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炮火
“所以三类星球是非常奇特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只有一类和二类行星可能被利用。”
“我们人类现在的主要活动区域就是在一类星球，至于二类星球，星际联合政府曾经也有利用的打算，他们的做法是在星球上投入近乎无限量的核弹，将星球上的生态环境重启。而后将一类星球的生物圈复制到了那颗二类星球上，就算如此，你猜最后如何？”
“最后怎么样了？”
“在这颗二类星球的生物圈正常运行了大概200年之后，她再次被菌丝给占领了，菌丝杀死了人类迁移到那颗星球上的几乎全部生物，包括大部分人类。于是，剩下的人类不得不撤出那颗星球，然后再一次毁灭生物圈。”33号道：“实验证明，两百年，就是这些菌丝掌握异星基因数据的时间。而这个实验证明了一旦某颗星球成为了二类星球，那么人类凭借迄今的手段都无法将她扭转。”
“这颗万户乙就是处于一类星球到二类星球的演变途中，这是人类第一次发现这样的星球存在。这个星球的资料如果能被外界知晓，一定能够引起整个宇宙的震动。因为这可以为二类星球的发生发展提供坚实的研究数据。”
“所以33号，你意思是我们要及时毁灭这颗星球的生物圈，还是灭杀外面那些被真菌控制的动物？兔子？或许还有水怪？”
“彻底消灭它们，王埕，我们不能贸然做出重启生物圈这种事情。不仅仅是对这颗星球上的生物不公平，还会彻底摧毁宝贵的研究资料，现在万户星的价值已经飞涨了，他是人类联盟，不，甚至是整个人类的宝藏。如果我能解决二类星球的问题，那么人类马上能获得上百个适宜居住的星球。”
虽然这么宏伟的命题和王埕并不相关，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不由的高兴。
“33号，那我要怎么做？用这把枪可无法消灭它们。”
王埕晃了晃手上的电磁步枪，原来他还对所谓的低威力武器这个词嗤之以鼻，毕竟在他看来，这把步枪的威力已经远胜地球上的同类。可现在面对那些诡异的菌丝生物，他才真正明白低威力武器的含义。
无疑，现在他需要的是一把人类联盟语境中的正常威力，甚至是高威力武器。
“王埕，我想在人类联盟。。在下一批人类发现这颗星球之前你拥有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王埕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最艰巨的任务就是在这颗星球上面存活下来。33号，你说呢？”
33号被王埕的笑容感染，这一刻他仿佛再次和人类联盟的战士并肩作战：“没错，你和我来。为了全人类，你必须在下一批人类到达这里之前抵御这些真菌前进的脚步。如果这些真菌彻底占领了这颗星球的生物圈，那么一切就都无法回头了。”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活下来，必须好好活下来，你要长命百岁，等到星际战士们来临。”
咔嚓。
一道王埕从未见过的舱门打开，温暖和煦的光芒顿时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这些天因为大雨连绵有些阴郁的心情都好转了些许。
往里面一看，王埕发现里面并排放着好几个类似浴缸的存在，但显然33号不可能让他过来就是为了洗一个澡。
“王埕，你躺在里面，这个治疗仓中的液体可以治疗你身上的所有疾病，包括带走那些菌丝。”
“嗯？你不是说那些菌丝无法解读我们人类的基因吗？”王埕疑惑道。
“但它们早晚有一天可以解读不是吗？就像你说的，当莎士比亚学会汉语未必写不出西游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教会他哪怕一个字。”
王埕躺了下去：“我觉得这有点夸张了，就算靠猜学会汉语里的一二三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33号没有理会王埕的贫嘴，他控制着治疗仓启动运行，浴缸里的液体马上涌了上来，正当王埕疑惑要不要露出脑袋的时候。
“把脑袋也埋下去，王埕，治疗液中是可以呼吸的。”
闻言王埕把鼻孔没入水中，尝试着吸了一口液体，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治疗液的密度远低于水的同时又高于空气，通过它们进行呼吸，虽然需要耗费一些力气，但没有呛水的感觉。要说做个比方的话，就像感冒的时候鼻子堵住了，呼吸不太顺畅的样子。
治疗液在肺部润了一圈之后又被王埕喷了出来，小小实验之后，王埕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在这种液体里面呼吸，这才把整个身体没入治疗液中。
