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台下的陆从荷偷偷掏出手机，给自家哥哥发了个消息。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两人，不挖到哥哥的公司更待何时？
这场直播放出，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呢。
宋关月确实爆了。
直播还没结束，外面的资本就得知了风向的变动。
林灿他们固然想拉拢，但人家根本不进圈，林灿那样的家室背景，上节目就是来玩玩。
但是宋关月就不一样了，他是怀珠抱玉的普通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
人对命途多舛的天才总是怜爱万分的。
宋关月双目失明却用双手弹出无限风景。
上天为他合上了一扇门，他打开窗让你感受鸟语花香。
宋关月成为了励志的另一个代名词。
只是一没听说宋关月有亲人，二没听说宋关月有公司的，现在又在封闭比赛，想提前签下他还真麻烦。
这轮battle后，众人拿到了下一轮的考题——他们将在一周后登上正式舞台，双人合作表演。
这是本节目的第一次舞台公开表演。
这次节目组倒没有提出什么选人先后的规则，放任选手自己组队。
半小时后，大家将在这里宣布自己一公的队友，然后抽取要合作的曲目。
直播间划分了几个分屏。
小窗口里除了固定的礼堂舞台镜头，其他的画面选的都是对着选手人比较多的地方。
杜玖最想合作的当然是林灿，但想不都不用想，去找林灿肯定自取其辱。
而目前还有一个人选，和他合作肯定是不亏的。
他想到刚刚宋关月弹琴的气场，虽然嫉妒但也知道，此时选择崭露锋芒的宋关月，最合适不过了。
初见宋关月时，宋关月一直都是带着他的狗，墨镜遮着脸，一声不吭坐在人群边缘。
杜玖心想，估计宋关月是个“社恐”，不然就是因为失明没什么自信，心里自卑才怕和人交流。
那只能让他来带动气氛，主动一点找宋关月合作了。
宋关月肯定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热情，一定会很感动吧！
他这么揣测着，心里隐隐自信。
而当他找到宋关月时，却发现那被好多人围着的不会是宋关月吧？！
哪里是他想象的“无人问津”的样子？
杜玖不爽了，这些人肯定就是看宋关月要火了呗。
他自己抱着这样的心思，便觉得别人也都是这样。
杜玖挤了过去，宋关月此时已经收到好些组队邀请了。
围着的一圈人里，林灿和王中王竟也在其中。
旁边一个民乐专业的选手顶着身边大佬的死亡视线，对着宋关月展开了一番自我介绍。
“宋关月，我我擅长笛、萧、二胡，琵琶古筝也会些，选我的话，我们可以试着把国风融进你的钢琴里。”
“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等会抽到什么类型的曲，我们擅长不同的方向，到时候兼容性就更高些。”
王中王本来是来邀请林灿的，听到这人这么说，小小哼了一声。
这宋关月不就是刚刚表现得不错好吧，是还算挺惊艳的，但至于至于跟个香饽饽似的？
反正他还是想和林灿合作。
“林灿，给个机会呗。”王中王看向还没说话的林灿。
随意的声音下细藏着几分紧张。
林灿看了眼王中王，“抱歉。”
“我来找宋关月。”
宋关月没想到这么多人要和他合作，他轻轻攥了攥绳子，考虑了一番。
林灿几不可查地拧了拧眉。
他不是宋关月的第一选择。
【我算是看出来了，林灿只想和宋关月合作。】
【钢琴小王子和他的美强惨素人队友。】
【林上月是真的！】
【救命这三个字我想歪了，我不干净了。】
【复见林上月，娟娟尤未沉。】
弹幕多了很多林灿和宋关月的cp粉，这是什么强强联手，惺惺相惜！
但两边的事业粉可不喜欢。
【宋关月都没说选林灿好吗，cp粉别乱嗑，尬死了。】
【想到刚来节目的时候，宋关月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边上，现在宝藏终于被发现了呜呜。】
【宋关月应该不会选林灿，毕竟他都和林灿合作过两次了，可以试试不同的可能。】
【但是，之前的小组赛和battle也不算他们两人的合作啊。】
【当然要选熟悉的啊，选林灿！！】
弹幕急死了，恨不得帮宋关月选队友。
杜玖一靠近就是听到这边几个人在争宋关月，看着宋关月受欢迎的模样，他心里嫉妒的火苗又开始疯狂蹿升。
凭什么宋关月就静静坐在这里，就有好多人喜欢！
他汲汲营营，用尽心思，得到的却是别人的嫌弃？
不拿正眼瞧他的林灿，还在耐心等待宋关月的选择！
