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面

    长安街上人潮涌动，但平时也总这么多人。这条街连接着小镇和破旧的南区，满街都是脏兮兮的工厂和小作坊。路上总是车水马龙，公交车、小汽车和行人来来往往。或许交通比平时更混乱些，一群群的行人聚在一起，兴奋地聊天，但也仅此而已。

    在路上，李镇霆遇到了一些熟人，但他并没有停下来和他们说话。不知怎的，他不愿与他们的目光相遇。他感到内疚，因为他知道了他们不知道的真相。如果他告诉了他们，他们会怎么做？这是一种可怕的诱惑，让他摆脱自己的秘密。他的舌头疼得想把它喊出来。

    “冷，对于七月份的天气来说！”他向李镇霆打招呼。“我遇到过的最冷的夏天。我要生一堆火。从来没见过这么反常的风暴！”

    在下一个街角，在范磊的午餐店前面，有一群工厂的工人。他们在争论，其中有两三个李镇霆认识的人转向他。

    “那是李镇霆，工业实验室的一个人。也许他知道！”他们满脸疑惑地问：“战争开始了吗？”你们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大声说：“当然是战争。不是有人说过一颗原子弹在头顶爆炸，没有起火吗？你没看到闪光吗？”

    “哎呀，那不过就是一道超大闪电嘛。”

    “你没事吧？差点闪瞎我眼。”

    李镇霆巧妙地躲过了他们。

    “抱歉啊，哥们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马上就有最新消息了。”

    当他继续往下说，一个疑惑的声音插话问：“但如果战争真的来了，那谁是敌人啊？”

    李镇霆心头一阵纠结，敌人是个多少亿年前就灰飞烟灭、化作尘土的国家？

    在长安街桥上，有些闲逛的人，他们盯着下方泥泞的河床，试图弄清楚河水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而在那些欢呼雀跃的啤酒馆里，这一小时的人流量比往常多了不少。李镇霆路过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又高又激动，甚至有点吵闹，但就是没有一丝恐惧。

    一个女人从楼上公寓的窗户向街对面另一个正在扫对面前廊的家庭主妇喊。“我错过了收音机里的每一个故事！今天收音机除了小镇电台什么也收不到！”

    当李镇霆到达吴宇的汽车修理厂时，他很高兴。吴宇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嘴唇上沾着一块油渍。他正在精力充沛地组装一个化油器，同时又在批评他那烦恼的年轻帮手。

    “我还没上车呢，”他抗议道。“我说过五点左右，记得吗？”

    李镇霆摇了摇头，告诉吴宇他想要什么。吴宇耸了耸肩。“当然，你可以租吉普车。反正我今天太忙了，没时间接路上的电话。”他似乎对李镇霆打算用吉普车做什么并不特别感兴趣。

    一个的男人把头伸进了车库里。“吴宇，听到新闻了吗？工厂都关门了，全都关门了。”

    “啊，疯了。”吴宇说。“我整个上午都在听消息。一群人跑来跑去，讲着最可怕的故事。我太忙了，没时间听他们说。”

    李镇霆认为，这可能就是小镇相对平静的答案。尤其是男人们，他们太忙了。到目前为止，强烈的工作习惯模式，手边的工作，使他们保持稳定。

    他叹了口气。“吴宇，”他说，“恐怕这个故事是真的。”

    吴宇严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呻吟起来。“哦，天哪，又一次衰退！这会毁了我们的生意——还有我，车库的钱只付了一半！”

    李镇霆想，告诉他这些工厂是为了节省宝贵的燃料而匆忙关闭的，而且它们再也不会开张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把多余的汽油罐装满，堆在吉普车的后面，向北驶去。

    现在，大街上出现了风衣。街角人山人海，等公共汽车的人好奇地抬头望着红彤彤的太阳和昏暗的天空。但商店还开着，家庭主妇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孩子们骑着自行车走过。一切还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还没有。

    “哎呀，真是疯了疯了！”吴宇长叹一声说道，“整个上午啊，我耳朵都快被那些消息磨出茧子了。人们跑来跑去，说的都是那些吓死人的故事。唉，我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去仔细听他们唠叨啊。”