液体的温度适中，又有一种清爽的感觉，这让王埕非常的舒服，不过想到嘴巴还在浴缸里，他倒不好意思在里面搓澡，否则就要喝自己的洗澡水了。
很快大概五分多钟过去，王埕听到33号的声音：“治疗完毕了。”
这么快？
王埕恋恋不舍得从浴缸里面爬了出来，一双脚踩在地上，顿时感觉身体都轻了两分，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松快感。
大概这就是完全健康的感觉？
“王埕，你的身体确实非常的健康，就算没有治疗仓的帮助，你凭借自己的免疫能力也快要消灭那些进入你身体的真菌了。”
王埕嘿嘿一笑，穿上衣服，跟着33号来到了另外一个船舱前，这里王埕来过，武器舱。他终于能从人类联盟手中拿到威力更强的武器了。
他第二次来到这里，这次他的心情和第一次却完全不同。第一次拿到手中这把ak的时候他对于所谓的星际科技的认知仅仅来源于过往想象。而当见识到了33号飞船各种科幻器械之后，他对所谓的大威力武器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武器舱中的机械臂运转起来，很快拿出了一把手枪模样的武器，这把武器的造型有点类似地球上的沙漠之鹰。王埕早就知道他们的套路，这把武器绝对不可能是一把简单的手枪，一定内有玄机。
王埕接过手枪。
果然，33号开始讲解：“王埕，这把枪是一把百万伏特级闪电枪，可以瞬间把碳基生物再次烧成焦炭。”
王埕正在把玩手上的武器，作为一个东国人，哪里玩过这样的东西。听到33号话，他连忙确认保险有没有关好。
“33号，这把闪电枪不会电到我自己吧？”
“放心，它有敌我识别功能，就算你想要用它自杀都要事先破解我写的程序，这几乎等于是不可能事件。”
王埕点点头，没有枪套，他只能先把手枪插在腰上，因为33号已经拿出了一把大家伙。
王埕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次机械手臂拿出了一把造型非常奇特的枪械。基础构型是一个方形的盒子，前方窄，后边粗。它的体积异常巨大，直立起来之后几乎和王埕相当，与其说这是枪械，还不如说是大炮更合适一些。另外它的枪口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方形结构，枪口内也不是空洞，是一块晶体，晶体的内部在灯光下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终于出现不是仿地球外观的武器了： “33号，这是什么武器？”
“手提式激光炮。”
王埕暗道：我就说嘛。这东西怎么能算得上是枪。
接过激光炮，入手比他想象中的轻了很多，在他的概念中，这样一块金属疙瘩怎么也得有个上百斤的重量。可真的抓在手里，王埕发现这把激光炮顶多不过二三十斤的样子。
王埕猜测金属只是它的外壳，内部应该是使用了大家的轻型材料。
“33号，我要先熟悉一下操作吗？”
“当然，不过我认为你可以直接拿敌人练手。”
舱门打开，哗哗的雨声马上传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缓缓落下的舷梯上，发出乓乓的声响。
兔子们听到动静，睁着没有焦点的灰色眼睛，任凭雨水把身上的毛发浸透，一只顶着一只，一只压着一只，滚葫芦一般，恨不得马上冲入船舱之中。
王埕眉头一皱，看到熟悉的外星兔子们变得这副样子，他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快，对付这些近距离的目标，用激光炮显然不太合适，把激光炮靠在甬道墙上。拔出插在腰上的沙漠之鹰。。模样的闪电枪。
对准，开火。
轰隆隆。
闪电枪激发的声音几乎要震碎王埕的耳膜，而雨天中闪电枪更是上了一层buff。仅仅一枪，王埕看到那些兔子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只有远方没有波及到的几只仍然悍不畏死的踩着同伴的尸体依然在朝这边冲来。
“33号，如果我站在雨中开枪，会不会被波及到。”
“王埕，人类联盟的科技再发达也不可能违背物理定律。但你可以放心，在没穿绝缘服的情况下，就算你扣动扳机也不可能击发。”
“嗯。”
王埕点了点头，没有走下舱门在雨中和这些兔子们决一死战，反正那些兔子自己会冲过来。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三枪之后，周围再没有一只活着的兔子。看着那些被烧焦的尸体，王埕心中估计，就算这些真菌再牛逼也不可能违背物理定律被百万伏特电击还存活下来。
嘎嘎。
远处的大鸟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见王埕收枪之后，才迈着碎步跑了过来。
王埕哈哈一笑，架起步枪和激光炮，翻身骑上了陆行鸟。
“大鸟，我们冲锋！”