宋关月比他好在哪里？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瞎子，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杜玖陡然生出一股恶意。
都看不见了还戴眼镜，不知道宋关月那墨镜下的眼睛得多吓人才一直遮着呢。
他扬起一个颇为元气的笑脸，朝众人打了个招呼，“hello，你们选好队友了吗？”
杜玖不着痕迹地靠近宋关月，踩到了对方脚边那只导盲犬的尾巴。
他假装被绊了一下，跌在了坐着的宋关月身上。
被踩到的度度疼得一激灵，但知道这是在外面，它小小声的呜咽哽住，没有哼出来。
杜玖慌忙道，“啊，对不起啊宋关月！我没看到这有条狗。”
他急急要站起来，手却不经意拂落了宋关月的墨镜。
【真无语，杜玖这是故意的吧。】
【这么宽的路不走，非走到宋关月身上呗。】
【他还踩到度度了！度度疼了！】
【刚才还觉得杜玖有点可爱，现在觉得好烦啊，这在干嘛？！】
直播间把杜玖刚刚的一通操作看得明明白白。
边上的王中王都朝杜玖翻了个白眼。
杜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暴露了，他正暗爽要让大家看到宋关月丑陋的面目。
宋关月的眼睛不会是空洞洞的没有眼珠什么的吧。
他看了眼周围人，却发现大家都看着宋关月有些发愣。
并不像被吓到的样子。
杜玖纳闷地看向宋关月，也是一怔。
宋关月墨镜下的脸竟然是这么好看的吗？
他眉目晕染着远山和秋水，鼻梁秀挺，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是弯弯的，像一片诱人采撷的花瓣。
那双杜玖原以为会很吓人的眼睛，即使失明了也依然澄澈干净，琥珀一般，蒙着看不透的雾。
漂亮到夺目。
杜玖登时就后悔了，然而现在已经晚了。
本来宋关月只是有才华，没想到还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好颜色。
他竟然哪里都比不过一个瞎子。
宋关月第一时间摸了摸度度，他刚刚感受到度度不舒服了。
他检查了下，发现度度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弹幕已经炸了。
【卧槽？宋关月这么好看！！】
【今天选手都是素颜！宋关月为什么自带滤镜。】
【不好意思，我不嗑林上月了，老婆是我的！】
【呜呜上天一定是嫉妒宋关月的美貌，所以拿走了他的光明。】
【可恶的杜玖，让我的情敌又多了一个！】
林灿微微一愣，很快，敛下了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中王看到旁边人都一副被宋关月美貌惊到的样子，心里生起淡淡的烦躁。
宋关月不就是比一般人好看了那么一点点吗？他王中王见过世面，阅人无数，就不像他们这样，看人一眼跟失了魂似的。
王中王顺手拾起地上的墨镜，丢给宋关月。
宋关月一摸，一边的眼镜腿已经掉了，这下是戴不成了。
杜玖硬着头皮，“我赔你一个吧。”
“不用。”
宋关月不喜欢冒冒失失的人，但杜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收起眼镜，准备等节目结束出去修一修。
多少还是心疼的，倒不是说多贵重，这副墨镜还是在荔城时，王主任送他的，承载着他在小城单纯无虑的回忆。
“林灿，聊聊吗？”
宋关月没再理杜玖，站了起来。
刚刚那个民乐选手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其他人都识趣地给这两人让出了一条道。
林灿跟在宋关月身后，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停了下来。
【切镜头啊！他俩去干嘛呢？】
【我估计是要说合作的事吧。】
【刚刚直说不就得了，搞神神秘秘的。】
宋关月确实在犹豫，要不要和林灿合作。
只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让林灿执着选择的理由。
书里说过主角受在自己的领域是绝对的王者，有着极强的胜负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旁人压过一头。
宋关月还记得刚来那天遇上林灿，这人的声音里满是骄矜冷淡，说着拿他当对手，实际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直到这次，他打败了林灿。