    李镇霆心中暗想，这或许就是小镇表面上还能保持一丝平静的原因吧。特别是那些男人们，一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到目前为止，他们那种强烈的工作习惯，手头永远有做不完的活儿，仿佛成了他们保持稳定的救命稻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吴宇说道：“吴宇啊，恐怕这件事是真的了。”

    吴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痛苦地呻吟起来：“唉哟，我的妈呀，又是一次经济衰退！这回咱们的生意可算是完了——还有我啊，车库的钱还只付了一半呢，这可怎么办啊！”

    李镇霆心想，告诉他这些工厂为了节省那点儿宝贵的燃料而匆忙关闭，而且以后也再也不会开张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他更加绝望而已。

    于是，他默默地把多余的汽油罐装满，堆在吉普车的后面，然后毅然决然地驶向了北方。

    现在，大街上已经有一些人穿上了风衣。街角那边，等公交的人们抬头看着红彤彤的太阳和昏暗的天空，显得有些好奇。但是，商店还是照常营业，家庭主妇们手里拿着满满的购物袋，孩子们骑着自行车在人群中快乐地穿梭。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没啥大变化，但那种隐约的不安感已经慢慢在大家心里扩散了。

    耀翔路也安静下来，他的房间就在那里，尽管一排排的枫树在淡红色的光线下变得有些诡异。李镇霆挺高兴女房东出门了，因为他觉得不能再面对更多让他困惑的事情了。

    他把装备准备好，一把手枪和一把连发猎枪放进吉普车。穿上雨衣，给张教授找了一件皮衣，还记得戴上手套。然后，他在重新上车前，沿着街道跑了半个街区，来到周倩的家。

    她的姨妈在门口迎接他。王太太身材魁梧，面色红润，忧心忡忡。

    “镇霆，我很高兴你来了！”王太太望着门口刚进来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她似乎有些困惑，又带着一丝期待，向他提出了一个疑问：“我应该收拾晾晒的衣服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显然对于当前的天气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镇霆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院子里的晾衣架上挂满了衣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阳光看上去很足，但空气中却透着一股凉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心中明白，尽管现在是盛夏的7月份，但最近的天气却异常多变，时而阳光明媚，时而阴雨连绵，让人难以捉摸。

    “阿姨，我来帮您收拾吧。”镇霆微笑着说道。他走到晾衣架前，开始一件一件地取下衣物。他注意到，这些衣物大多已经晒了好几天了，但因为天气的原因，始终没有完全干透。有些衣物甚至因为长时间的晾晒而显得有些褪色和变形。

    “据预测，接下来的天气会更冷。”李镇霆一边收拾着衣物，一边向王太太解释道。他想起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的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将会有一次明显的降温过程。

    王太太听了李镇霆的话，不禁有些懊悔。她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衣物收起来，毕竟夏天的阳光总是让人充满期待。但现在看来，她的犹豫似乎有些多余了。她感激地看着镇霆，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激。

    李镇霆将收拾好的衣物一一叠好，放进了衣柜里。他注意到，王太太的衣柜里已经堆满了衣物，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于是他又主动帮王太太整理起了衣柜，将衣物分类摆放好，让整个衣柜看起来更加整洁有序。

    在整理的过程中，李镇霆的思绪渐渐飘远，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时的他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常常跟在母亲身后帮忙收拾衣物。当时的他总觉得这些琐事太过繁琐无聊，一心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去玩耍。然而如今回首往昔，才惊觉那些曾被视为微不足道的小事竟深藏着如此深沉的母爱与温情。

    当李镇霆终于把最后一件衣服整齐地放入衣柜后，王太太早已贴心地泡好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茶递到他面前。她满含感激之情地凝视着李镇霆，柔声说道：“谢谢你啊，镇霆。你一直都是那么细心周到，善解人意。”李镇霆谦逊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回应道：“阿姨，这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罢了。”说罢，他缓缓端起茶杯，先是轻吹去表面的热气，随后才小口抿入。顿时，一股浓郁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如春风拂面般令人感到温暖惬意，似乎能将周身的寒意与倦怠尽数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