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档案与钥匙

    莱顿走在回家的大街，傍晚的风已经开始夹带丝丝闷热，他干脆把扣子解开两个透气，刚才发生的事让他脸上还残留些红光。

    “一百万一百万金威尔牧神在上，这谁能拒绝啊？”

    莱顿这个财迷，想到答应了范多尔以后，收到的一把钥匙，而明天去查尔斯街367号打开那扇门，就有一百万金威尔等着自己，已经兴奋的不能自已。

    而柏斯和他告别以后，也回了自己现在的住处，那是一处公寓，简单的摆设，日常用品都有，这是第五处为在执行一些远行普通任务时的人员准备的。

    “莱顿这家伙有些狗运在的，还以为自己要还他人情了。”倒了杯水，柏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上面放着一份打开的档案。

    姓名：莱顿弗坦森

    性别：男

    最后的一条则是一份警务记录。

    “九八二年六月二十八日，利治亚州警局拘留记录。

    本年六月二十四日，发生六二四命案，一名男性死亡，两名男性受轻伤。于六月二十八日在萨尔弗坦森居住地进步日街263号附近发现被害人血迹，经萨尔弗坦森邻居库斯约翰提供线索，六月二十四日当晚，听到萨尔弗坦森家有人员出入声，经核实，当晚萨尔弗坦森在公司内，当晚只有其儿子莱顿弗坦森在家，有重大嫌疑。

    本局于六月二十八日依法传唤莱顿弗坦森并拘留审查。

    曼格斯布尔委局长。”

    紧接着则是释放记录。

    “九八二年七月十三日，利治亚州警局释放记录。

    经查证，莱顿弗坦森与六二四命案并无确切关系，本局予以释放。

    曼格斯布尔委局长。”

    柏斯逃走后，事情发展比预想还要顺利，三个人死了一个，活下来的两人因为醉酒，而且天色较暗，并没看清柏斯的长相，甚至他们三个的身份都没有办法得到确认。或许出于自尊心，他们愚蠢的向警方描述对方是多么的高大壮硕，身手不凡，以至于一开始警方就把目标人物划到了有斗殴前科和符合身体强壮的人员身上。

    直到第三天通过报纸，找到了柏斯那天的女伴安妮，在舞会其他参与者的描述下划定为青年，约19岁左右，身材匀称，算不上壮硕，身高确实符合183的高大描述。本来以为找到了方向的警方，却从安妮口中问不出一句话，也因为醉汉们口供表明安妮并没有出手，且也算是受害者，警方无奈只能让安妮回家。

    放走安妮以后，警方加大了排查区域，终于莫里酒馆对面的一个棚子下面找到了少许已经干涸的血迹，而沿着广场和发现血迹的方向延伸，又找到了一处墙角的手印血迹，只可惜墙上的瓦片没能遮挡住所有雨水，导致手印不清晰，只能确定罪犯确实从这里经过。而经过排查，找上了弗坦森家。

    萨尔弗坦森作为一家报社的老板，在收到莱顿的纸条以后就头疼了起来，但毕竟自己的儿子已经一屁股坐到了泥潭里，也只能帮他擦屁股。

    他找来几个朋友吃午饭，买了几只鸡带回家招待，快到门口假装没捆好，跑了几只，他一边跑一边抓，累的满头大汗，气的大喊：“真该死!谁帮我把他们抓住直接宰了!我送他一只!看它还怎么跑”

    看老萨尔笑话的邻居也加入了抓鸡队伍，为防止萨尔反悔，抓到鸡的人直接把鸡的脖子拧断，对着老萨尔喊：“您真是太慷慨了萨尔先生!我就要这只啦!”全然不顾血迹撒到地上，带着鸡就跑回了家。

    “可怜”的萨尔弗坦森，最终在朋友的帮助下只抓回来一只鸡，其余的鸡恐怕已经被端上了餐桌。街上的鸡血也被吃完饭的众人打扫了一下，恢复了整洁。

    等莱顿回来，已经是二十六号下午，又累又乏的莱顿把钱都用在了回程的马上，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到家就看到萨尔在家等他，没有去公司。

    萨尔先是确认柏斯已经跑出去了，莱顿并没有直接参与，舒了一口气。

    检查完马车，交代莱顿，或许有或许没有，警察找上门来，你都是体验记者工作去了，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让莱顿背下来，那上面全是一些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发生的地点却是不同的地方。莱顿边嚼着食物边背，背完就重新找了个本子誊抄一遍，再把那张纸烧掉了。

