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界查探
“在想什么？”耳畔传来低声的询问。
“啊？没什么。”她收回思绪，欲盖弥彰道，“师父，我做了个噩梦。”
窗外下起了细雨，稀疏的雨点轻飘地落在窗台，将丝丝湿润带进了屋内。
墨华抬眸看她，并不意外：“为师正要问你，好端端地为何会落下祥云？”
“徒儿也不知，只是觉得突然头晕，就不明不白地掉下去了。”黎音回忆似的说道，“那噩梦也太真实了，那些场景，徒儿仿佛设身处地经历过一番。”
她至今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还好，只是个梦。
墨华安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然是噩梦，那便不宜多想。”
“嗯。”黎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愣怔地回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待在墨华的九旻殿！
“师父，我……徒儿何故会在此醒来？”这个问题叫她无法忽视。
“你昏迷太久，体内气息紊乱，为师需替你疏通筋脉调理。”
“多谢师父。”黎音听后乖顺地点点头，坐了片刻后，她便起身打算离开，“师父，如今徒儿已无大碍，先去别处忙了。”
说完，她就准备朝门口走去。
“过来。”
低沉温润的嗓音制止了她的脚步，黎音停下来，心中虽疑惑却安静地走到墨华跟前。
“师父，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蓦然朝眼前伸过来，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墨华微微欠身，朝前倾了倾，手指覆上的嘴角。
黎音诧异道：“师父？”
“这甜糕有这般好吃？”墨华语气微微上扬，将她嘴角的碎屑轻轻擦去。
原来是这样，黎音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不劳驾师父了，徒儿自己来。”
说完，她便抬起袖子。
胳膊被人握住，黎音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道朝前拉了把。
“以往你都是这样擦嘴的？”墨华话语间透了几分不满，连目光都变得有些微凉。
依照经验，黎音默默闭上了嘴。
见她这般知趣，墨华也不再说，松开了她的胳膊，随后便从袖间掏出了一块锦帕。
“自己擦。”
入耳的嗓音磁性温和，黎音抿了抿唇，片刻后才抬头。
她没有去看他，直接伸手接过了锦帕，闷闷道：“是，师父。”
黎音小心翼翼地拿起锦帕擦拭着嘴角，那帕子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淡淡清香，甚是好闻，黎音擦着擦嘴，顺带将整张脸都抹了一下。
擦完之后，她下意识地朝前递过去。
墨华抬眼，眼里有种说不真切的意味。
黎音顿了顿，这才察觉出不妥，手臂一缩，慌忙道：“咳咳，谢谢师父的帕子，徒儿回去洗净后再还给师父罢。”
“嗯。”墨华淡淡应了声，起身便朝坐榻走去。
“徒儿告退。”
悻悻地走出九旻殿，黎音忍不住呼了口气，师父的气场一直都这样强，都一千多年了，每每与他单独在一块，不知为何有时便会怯场。
到底还是自己修为太浅啊，她不禁感叹望天。
回到房间后，黎音便将那块锦帕拿了出来，打算一会儿拿到后山去清洗。
望着手里的锦帕，黎音眯了眯眼，师父果然喜爱白色，连用的帕子也是白的。
直到将帕子全都摊开后，她愣了愣，生怕自己没有看清，又将帕子高高举起放在阳光底下。
白软的帕子上，最边上的某处角落边边绣着一个……
这是……什么？野鸡？怪鸟？还是会飞的鸡？
她不懂刺绣，却也知道绣这块帕子的人绣工了得，繁复的金线缝合得极为精致，可……她孤陋寡闻，实在看不出这上面绣得是个什么。
不过，想到墨华会用这块帕子，黎音总觉得怪怪的。
日子过得很快，这些天黎音安分地研习着仙法，静心打坐，许是心境宁和，那日的噩梦没有再出现。
一日，她正在后院晒太阳，白泽突然现身，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小册子隐去。
“你最近表现得这么刻苦，师兄都快不认识你了。”白泽大摇大摆朝她走去，娴熟地倒了杯茶。
“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和你交流交流感情吗？师妹好生凉薄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黎音整个人窝在藤椅里，抬了抬眼道，“你做我师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人界有异象，师父让我下界去查探一番。”
“师父不是不过问六界之事吗？”
“你也知道，师父的心思，难猜。”白泽摇了摇头，抿了口茶。
黎音似是嫌弃地眯眼：“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
“师妹难道不想与我同去？”
“师父未曾将此事交代与我，我自然是得好好待在昆仑。”
“害，此番前去也不过三五天，师父正巧也不在，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况且有些事情，需要师兄一人去处理，”白泽巴巴凑了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了一番，“你也知道，师兄魅力太大，当年在人界总有些牵绊不是。”
黎音挑了挑眉。
“若我不答应呢。”
白泽闪到她面前，不客气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少在这里装蒜，千把年没去过凡间了，我就不信你能忍住。”
黎音扭头冷哼一声。
从昆仑到人界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祥云于溪涧旁而落，黎音跳下来抖了抖衣服，扭头开口：“我们……”
话刚起头便硬生生地卡住。
望着溪边“搔首弄姿”的红衣男子，黎音狠狠地抽了抽眼角。
一身白衣的白泽不知何时换了身火红的外袍，面上也多了个样式古怪的面具。
黎音闭了闭眼：“你这是什么打扮？”
“如何，师兄俊否？”白泽对着湖面又照了照，满意后才无奈道，“没办法，我乃神人风姿，又极尽风流，自然是要遮一遮的。”
黎音沉默，面无表情道：“那我是不是也该易个容遮掩一下？”
闻言，白泽走到她跟前，端详片刻后啧啧摇头：“师妹大可放心，凭你这副面孔，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