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复命
还好电梯内的几位老同志也只是回头过头来瞥了唐镇一眼,有些疑惑,电梯都上升到了这个高度,却还没有下电梯,这是哪位新提拔起来的公司管理人员吗,还是新来的某位秘书,怎么这么年轻看着又面生。
结果又看到唐镇双手里提着的袋子,心中才了然,原来只是个搬运的临时工。便纷纷收回了视线。
唯有一位离得唐镇比较近的,矮矮的白人老头又侧过身子来,给唐镇打了声招呼。唐镇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头顶上稀疏的头发难以遮盖秃头,和年龄一同显示着这位老同志的资历。
而穿着的中山装已经有些泛白,表明其根本无需在意仪表。
“唐镇小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见你,金公子已经给你安排了具体工作岗位了吗?本来想着要不要请你来我这边指导一下呢。”
老头的话看上去蛮客气的,但唐镇却不怎么领情,都知道我给金公子办事儿了,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来我这边指导一下”。
唐镇又不是不清楚,现在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得到了金公子的赏识,在金公子手底下干活。
要是金公子连工作岗位都不给唐镇安排的话,谁还会主动邀请唐镇进入自己的团队中?
但唐镇还是得谢谢对方的好意,毕竟都是同事,对方也只是跟唐镇客气一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等电梯内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电梯内就只剩下了矮老头和唐镇,断断续续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想到这老头地位比唐镇想象之中还要高,电梯停在了距离金公子办公室所在楼层只有1层楼间隔的地方。
也就是说,对方这老头在金晶集团内的实际地位可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金公子没来之前,说不定这老头就是金晶集团的面上的最大的头头。唐镇还并不完全清楚金晶集团的权利划分,金晶集团并没有在官网上介绍其内部情况。
昨天在金公子办公室,金公子也不可能在闲谈的时候把这事儿给唐镇科普了。
回头得去找个熟悉这方面的人好好了解一下公司的内部情况,起码几个大领导都熟悉,以免见着人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在不经意间就将对方给得罪了。
而宋经理的级别要比之要低个起码两到三级,应该只能算是招聘事宜的负责人而已。
想起宋经理,唐镇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因为宋经理下台的缘故,要是自己在公司内不能有所表现的话,很难得到老同志的认可。
毕竟像宋经理这种公司中的老同志,即便人不是属于宋经理所在的派系内,也多多少少会有些交情。
金公子一来就因为他真的缘故干掉了一位他们熟知的同事,首先不得人人自危,然后会不会因此心生不满呢?
这种不满又不可能对着老板金公子发泄,所以这股怨气就只能撒在唐镇身上了。这样一来,即便没有主观想要针对唐镇的意思,大多数人还是会下意识地增加对于唐镇的厌恶程度。
所以说现在唐镇在公司的处境还是比较尴尬的,能力没有展现,地位除了离金公子很近但实际上很低,人脉还没有建立起来就成了负数。
要是金公子之后没有继续将心思放在金晶集团上,唐镇到那个时候如果没能跟着金公子一起走,还待在金晶集团里的这个岗位上,那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
唐镇没有上到金公子所在的最顶楼,而是在前一层便下了电梯。因为没有人可以直接到达金公子所在的楼层,除了金公子本人或者获得了金公子的允许之下。
唐镇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是金公子的秘书们所在的办公楼层,所有来访者想要拜访金公子都会先来这一层听从秘书的安排指示。
这一层除了秘书办公室,还有一些闲置的休息室、办公室和会客厅。供等待的人休息,同时金公子也会在这一层召开一些会议,或者是接待一些来访者。
现在坐镇前台的并不是唐镇所熟悉的谢灵小姐姐,而是另一位秘书。
秘书小姐看着唐镇陌生的模样,加上手上提着的两个大袋子,不由得面露疑惑,这人不会是个快递小哥吧?现在的快递小哥穿着都这么正式了吗。
唐镇却没有在意秘书的眼神,现在对于唐镇来说,只有崇拜的目光才能让唐镇感到尴尬,至于怀疑质疑的目光,唐镇已经可以免疫了。
简单地向秘书说明了来意,秘书查看了电脑上的记事本,确实有这个来访登记记录,因为前面并没有人在排队,于是秘书就没有请唐镇前去休息室等候,而是直接让唐镇在一旁的沙发上稍作等待,自己则是通过系统向上级通报一番。
唐镇听从秘书的指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心里还想着待会儿要不要拒绝秘书给自己端来的水。
但刚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前台秘书便起身向唐镇表示说,现在可以上去了。
唐镇便跟随秘书的后面,往秘书工作的前台之后,走不了几步,便看见尽头居然又安装了又一台电梯,秘书帮唐镇按下电梯按钮之后,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镇进入电梯后,秘书并没有跟着上来,毕竟人家还需要接待下一位来宾。
唐镇打量了一番电梯,这个电梯所能到达的楼层只有两层,也就是说是专门给来宾通往金公子办公室设计的。
外面那台直通楼顶的电梯应该是相当于金公子专用的,而其余所有来客则都会由这台电梯来输送。
昨天唐镇是在谢灵小姐的陪伴下乘坐的直通电梯,相当于体验了一回金公子专用电梯。
这台只停靠两层的电梯装潢与唐镇之前乘坐的几台并无区别,但电梯运行得非常缓慢所以在运行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谢灵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电梯口。
不像是之前称呼唐镇为“唐先生”,而是开口道:
“小镇你来了,快来,金公子等你蛮久了的。”
说着要去帮唐镇拿手上的钱袋。
唐镇虽然有些诧异谢灵对于自己称呼上的改变,但听到谢灵的话和动作后,还是连忙回应道:
“谢灵姐,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这钱袋还有点重的,别让金公子等急了。”
“那行,我其实也是跟你客气一下而已。知道怎么走吧,那我就不带你进去了。”
谢灵给唐镇的感觉不太一样了,昨天像是一位一丝不苟的大秘,一言一行精炼得体。
现在却像是跟唐镇熟络起来了,连称呼都变换了,貌似昨晚电话里还不是这样的。
现在连给自己带路都省去了,这是在给自己传递什么信号吗?