    出发时间也从晚上变成了凌晨，理由就是等到了地方天就亮了刚好找消息，只是没有发现精彩的故事，才有些气馁提前回家。

    柏斯不知道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像莱顿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政府的人。只是莱顿因为被强制拘留了十五天，错过了大学的通知书，贪财的莱顿也没去自家报社做那种清汤寡水工作，搞起了贩卖小商品的行当。

    柏斯相信，以莱顿对钱财的渴望，如果不是萨尔先生过世时，要求莱顿继承报社，那莱顿一定会在贩卖上搞出名堂。

    看着档案上莱顿还没发福的脸，柏斯轻笑，把档案收了起来。

    莱顿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就去客厅看看时钟，懊恼怎么还没过十二点，又过一阵看到过了十二点，又想着怎么天还不亮，干脆把钟表摘下来放在床头，实在睡不着就盯着表看，却就这样睡着了。

    梦里莱顿回到了被释放那天，父亲萨尔来接他，他兴高采烈的告诉老萨尔，报社现在很好，一下子搞到好多钱，而父亲就那样笑着，开口说了什么莱顿听不清，梦中的莱顿嘴角一直是上扬的，直到天亮。

    母亲在他小时候在鼠疫大流行中去世了，父亲忙于那个报社的工作，很少与他在一起吃饭，莱顿从小就对报社有点讨厌，感觉鼠疫夺走了自己的母亲，而报社则夺走了自己的父亲，稍大一些后，莱顿在父亲给的零用钱中找到了收集的乐趣，让自己的学校生活受大部分人的羡慕。

    直到发生那件事，莱顿才知道父亲一直很在意自己，他做好了能做到的一切，帮自己开脱。

    这也是为数不多父子交流的时光，而莱顿按照萨尔的剧本，一口咬定自己是去体验记者生活，坚决否认其他诱供或者逼问。迫于无奈，利治亚警局在第十五天释放了莱顿。

    从拘留所出来的莱顿已经有些精神恍惚，萨尔带他去疗养院休养了一个星期，在无意中知道疗养院一天要70金威尔后，莱顿坚决要出院，并声称把钱给自己，会好的更快。就这样，莱顿提前结束了疗养院生活，“莱顿医生”得到了一周的诊金。“他们简直是在抢！”这是莱顿的评价，他后来又说：“为什么我不能开一家疗养院呢？”

    起床后的莱顿虽然睡眠不足，但是整个人很精神，完全没有那种疲惫的神色，他先是找了身最昂贵的衣服，可惜自己身材实在胖了不少，衣服的扣子在呻吟中崩掉了一颗，无奈，莱顿只好找了身比较修身的大衣外出。

    出门时在门口的邮筒收到了一封信，是明天聚会的邀请函，莱顿放在怀里收好，大步向报社走去。

    今天是周日，周六休息了大部分成员，也全在报纸上知晓了自家报道得到了关注，心情都很不错。莱顿进门，第一个注意到的是杜克，他像是斗胜的公鸡，在跟其他人围在一起说着自己是怎么得到了消息，躲避的有多好。

    莱顿走近了杜克，拍了拍杜克的肩膀。

    “你忘记了一件事，杜克。”莱顿颇有些严肃的表情让杜克想起了惹出的麻烦，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什什么事？”

    “你忘记了邀请大家去吃大餐，这两天为你的报道，大家可都没少出力呀！”莱顿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像是才想到什么准备拿起宰猪刀的众人，“维娜还问我你怎么没来上班，哎呦”

    一声痛呼，维娜的手捏住了莱顿腰间的肥肉，这用来文字创作的纤细手指，不捏笔杆子捏起人来也是那么有力。

    众人一阵大笑，围着杜克和维娜起哄。

    莱顿则揉着被维娜捏疼的腰，溜回了办公室。

    他照例先是看了一下读者来信，比之前多了很多，有大骂社会日报之前的报道玷污了伟大议员乔纳森的，也有打听催促尽快出下一篇报道的，不管怎么样，社会日报多了不少读者关注。

    这是好的开始。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是消息分拣的老马丁，他递过来一份信件，上面的收件人是萨尔弗坦森，寄件人是一个公司的落款：格林进步机械公司。

    马丁塔克出门前又问了一句莱顿，说杜克已经悔过了自己没主动请客的问题，为感谢大家，邀请了报社的众人今晚去月光广场的弗萨郡人餐厅吃晚餐，问莱顿有没有其他安排。

    莱顿本来想答应的，但是想到今晚的事情，婉拒了邀请，让众人尽情吃喝，今晚的开销从报社账上出。

    门外响起了欢呼，显然是躲在门口偷听的众人，莱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报社也就二十人，能吃多少。看着马丁有些尴尬的走了出去，他把给父亲萨尔弗坦森的信放进抽屉，从怀里拿出范多尔给的钥匙傻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