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次见面
西北的黎明寒风刺骨，两个裹着头巾骑马奔袭在荒漠中，视野所及之处，一截破败的泥土墩出现在两人眼前。
格蕾丝和福尔摩斯不约而同收紧缰绳，疾驰的马儿停下脚步原地转悠，轻踢马肚子小跑起来。
临近城墙边上，两人利落跳下马，走上前轻抚残破的长城，跟随视线看过去，竟看不到头。
历史长河沧桑巨变，留在原地的残垣断垣，在静静述说两千年前繁华盛景。
福尔摩斯：“这便是汉帝国的长城吧，无法想象两千年前的人们是怎么修建如此伟大的工程。”
他低头细细分辨长城所用的材料，层层叠叠堆积伟大的建筑，，“芦苇、芨芨草……”
“是吗？”格蕾丝凑上去，用手捻了捻上面枯枝，“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是什么？”
“芦苇，”福尔摩斯道。
他步行一千米查看每一个残破的城墙，修建汉长城的材料全部是就近取材，可见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两千年前水土丰饶，想必是一片绿洲。
一定会引来外敌侵略，而长城是为了抵御外敌修建。
放下手上的芨芨草枝条往回走，只见格蕾丝蹲在地上不停扒拉着什么东西。走近看地上还堆着很多，长长短短的木片。
“干嘛呢？”福尔摩斯问。
格蕾丝抬头见是福尔摩斯瞬间笑了，“看看我发现什么了？”
她将手上的竹简递过去，“是简牍片，上面还有字。”
“简牍？”福尔摩斯瞪大眼睛，如果是他知道的，至少两千多年了，如今看字迹清晰可辨，丝毫不像是经历两千年风霜的文物。
格蕾丝点点头：“没想到吧？跟你科普一句话，湿万年干千年不干不湿就半年。”
福尔摩斯深以为然点点头。
随着用手扒拉出的简牍越来越多，福尔摩斯小跑着去牵在一旁悠哉悠哉享用青草马儿，拿着两把铁掀回到原处。
有了工具的介入，整个发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周边是像小山一样的简牍。
所有的事情做完，格蕾丝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实在是太累了，她没想过工程量这么大。
“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好啊，刚好我也饿了。”
福尔摩斯起身将马上载的干粮和水拿出来，两人边吃边看着夕阳。
原计划他们是要在今天抵达石窟，没成想在被地上的简牍阻挡住脚步，天色渐暗不适合赶路。
“今天只能在附近过夜，还好有一截长城为我们遮风。”格蕾丝道。
“害怕吗？”福尔摩斯问。
“并不，”格蕾丝摇摇头，“不过昼夜温差大，我们要趁着天亮多捡点树枝回来。”
“先吃晚餐。”福尔摩斯将手中的烤饼递过去，两人身边还放着肉干和干果，“多吃点肉和果干对身体好。”
“好，”格蕾丝吃了一口牛肉干，皱着眉望着地上的挖出来的简牍片，叹气道，“我就无意间踢了一脚，没想到地表竟然有这么多简牍，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堆简牍片。”
福尔摩斯道：“先带着，等到石窟再说，说不定会遇到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近掩埋。”
“只能这样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在荒漠里寻找枯树干，好在荒漠里什么都少，唯独干枯的树干多。
地处偏远好好的柴火都没人捡拾，倒是便宜他们两个人了。
夜里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每颗星仿佛唾手可得。
两人身下隔着一块牛皮垫，身上盖着羊皮毯子，不远处有三堆篝火不停散发着热量。
福尔摩斯双手叠放在后脑勺，感叹道，“要不是来华国，我还不知星空竟然能如此璀璨。”
“是啊，我也很久没见过了，以前为了生活忙忙碌碌很少能休息，赚了很多钱但生活无趣没意思，每天日复一日的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我永远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
“就像我们今天，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对了，驿长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从衣服里拿出那张纸递过去，“是石窟周边的水源地。”
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能看清是地图，“这些是什么？”
