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驿站休整
金城城墙下，一家早餐摊位摊主热情吆喝来往的路人吃早餐，水蒸气冉冉升起，一碗接着一碗的面条出炉。
“不如在这里再吃点？听周边的婶子说这家店的胡萝卜牛肉包子是一绝，走了一路刚好饿了。”
格蕾丝和福尔摩斯各自牵着马准备出城，现下的两匹马和之前在藏区马不同。
一路陪着他们行走藏区的两匹马，离藏之前返归山林了。
“吃吧！吃吧！”福尔摩斯暗自叹口气，距离上顿才过去半个小时。
自打来到金城，格蕾丝像是得到释放，每天都会吃很多东西，无论是正餐还是小吃，从起床到睡前嘴巴没停过。
和在伦敦克己复礼完全不同，有时候他会担心，她的胃能不能承受，大概还是故国美食更能吸引她。
好在，两三个月昼夜奔波下来，没有瘦也没有生过病。
“老板，两笼包子，四笼打包带走。”格蕾丝扬声说道。
“好嘞，客官稍作休息，马上就好。”
手上的缰绳拴在栏杆上，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期以来风餐露宿，两人的洁癖得到不同程度的治愈。
要是在以往在伦敦，格蕾丝一定会暴跳如雷，如今很淡定接受现状，并没有任何不适。
老板动作很迅速，两盘子包子端上桌，格蕾丝从筷子筒里抽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福尔摩斯。
包子配上辣椒油，绝了。
一顿饱餐走出城门，骑上马一路朝着敦薨而去。
风沙是此处的代名词，骑马奔袭两人从上到下裹得严丝合缝。
在茫茫沙漠戈壁上行走，稍有不慎会被风沙迷失方向，幸而出发前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份今年一月更新的地图。
当然，谨慎的福尔摩斯将近几年各个版本的地图全买回来了。
路上一丝还能看到之前官道的影子，近十年因为战争金城一带地处偏远，上方朝廷自身难保，几乎没怎么拨钱下来，官道和驿站疏于管理破败不堪。
“最后一个驿站休息两天再出发。”福尔摩斯看了眼手上的地图。
“好。”
两人快马加鞭朝着远处的驿站骑行，身后的道路上扬起一阵阵尘土。
沿途驿站里的驿长和驿卒为了生计也会承接过往路人食宿，年迈的驿长和年轻的驿卒坐在门口的方桌边，打量着远处的白杨树，他们日复一日观看日出日落循复往返。
“我好像听到马蹄声。”
“我也听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年轻的驿卒咧着嘴大笑，朝着马蹄声看去，“老大有两匹马，他们俩看起来很有钱，和你说的将军骑过的马不相上下，我们要发财了。”
老驿长瞥他一眼，心中暗忖，年轻人就是不淡定，想当年他接待过多少将军出征和凯旋。
两匹黑色高大马匹停在驿站前，老驿长唰的一下窜到马的边上，将两匹马拉住。
“两位住宿吗？我们驿站食宿条件，在周边的驿站里是数一数二的，而我以前专职养战马，一定会将两位的宝驹伺候的舒舒服服。”
一旁年轻的驿卒跟着点头，看他的眼白不超过二十岁，但他的面容在风沙的侵蚀下，老了十几岁。
“一间房还是两间？不过依我看两位是夫妻。”年迈的驿长说。
“老人家，猜对了，给我们一间好些的房间。”格蕾丝道。
两人下了马，驿卒殷勤帮两人拿行李，老驿长牵着两匹马走向废弃很久的马棚，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墙角下存放着草料，两人对驿站的维护并没有因为俸禄减少而懈怠。
比起之前住过的几个驿站好太多，牲畜棚里关着几只牛羊，不远处开垦五六亩田地，种着许多蔬菜。
后院里还有一口水井，两人能在荒漠里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约莫是因为这口水井的缘故。
走进二楼客房，里面的装潢设施陈旧，被子上的布丁一个接着一个，方桌上的茶壶带着缺口，无一例外都很干净。
驿卒将行李放在方桌上，“两位客人，请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两位烧热水，等会儿洗个澡解解乏，洗完澡就可以吃晚饭。”
驿卒的安排合理，两人没有不同意见，这几天是真的累到他们了，主要是风沙太大，哪怕裹了东西身上也会出现沙子。
推开二楼的窗户，夕阳出在框中，周边的云彩跟着泛着红晕。