一人一鸟在林中穿行，很快王埕透过林间稀疏的树木看到那些水怪的细长脑袋。拍了拍大鸟的脖颈，大鸟会意，立即调转方向，四条腿扑腾着冲出林间，王埕眼前瞬间一片明亮，大鸟适时急刹车，王埕也心有灵犀的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一人一鸟就这么立在湖岸台地边缘。
台地下的兔子虽然仍是乌泱泱的一大片，可看上去比起前几天已经减少了一大半，王埕估计，如果他不出手，再有几天，在这片林子里就别想轻易的找到这些兔子了。这些兔子是他最容易获取的蛋白质来源，现在激光炮在手，王埕恨不得对水怪大吼一声。
这片林子里的兔子都被我罩了。
湖中的水怪根本没有注意王埕它们的存在，还在继续着他们的歌唱声，咕噜咕噜，咕噜咕噜。长脖子在湖水中，摇摇摆摆。而后就像前几天一样低下僵硬的脖颈，一口一只吞噬被他们吸引坠入湖泊中的兔子们。
王埕嘴角一翘，没有动用挂在大鸟身上的步枪，而是双手用力，扯过负在背后的手提式激光炮。左手提住炮管上面的内嵌式握把，右手探入扳机，瞧准时机，在水怪下口的刹那，炮口抬高，瞄准水怪的颈根。
扣下扳机。
滴滴滴滴，急速的蜂鸣声后，王埕看到炮管上一排红色的led灯从炮座到炮口顺次亮起。当一排灯珠在雨幕中跳动着猩红光芒的时候，一道激光洪流从炮口迸射而出，穿过雨雾，击中水怪的上半身。
雨声，电容的啸叫声，水怪身体发出的高温灼焦声混合在一起。
王埕眼看着水怪半边身体在这一炮中分解，断裂的脖颈倒向一旁。巨大的后坐力传来，没有准备的王埕手上一松，激光洪流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半圆，倾盆的雨水被蒸发成了白雾，而后终于触发了激光炮的保护机制，激光洪流在炮身的轻轻颤抖中停了下来。
王埕咽了口唾沫，把炮管暂时放在大鸟身上，指了指湖面上漂浮着的黑色碳块。
“33号，这个威力，我能来几发？”
“你手中的手提式激光炮采用了最新的反物质引擎，虽然是最低级别的产品，可也能满足一百个小时的连续激发，你需要考虑的不是电能，而是炮身中激光晶体的寿命，你最好不要进行超过1个小时的持续激发，或者3个小时的间断连续激发。”
王埕眼睛亮了起来，点了点头，3个小时，已经足够他把湖面上的水怪消灭的干干净净。
提起炮管，目光再次落向湖面，
他发现那条水怪的脖颈依然开合着嘴巴，仿佛离开身体也完全不受影响，锲而不舍咬向在湖水中扑腾着的兔子。可毕竟没有了身体的支撑，僵硬的脖子本身没有办法做出太多动作，嘴巴扑了好几次，都没有吞下哪怕一只兔子。
它只剩下半边的身体也在湖水的托举下慢慢浮了上来，即使没有了上半身，剩下的后肢也在有序的摆动，透过断口，王埕完全看不到可以理解的内脏。除了黑色的焦炭，里面布满了一些错综复杂的管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动物，水怪的内部构造更像是某种扭曲了的植物。
因为王埕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蘑菇的存在。
王埕忽然想到，蘑菇就是菌丝的生殖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蘑菇才是控制着这副身体主人的真正要害。
翻身下“马”，脚踩在泥泞的土地上。王埕再次开炮，有了上次的经验，炮管被他稳稳的压在了手上，led灯柱爆闪之后，激光洪流激射，次啦次啦，湖水蒸腾。水怪剩下的半边身体瞬间也变成的焦炭。王埕扳机不松，进入持续激发状态，炮身剧烈抖动，王埕腰马合一，把力道慢慢卸到地上，缓缓挪动炮身，激光洪流扫过天空，摧毁途经的一切，水怪仅剩的脖颈也一并化为的飞灰。
湖面上烟雨迷蒙，刹那间让王埕以为自己回到了老家。可眼前不是静谧的湖光山色，而是赤裸裸的修罗场。王埕手持激光炮点射，持续发射，追击补射，一只只水怪在他的炮火中无声倒下，最后化作了焦炭。兔子们也早就清醒了过来，除了淹死的一部分，剩下的纷纷逃回岸上，有的钻入林中，有的就站在岸上，一双灵动的棕色眼睛盯着王埕。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失去了水怪的歌声，兔子反而自己唱了起来。比起水怪高亢的声音，兔子们的歌声则稍显的低沉和杂乱。王埕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这才是属于这群傻兔子们自己的歌声。兔子不再冲下波涛汹涌的湖水，在歌声中，没有离去的兔子开始就地干活。你骑着我，我骑着你，有几只发现了王埕的存在，也朝王埕冲了过来。
王埕几脚把它们踢开，兔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在兔群之中，被周围骑上来的兔子淹没。
炮火连天。
王埕不知道是炮管在颤抖，还是他的手臂在颤抖，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单方面屠杀，被激光蒸腾起烟雾的湖面终于再也看不见半只水怪的存在。
