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抄一百遍经文
每天让她爬这昆仑之巅,凭她的体力委实是受不了。
可墨华却丝毫没有再改口的意思,闲适地又坐回椅子翻看起书来。
最终,黎音还是乖乖地认怂:“徒儿遵旨。”
翌日清晨,白泽眯眼站在房门外,不等他出声,那门便猛然被人拉开,一道紫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窜了出来。
他一把拦住,面无表情道:“小师妹,你既然要上山,便将师父的早茶与早膳一并带去吧。”
黎音眼神迷离,显然没有睡醒,呢喃道:“唔……师父是神君,神君也要吃饭吗?”
白泽看都没看她,自顾开口答:“当然不需要,不过师父每每见到饭就很开心。”
“为何见到饭就开心?”
“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的心思谁能猜得出?”白泽不耐烦地摆了摆衣袖,那端盘便稳稳地落到了黎音的掌心。
黎音显然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变故,那端盘是实木的,重量可不小,再加上里面瓷碗和早膳的分量,她差点手一折,将早茶洒了出去。
“小师妹可要当心着点,这早茶可是为兄煮了一夜的。”
煮了一夜?那还能喝么?
望着白泽洒脱离去的身影,黎音扁了扁嘴,朝着九旻殿的方向走去。
两个时辰后,黎音推开了大殿的门,下意识地朝着旁侧的书桌望了过去,却空无一人。
“师父!”她喊了一声,整个九旻殿充荡着回音。
黎音又喊了两声,便觉得累了,方才她从山下一步步走上来,已经消耗了她全部体力。
放下手中的端盘,黎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喘气。
里屋内响起轻微的动静,她立马警觉地竖起耳朵,浑身上下的汗毛也连同立了起来。
刚才她喊的这么大声都没有人应答,师父肯定是不在殿内的,白泽此刻正在山下,那会是谁在里屋呢?
黎音一股脑儿地起身,只想着师父房里可能是进了贼,这贼胆子也真是忒大了,居然敢跑到她师父家里,嗯……不对啊?
黎音原本想着撸起袖子和那贼大干一场,可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贼能上昆仑之巅,想必一定很厉害,再和她自己一比……
想到这里,黎音立马顿了顿身形,刚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咳……”里屋传来两声轻咳,紧接着风影浮动,竟是墨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师……师父?”黎音愣在了原地。
墨华如往常般一身素净白袍,眉目间依稀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一看便是刚刚才醒来。
“来了?”他径自越过黎音走到桌案前,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疲惫。
“师父昨夜没睡好吗?”
“不小心喝多了桂花酿,睡得比往日沉了一些。”墨华说着便睁眼看向面前的人,目光幽幽。
黎音猝不及防,慌忙别开头垂下眼眸。恍然之间她才想起自己这次上山的任务,便忙里慌张地抬起端盘放在了桌案上。
“师父,这是大师兄给你煮的早茶。”她说着便倒了一杯,那茶水却早就凉透了。
黎音脸色顿时一白,刚想着解释,不想手中的茶杯忽然间被人拿了过去,她疑惑抬头,却见墨华将那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师父!这茶凉了,不能喝!”黎音顿时有些急了。
墨华却不以为然,他喝得太为随意,竟有茶水从唇侧溢了出来,滑落而下,勾勒出他英挺的下巴。
“无妨,你大师兄每日送来给为师的早茶,都是凉的。”墨华淡淡道。
“原来是这样啊。”黎音恍然大悟,“师父喜欢喝凉茶?”
这一问,便没有了回答。
喝完茶,墨华微微一抬眼,便看见了黎音眼周的一圈青影。
他放下茶杯,道:“昨日功课做得如何?”
“回师父的话,徒儿已经将六界谱第一章全都背出了!”
“是吗?”墨华挑了挑眉,骨骼分明的手指伸手去拿搁在砚台上的笔,“那你便开始背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黎音才磕磕巴巴地背了两段,还错记了好几处的内容。
此时,墨华在纸上运力收笔,一幅紫竹破云图便跃然纸上。
他缓缓地收起画卷,似有似无地勾了唇。
黎音硬是又挤出了几个字,可后来见墨华撑着下巴斜睨着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背不出了。
“你的功课,比幼时怠慢了不少。”墨华面无表情,目光有些飘渺,似是说给黎音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也倒情有可原,眼下正当是贪玩的年纪,稍稍放下修行之事也未尝不可。”
背不出书,黎音原本无措地挠着头,听墨华这么一说,立马抬起小脸,似懂非懂地眨眼看向他。
墨华对上她的目光,开口道:“如此,你便不要背这些仙诀了,去紫云阁抄一百遍经文。”
黎音愣然,反应过来后立马红了眼眶,委屈巴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可这六界谱上的口诀太难背了,徒儿愚钝,一个晚上的时间最多只能背出两……两行……”
“一百五十遍。”墨华开始涮洗毛笔。
黎音眼皮一抽,识相地闭了嘴。
这天晚上,紫云阁灯火通明,桌案前,黎音一手扶着脸颊,一手在抄着经文。
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中,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浑噩,慢慢地停下了笔。夜间有凉风吹入阁中,帘子轻摆,浑身一个激灵,黎音猛然睁眼。
烛火不知何时灭了,就着月光看向面前的纸,她登时一愣。
方才她不小心睡着了,却未曾将手里的笔放下,黑色的墨汁在纸上东一块西一块,将原先写好的经文也都弄黑了。
她师父也真是忒严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拜师了。
懊恼地放下笔,黎音垂头丧气。
随着她一道“叹气”的,还有她的肚子。
长夜漫漫,她要是再不吃点什么,恐怕根本抄不下去。
想到这里,黎音未加思索,悄悄捏了个诀便来到了屋外。
可她刚迈出一步,便陷入了为难。
来昆仑的这段日子里,她可从来没见过膳房,不晓得在哪里。今日白泽只让她端早茶给师父,未曾见到有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