“为什么是我？”宋关月是真的有些疑惑。
林灿盯着他，“这有什么为什么，我只会选择最出色的。”
没有永远的队友，他们迟早赛场相见。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宋关月心悦诚服。
“我只会钢琴。”
“我钢琴、弦乐都可以配合。”
林灿答应得果断，宋关月也不纠结。
管他主角受和炮灰搅在一起会有什么，天翻地覆前，他把琴弹个爽就是了。
“合作愉快。”
这两颗节目组原定的双子星，还是按照既定的宿命缠到了一起。
直播间再次见到宋关月和林灿的时候，已经是选手在选一公的曲目了。
【嗯？一眨眼功夫，宋关月已经选了林灿？】
【所以他们谈了啥？】
【王中王和金属乐队的王治合作了！双王组合这不得炸翻全场？】
【哥哥们这组合搭配，我属实想不到一公的风格。】
【宋关月为什么不选徐肃啊，他俩合奏中国风肯定绝了。】
比起其他选手跨领域的大胆合作，宋关月和林灿这个双钢琴手组合在选手里面堪称是中规中矩。
节目组财大气粗，取得版权的曲目很多，海内外的各种类型都有，只是选手们不一定抽到自己熟悉擅长的风格。
每组要派出一个代表上去抽取要演绎的曲目，抽前选手要说出自己的队友和组合的名字。
王中王组合的名字是“王炸”，他作为他们组的代表上去抽题。
抽到了《兰亭序》。
这首十几年前的华国顶流流行乐至今仍是经典神作，充满韵味的中国风含蓄典雅。
【王炸抽了个一点不适合他们的，我想象不到这两重金属的怎么改啊！】
【王中王不是重金属，他古典吉他也很绝的。】
【这首给徐肃吧，竹笛古筝琵琶，哪个不行？】
【求别魔改，兰亭序我的白月光啊呜呜。】
【笑死，这俩改这首，和让关公去绣花有什么区别？】
弹幕一片唱衰，王中王显然也没想到拿到了一个古典中国风，面无表情地插着口袋下了台。
他的队友王治淡定不了，哀嚎一声，“不如我上去抽呢，王中王这手气。”
宋关月这边是林灿上去抽题。
林灿平视前方，“我和宋关月的‘森’之组合，请多指教。”
择他之林，取宋之木，合二为森。
【我还是觉得林上月好听诶。】
【他俩叫木立方得了。】
【森森森森森。】
弹幕刷过一排小森林的小表情包。
林灿按下屏幕滚动，大屏上缭乱的名字不断跳动，最后停在了《风居住的街道》。
这首曲子是樱花国的一首纯音乐，原曲是钢琴和二胡搭配，优雅中含着厚重的忧伤。
【轻音乐我可！这首和两人都很搭！】
【这首不加花纯纯弹钢琴，就很绝了！】
【但超越原曲也很难吧，原曲的二胡是灵魂。】
只见林灿下台附在宋关月耳边说了什么，宋关月点了点头。
直播间各个都是拿着八倍镜，见这两人说话声没被收麦，纷纷又开始整活。
【小情侣又背着我们说悄悄话了。】
【别拿我们当外人啊，请开麦。】
【看林灿的口型好像是说“回去说”。】
【他俩也不在一个宿舍吧。】
这次直播到所有选手选好下一轮公演的曲目后就关闭了。
王中王回去前看了眼宋关月，只见宋关月和林灿站得极近，不知道在讲什么。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冷，凑一起有这么多话讲吗？
王中王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度度在前面引路，林灿走在宋关月身侧，边和宋关月交流了下公演的曲子。
“听过么？”
宋关月摇了摇头，他还没听过这首。
他们的手机早就上交了，只能回去借选管的手机来听了。
林灿给宋关月剖析了一下编曲结构，他讲得专业，还分析了他们如果用钢琴演奏的效果。
“这首纯音乐是很有代表性的东洋风格，原曲的二胡选得极好，但是过于出彩反而显得钢琴有些多余了，我可以用小提琴试试。”
宋关月没有立刻应声，“我会点作曲，回去我先听听原曲，或许双钢琴的效果也不错。”
他想先听下曲，想想怎么把它改得锦上添花。
林灿也是主攻钢琴的，他不是必须要林灿放弃钢琴来迁就他。
宋关月回去听了曲，又回顾林灿对他的讲解，细细琢磨了一下，脑中模拟了许多，还是手痒。
趁时间还早，他去了琴房，用钢琴弹了一遍这首纯音乐，淡淡的忧伤缭绕，像在诉说一对相爱之人的离别。
如果选管小姐姐在这里，一定也会惊讶，宋关月他才听了两遍音乐，就完整地扒出了整个曲还流畅地弹出来了！
听音扒谱不仅需要耳力过人，还需要杰出的记忆力。
想到原曲中缠绵哀伤的二胡旋律，宋关月改了改谱，但总觉得欠缺了什么，他反复改来改去，一边在琴上试验，也不嫌枯燥和疲惫。
他练得专注，没注意门口站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