这番变化有点像极了,唐镇听闻过的土木入职差别。
新入职的土木人开局必定是五星级酒店加上豪华聚餐,但过了新人团建阶段,给你拉到工地上了,就只剩下铁皮屋加大锅饭了。
唐镇觉得现在这样其实还蛮好的,之前谢灵对待自己更像是一种公务往来,最多只是个普通同事关系。现在看来,有向同组成员转变的感觉。
所以说金公子给自己安排了个需要经常跟谢灵打交道的岗位?
唐镇简单推理了一番,按照谢灵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释放给他的信号。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儿,无论多大的官儿和职务都不如离老板近来得实在。
你看即便是刚才电梯里遇到的矮老头,在公司里绝得的实权派大领导了,离金公子的距离也要比楼下的秘书来得远,更别说谢灵了。
当然你要是享受无人监管的自由的话,那种小远散直的地方则更适合你。
金公子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上,还留了条缝隙,不会是专门给自己留的吧,唐镇心想。
即便这样,唐镇还是规规矩矩地敲响了虚掩着的门,等到金公子喊了声进,唐镇才慢慢推开房门。
金公子没有坐在昨天跟自己聊天时坐的沙发之上,而是坐在了他的老板桌后的大靠背椅上。
金公子正在翻阅着手中的报纸,摆在桌上的茶杯升起寥寥青烟,听见声儿抬头看了唐镇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放回到报纸上。
现在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那又该如何称呼对方呢?是该叫老板,金公子,还是金哥?就在唐镇犹豫着如何开口向老板问好的时候,金公子已经率先开口了。
“来啦。”
简单两字打断了唐镇的胡思乱想,唐镇也不再纠结叫法,开口道:
“来了来了。老板你看这东西……”
唐镇将两只手抬高,将手提包展示给金公子看。
金公子听闻后,又抬头看向唐镇,只是笑了笑说了句:
“噢,把东西放到那边那个保险柜里就可以了。”
然后便又低下头去看报纸去了。
金公子的反应让唐镇有些不适,感觉就像小时候自己在地里捏了个漂亮的泥塑,拿给父亲看时父亲的反应。
父亲其实当时根本看不上那个泥人,但为了应付小唐镇也笑了笑装出一份很满意的样子。
父亲当时的样子与金公子此时的反应让唐镇有些奇怪,难道自己昨晚的推测出了错误?
其实这两大袋子装着的东西,并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金公子特别需要的所以专门让人抢来的东西?而是装着的其实就是钱吗,金公子这般态度,是对钱也不感兴趣吗,既然不感兴趣了,那为什么还要冒着一定的风险让自己去跟劫匪做交易?
“老板您不需要过目一下里面的东西吗?”
唐镇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等了半天,金公子却没有一点儿回应。
不会是恼了吧,唐镇这个想法一出来,不由得吓了自己一跳,昨天刚让老板有一点点好感,今天就因为废话太多让老板都懒得再搭理自己,那明天岂不是要因为进大门的时候先迈得左脚而被直接扫地出门炒鱿鱼了?
想到这,唐镇连忙按照金公子的意思,带着两个钱袋朝之前所说的保险柜而去。
“噢,唐镇啊,确实得满足下你的好奇心,打开来看看吧。”
唐镇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见金公子已经将报纸给放在了桌上,朝自己这边走来。
摸不清楚金公子为什么突然做出改变,唐镇还是将钱袋放下,等金公子走到了身边,确定对方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才缓缓将拉链拉开。
随着拉链的拉开,露出了里面成捆成捆绑好了的大团圆,唐镇兴奋之余还是有些失望的。兴奋的是自己确实曾经拥有过这么多钱,在一起度过了起码整整一晚上。失望的是确实不是自己猜测中,什么对于金公子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
唐镇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将里面的大团圆拿出来清点一番,金公子已经发话了:
“不错不错,是不是还想看看下一袋,看吧。不过还是辛苦你了唐镇,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额,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唐镇脑筋急转,金公子这话问得,是就表面上随口问一下的意思呢,还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把跟劫匪交易的事情透露出去?
唐镇想了想,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拉开第二袋手提袋的拉链,里面露出来的也还是成捆成捆大团圆。
这不由得让唐镇想起了以前学过的一篇课文——“唐镇有两个手提袋,一个手提袋里装得是钱,另一个手提袋里装得也是钱。”
“还算顺利,就是一开始看错了您给的地址,跑错了地方。跑到州兰面馆旁边的惠生银行了。”
唐镇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在不说破自己知道了劫匪身份的同时,隐隐约约的又将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的情况告诉金公子。
金公子听到唐镇的话后却是哈哈一笑:
“有什么说什么吗,我派你去跟对面接的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对面是谁。”
唐镇听到金公子居然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心头不由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