顺着格蕾丝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石窟对面的山上有个黑乎乎的墨汁印子，呈现不规则的圆，像是故意留下标注地点的，“不清楚，我们到时候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对，”格蕾丝打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你先睡，我守夜。”
“行，后半夜我换你。”
“好。”
下一秒，福尔摩斯听见耳边传来细小的呼噜声，他轻笑着将羊毛皮毯子给盖严实。
夜深人静荒漠里的小动物窃窃私语，福尔摩斯闭目养神。
清脆的鸟鸣吵醒熟睡中的格蕾丝，她睁眼看向泛白的天际，身边的篝火升起缕缕青烟。
扭头看着身边的福尔摩斯，他双眼清明带着笑意，“醒了？”
格蕾丝笑笑道：“你怎么不叫我？你都没睡，白天可怎么办啊。”
“以前长期熬夜习惯了，闭目养神对我已经够了，”福尔摩斯掀开身上盖着的羊皮毯子，缓缓地说。
“那也不行，”格蕾丝坐起来，板着脸严肃地说，“长期熬夜对身体不好，而且接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总是你一个人熬夜。”
“是是，以后坚决不再犯。”福尔摩斯揉了揉她的乱糟糟的头发。
格蕾丝瞪了他一眼。
篝火堆上方的铁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整理好铺睡用具，洗漱吃了一顿暖呼呼的早餐。
两人将昨天发现的简牍片整理好放进麻布口袋，整整用掉六个大麻布袋。
两匹马身上载满大大小小的麻布袋，不仅有简牍还有他们的生活用品。
“幸好出发前换了两匹高大健壮的河曲马，要是之前两匹低矮的藏区马拉货我会良心不安，”格蕾丝吐槽道。
福尔摩斯想了想道：“下次去补给，还是要买骆驼才行，用马载货不是长久之计。”
“早知道有这出，在市集我当时就买了。”格蕾丝拉紧手上的麻绳，等着福尔摩斯来打结。
骑行的过程中，明显能感受到速度比昨天要慢，两人一路没敢耽搁，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倒不是因为他们，而是为了让马休息。
望山跑死马。
又是一天从日出到日落。
两个人疲惫极了，格蕾丝垂着头骑行，一点也不担心会撞到活物。
“亲爱的，你快看。”福尔摩斯惊喜的大叫道。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不远处的高大的石刻佛像上，面容慈祥的佛像，似乎微笑着欢迎陌生人的到来。
“夏洛克，我们到了。”格蕾丝欢快跳下马，脚踩在沙地上，孩子气的往前奔跑。
就连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依旧开心地笑着，她翻身静静地看向天空，一滴泪留了下来。
她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敦薨，希望所愿皆所得，不会失望而归。
趁着还有一丝光线，两人骑着马向前，密密麻麻的石窟映入眼帘，没来的多看上一眼。
两人开始寻找干净的石窟，临时居住下来。
累的不轻的马儿，正在闹脾气，连忙为它们减负，格蕾丝拍拍它们脖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饴糖，“乖乖辛苦了，吃吧。”
放在手上饴糖立即被舔的一干二净，她们吃完了还不够，用舌头舔着格蕾丝的手掌，马嘴里发出哼哼唧唧撒娇的声音。
“好孩子，别闹。”格蕾丝拼命躲闪它们用大舌头舔她的脸。
她往后退，两匹马跟着上前一步，总不能跑吧？
不过不现实，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
“乖宝，真的没有了。”
“饴糖在行李袋里，等我去给你们拿。”
福尔摩斯走出石窟，就听到格蕾丝不停跟马儿说好话，但收效甚微，马不懂人言不清楚含义，还以为在逗它们玩。
格蕾丝余光瞟到福尔摩斯出现，大叫道：“亲爱的，快来帮帮我，拿两根胡萝卜。”
福尔摩斯慢悠悠解开包裹，视线集中在两马一人的打闹上。
许久未见人解救自己，格蕾丝不禁再次大声喊道：“还没找到吗？就在灰色包裹里。”
“马上。”
又过了一会，格蕾丝的脸和衣服都被马舔了一遍，特别是放过饴糖的口袋，更是重点攻击的对象。
察觉到不对劲，她扭头看过去，正巧看见某人磨洋工。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呀！夏洛克，还不快点过来！”
“来了，来了。”
福尔摩斯终于带着胡萝卜姗姗来迟，将手中的胡萝卜塞进马嘴里，调皮的马儿瞬间愣神。
下一秒松开格蕾丝，开开心心咀嚼起嘴里的胡萝卜。
而格蕾丝终于有时间好好照顾，某个见死不救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石窟的上空扬起男人的惨叫，久久没有消散。
福尔摩斯为他的懈怠行为付出该有的代价。
尘封三百年的石窟，再次迎来客人，这次是带着善意的客人，不必遭受颠沛流离，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