不像林恒蔚的做事风格了,而且林恒蔚在新邻居的事情上第一次毫不在乎程浩彦的感受。新邻居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程浩彦这样想着。不过只是一起回去倒也没什么。
郑浩就这么站在教室外面,靠着柜子,一直看着雨发呆。
“回去吗?”程浩彦问道。
郑浩如梦初醒般,回道:“不了,你们先走吧,等我把张叔带到我位置上。”
“是吗,那我们就先走咯!”
话音刚落,走廊的尽头出现一个一身黑的人,雨伞也是黑的,如一支黑色的拐杖。背后还整齐地跟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还没走近,就能感到强大的气场与压迫感。雨伞的尖端敲击着瓷砖地面,传来哒哒的回响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宣告着到来。
程浩彦正打量着这个显眼而张狂的家伙,而身后的郑浩早已露出了难以描述的表情,惊讶,愤怒,而又惶恐。
男人走到郑浩的面前,郑浩低着头不敢看他,但依然咬着牙愤愤地挤出几个字:“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参加家长会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回道。
这时他们才想起了,这个男人,他们早在电视上就见过了,郑浩的老爸,神识公司的boss。同时林恒蔚感觉到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用余光看着他和程浩彦。
跟在后面的人利索地接过老总的雨伞,他整了整衣领,也不看郑浩,说道:“进去吧,告诉我位置在哪。”
收拾完东西的浔和澪正好出来,和他对视上了。二人见他应该是郑浩的家长,虽然才刚来这世界,但这个小圈子的同学还是认识的。澪察觉到了异常的目光。这时他竟然开口了。
“小姑娘,你是郑浩的同学吗?”
澪愣了一下,回道:“是的。”
“可以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吗?”
“钟澪澪,怎么了呢叔叔?”
“哈哈,没事,就是觉得你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还希望平时能多照顾照顾郑浩了,一起玩玩。”
郑浩斜了他老爸一眼。“走吧。”郑浩对程浩彦说道,拎着包径直往外走。
确实很像啊,那个出现在我梦中的人。
放下沉重的书包,几只麻雀落在屋檐下避雨,林恒蔚瘫倒在床上,可乐还剩下最后一口。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都是足以颠覆人类认知、改写人类历史轨迹的事,也是时候整理一下现在的状况了。
首先是,神的存在。自郑浩将程序交给他们后,神使通过程序公开展示了她的存在。再之后就是程浩彦进入游戏世界,以及现在澪和浔降临于现实世界,不,我们的世界是不是现实的现在也无法确定,只能说是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并且已知的是,神使确实对世界进行了修改,以使得他们的存在合理化。程浩彦确实被消除了他在游戏世界中的记忆,记忆被更改为电脑坏掉。而他楼上一直是空房,浔和澪便直接住了进去,一切都像神使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说起来他们两人的发色就根本不正常,并不是染发,而是本来就这样,却没人觉得奇怪,大家只是觉得这个颜色比较少见,今天碰见刘主任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要知道我原来只是头发长了就会被他逮住。也就是说,大家的常识都已经被改写了,为了使他们的存在合理化。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神之于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大体上有两种可能,一是神是文明程度远高于我们的外星生命,我们就如饲养的动物一般,亦或者如地上的爬虫,他们不经意间抬抬脚就可以踩死我们。他们文明程度甚至高到可以随意修改我们认为的世界法则。二是神是完全高于我们的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我们完全处于神的操控之下,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神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大费周章,昭示他的存在,如今澪和浔甚至到了我们的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神使说的,不过是神的恶趣味吗?神使和神又是什么关系呢?澪和神使又是什么关系呢?澪能行使所有的神的权力吗?
澪和浔不可能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就算是因为恶趣味,这样也太无聊了,以后一定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浔和澪,神使,神识公司,十多年前那场所谓的意外事故今天终于是见到了郑浩的老爸,但是,这异样的烦躁感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一直在我和程浩彦身上,而且还特意向作为神使载体的澪搭话了,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说到底起因也是他开发的游戏还有神使最后说的,灵魂满溢之时,世界终将毁灭,又是指什么呢。
问题太多,不理解的地方太多,一切都如浆糊一般混成一团,令林恒蔚心烦意乱。可是想来想去,既然神是存在的,那我们可能真的连自我意识都没有,那还想什么呢?本来也是无力的,不如吃吃喝喝。想到这,林恒蔚无奈地笑了笑。
自古以来哲人们就从未停止思考世界的究极本原问题,意识,物质,与神。笛卡尔曾说,我思故我在,霍金曾提出过人存原理,我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存在,现在看来都可以判死刑了。我们不过是提线木偶,进行着一场荒唐的表演。
多少个夜晚,无法入睡,无法呼吸,无法抑制漫无边际的思考。所拥有的一切,一切财富,一切情感,当死亡来临的时刻,一刻都将化为虚无,什么都没有,无底的黑洞将我吞噬。可如果连“我”都不存在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呢
不过这东西不愧是神的产物啊,林恒蔚看着桌子上那个可以让人的意识进入电脑的头盔,和他拷贝的那个世界的所有数据,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苦笑一声,喝掉最后一口可乐,空瓶在桶框打了个转,还是落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