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修习仙术也需要背书吗
“别小看我，本官好歹也是个神仙。”黎音鼻内一哼，拂袖而去。
事实证明，昆仑之巅绝非等闲之辈能踏足，凭她这个小神仙的法力只够到达半山腰还不到的地方，剩下的路得靠她用腿走了。
行至一半，偏偏头顶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云。
黎音“哎呀”一声，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了起来。可那石头做成的台阶极为陡峭，因着没有日晒湿滑无比，好几次她都差点滑倒。
此刻她的法力还未完全恢复，这要是一摔下去，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腿抖了两抖，黎音拼命跑上了山。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她才看见了九旻殿……的白玉石台阶。
台阶，又是台阶！黎音欲哭无泪，双腿一软，差点朝前栽倒。偏偏天公不作美，方才那几朵飘云似是故意跟着她一般，此刻正铺满整个昆仑巅的上空，大雨如注而下。
黎音一口气跑到殿门前，望着湿透的衣裳不禁有些懊恼，顾不上这么多了，她快速拧干袖子和裤腿，又脱下鞋子将雨水倒出，这才敲了殿门。
“师父。”
“进来。”
得到里面人的应允，黎音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屋内有袅袅的花茶香，清新好闻，师父正靠在木椅上，手里举着一本书，看上去十分闲适。
“来了？”墨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
黎音规规矩矩地合了门，这些日子听她师兄说师父怎地怎地厉害，如今又被他周遭散发出的气场所震慑，也不再嬉皮笑脸，对他恭敬了许多。
“徒儿拜见师父。”
墨华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睨了她一眼，却在见到落汤鸡般的人后不禁微微蹙眉：“怎会这般湿？”
“将将上山时正好遇了场雨，徒儿未带雨具又找不到临时能避雨的地方，况且……”说到这里，黎音忍不住拧着眉毛抱怨道，“九旻殿前的这白玉台阶，委实……委实忒长了些。”
“那你为何不念避水诀？”墨华眉梢微挑。
黎音抿了抿嘴唇，小脸有些泛红，磨蹭了许久才扭扭妮妮地道，“徒儿……徒儿仙术不精，不会什么避水诀。”
墨华敛眉，坐直身子朝她道：“过来。”
可黎音却是半步都没有动。她不是故意想忤逆师父，只是自己这才大病初愈，况且兰隐仙君也说了她体质弱寒。可师父是远古上神，仙气至纯至烈，她将将才适应了昆仑的仙气，要是直接这么接近他，怕是会受不住。
她可不想闹出“福薄徒弟惨死于师父的仙气”这种笑话，那可是要笑死人的。
见她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迈不开脚步，墨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突然起身径直朝她走来。
黎音吓得立刻出声：“师父留步！”
“嗯？”墨华止住了步伐，语调微扬以示疑惑。
清了清嗓子，略显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在他耳边响起：“师父你是神君，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近你身，徒儿在阴曹地府待得久了，身上难免沾染了些鬼气，师父你要是再走近一步，那徒儿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
这番话黎音说得至情至切，严肃之中透着丝丝的……凄绝。
墨华嘴角冷不防抽了抽，抽完后便听得他凉凉道：“徒儿怕是忘了，与为师在后山桃林初见时，你便同为师一道饮了酒，若这距离还不够近的话，那就在前些日子，为师还出手于酆都救了你，那样的距离，足够近了吧？”
经由她这么提醒，黎音倒还真是记起来了。
她喉咙有些发紧，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话：“师父……徒儿知错了，那……那你便继续走过来罢。”
墨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晌，随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知怎的，黎音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好过，她记得阿娘在世时和她说过，不可以随随便便地叹气。
“师父喊徒儿过来，可有事要说？”黎音觉得自己站着总不是回事儿，便主动开口，希望师父能早点交代完事情，她也好回去继续躺着。
然等了许久，墨华却是一字未言，黎音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他。他的神情清清淡淡的，那双墨黑的眼眸如同古潭般深不见底，约莫是见得人事多了，仿佛什么都不在意般。
黎音微微有些出神，原来这就是神君的境界啊，嗯，她晓得了。
见她心思不知又飘去了何处，墨华伸出手，不重不轻地在她脑门上磕了一记。
“师父……”黎音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师父又不说话，徒儿又不敢妄自揣测，便只好想些别的事情了。”
刚说完，黎音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她总感觉自己先前说的话中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可不知怎地，明明才拜师没多久，可她丝毫不觉得和墨华之间有太多的生疏。
大概是她与生俱来的自来熟？
见她眉眼间又皱了起来，墨华敛眉，终究是失了耐性，开口道：“你既拜我为师，我便会悉心教导。白泽是你师兄，他性子是顽劣了些，你莫和他起了争执，若是受欺负，来找为师便是。”
前半段话说得官方，这之后的一番叮嘱却听得黎音鼻尖一酸。可她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微微点头。
“为师以后，便唤你阿音罢。”
“师父觉得好便行。”大抵是想到自己往后有人罩了，黎音未加思索，顿时张口就道，“我……不，阿音一定跟随师父认真学习仙术，刻苦修炼，将来能成为和师父一样厉害的神仙！”
听闻此言墨华眉梢微挑：“如此便好？”
“嗯，如此便好。”
墨华神色淡淡，右掌一摊，手里便多了本书卷：“既然这样，那从明日起便开始修习吧。”
“师父手里拿的是什么书？”黎音说着好奇地探了探头。
“这是《六界谱》，你回去每天背一章，第二天早上来背给我听。”
短短的几句话，黎音却花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师父，修习仙术也需要背书吗？”她甚是疑惑，接着想到了什么，眉毛顿时一皱，“还有，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