“景色像不像坎特伯雷住的旅馆看到的？”格蕾丝道，“只不过一个是碧绿的草地树林，一个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福尔摩斯上前搂住格蕾丝的腰，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些探险家喜欢满世界跑，过程太爽了，每天能看到不同风景。”
格蕾丝轻笑道：“那你是喜欢探险还是破案？”
“探险！”福尔摩斯斩钉截铁地说，“破案只能给我带来短时间的欢愉，而探险能给我提供长时间的精神上的满足，你没发现最近很长时间我都没抽烟了吗？我已经彻底摆脱烟丝困境。”
格蕾丝回头看福尔摩斯，他整个人状态比在伦敦好太多，之前脸色呈现不健康的蜡黄，如今是白里透红。
以往非破案时间他烟不离手，不管是实验还是看书都拿着烟斗，她怀疑她能分辨那么多种烟丝，是因为他全部试过。
“探险是挺好的，也是寻找解密的过程，不过我不喜欢从别的人的领土带走任何物品，我们可以了解当地的历史，留下照片书写资料。”格蕾丝皱着眉说。
福尔摩斯点点头，“我也赞同，生于斯长于斯，物品要是有生命，也不远离远离故土，而且这种行为和偷窃不是一样。”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都赞同彼此的看法，他们行李中最多的东西，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纸张，上面书写着他们一路上的见闻。
同为古国的华国，有详细可考的史料，福尔摩斯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急切想要保护，要是他的国家遭受同等待遇，他拼命一定会反击。
而如今他的国家是别人口中残暴的入侵者，根据他的了解，这些人会将这块土地上的所有东西，掠夺得一干二净。
敦薨像一头无家可归的肥羊，鲜美的味道会引来捕食者争先恐后前来扑杀，它背后弱小的国家无法保护它。
两人在窗前静静看着夕阳余晖，就好像是清朝廷的没落。
门口响起敲门声，年轻驿卒挑着两桶热水上楼，等打开门他已经离开了。
胡乱洗了个澡，身上的疲惫烟消云散，楼下传来麦子的香味。
“两位可以吃晚饭了。”楼下年迈的驿长高声喊道。
格蕾丝推开窗探出身子，给了肯定的答复，关上窗两人一人提着一桶水下楼。
大堂里驿卒在端菜，见到两人下楼，忙不迭跑向前，面色尽是懊恼的情绪，“客人，怎么没叫我提水？是我的失职。”
“顺手。”福尔摩斯道，“水倒在哪里？”
“交给我吧，敦薨干旱少雨，平时用过的水，我们会去浇菜。”驿卒解释道。
他提着两桶水回到后院。
格蕾丝和福尔摩斯两个人坐下吃晚餐。
几个烤馍、两碗蔬菜还有一盘子炒鸡肉。
直到两人吃完，驿长和驿卒两人都没出现在大堂。
福尔摩斯和格蕾丝给两人留下半盘子没动过的鸡肉，两人精瘦精瘦的，看着也不像平时吃的很好。
趁着天色还早，格蕾丝和福尔摩斯回到房间整理之前的见闻，为了节约牛皮纸，上面的文字不断精简，一般人捡到也没办法弄清上面的写的内容。
楼下驿长和驿卒各自拿着半个饼子，打算去门口，路过大堂看见桌上半盘子没动过鸡肉。
“他们太浪费了，这么好的鸡肉竟然不吃。”驿卒感叹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吃一半留一半，我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傻小子，他们是故意给我们留下的。”驿长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要是剩下的，盘里的好肉早没，还能让你吃上大腿肉？”
两人端着盘子的肉，走出大堂坐在门口的方桌前，驿卒听着驿长诉说之前的见闻啧啧称奇。
“老刘叔，你说他们是来干嘛的？我看他们手上都带着佛珠，该不会是冲着那堆佛像来的吧？”
“你管他们干嘛的，只要知道他们没恶意就行了。”老刘坚信对陌生人都有善意的人，不会是坏人更不会做缺德的事。
第二天吃过早餐，在驿卒的带领下，两人去了离驿站最近的集市采购，说是近来回也花了半天的功夫。
十斤牛腱子肉还有大批量的小麦粉。
午餐在格蕾丝和福尔摩斯的盛邀下，驿长和驿卒一起坐下来吃午餐。下午几个人手忙脚乱制作各种烤馍和肉干。
第二天日出前，格蕾丝和福尔摩斯踏着露水出发。
出发前驿长将手中的纸交给他们，“这张纸你们拿好以后会用得上。两个客人再往下走便是敦薨石窟，大漠里昼夜温差大，两位此行保重，要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和驿长告别两人骑着马离开，卷起的尘土很快淹没两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