“呼。”
王埕松了一口气，把炮管架在大鸟的驮具上，往后面一靠，直挺挺地躺在大鸟宽阔的背部。大鸟温暖的体温略微带走了一丝疲惫。
“33号，刚才我看见有很多残肢断臂掉落在了水中，这会不会污染这片水域，甚至把菌丝带到更远的地方。”
“王埕，你不用担心。既然这里已经出现了菌丝生物，那么就说明这片水域早就被菌丝污染了。”
王埕莞尔，原来33号的不用担心是这个意思。他摇头一笑，虽然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答案，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那么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处理它们？用威力更大的武器？”
“这是一个办法，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用更温和的手段试试。”
“什么办法？”
“生物防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利用生物技术改造作物。让它们的根系可以分泌一种抑菌素，这样只要你的种植面积足够广阔，就足以抑制这些菌类的扩张。”
“嗯。”王埕一怔，忽然想到：“33号，这属于转基因吗？”
“属于，但从我的角度上出发，转基因生物和所谓的正常生物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留下一些原型作物供你自己使用。”
王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33号，既然有这样的办法，为什么人类不在那些二类星球上使用？”
“王埕，吃药最重要的就是时机。就拿你们地球人口中的艾滋病来说，在暴露的72小时内服用阻断剂都是有效果的，可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这种疾病就成为了你们地球人口中的不治之症。”
王埕一怔，立即发现了重点：“地球人口中的艾滋病？在星际人类口中，这种疾病又叫什么名字？”
“th-55型生物兵器，他是星际联合政府为了抑制基因冰箱中人类的发展特意研制出来的。”
“那。”王埕立刻想到了另外一种病毒，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雨水越来越小，渐渐的居然有了停止的迹象，湖面上能看到一些鱼正在探头探脑的吞食水怪的身体残渣，以及从它们尸体中滚落出来的白色蠕虫。
王埕相信这里很快就又会变成它原来的模样。
“王埕，你能抓一只蠕虫给我吗？我想带回飞船里面研究。”
“没问题。”王埕很干脆的答应下来，他也想知道这些水怪到底是怎样一种生物，有了33号的研究，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至于这种生物，他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它们歌者-树颈龙。歌者是这种菌丝的名字，树颈龙是水怪的名字。至于那些被感染的外星兔子。。王埕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给这种随处可见的小东西起一个正经的名字，这简直是灯下黑。王埕扫了一眼在底下干活的兔子们，一个名字就自动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三尾兔。至于被感染的那些就叫它们歌者-三尾兔好了。
王埕先是回了一趟小屋，取了部分种子，再把种子和在岸边兔子的毛发里找到的几只白色蠕虫一并送出飞船的研究舱里面。
夜晚再次来临。
飞船上亮起了一束束明亮的灯光，王埕知道33号做研究并不需要点灯，这是为他点亮的路灯。
月亮慢慢爬了起来，下了这么久的雨，王埕终于再次看到月亮。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就在刚刚王埕又开了一个“盲盒”，现在王埕已经知道，这所谓的盲盒，大概就是那些前往星空的达官显贵们的行李。
这次这个盲盒除了一些经常开出来的衣物之外居然还发现了一台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王埕，你不是一直抱怨现在的手机老旧吗？现在终于可以换一台机器了。”
王埕拿出口袋里那台有些破旧的机器，仔细端详了片刻，仿佛在这台机器的划痕中看见33号的脸。忽然嘴角一翘。
“算了，我不换了。”
“这台手机我带回去当游戏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