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动
“太子妃！”赵宗承气势汹汹。
此时，姬无患正对着铜镜补妆，赵宗承突然闯了进来，姬无患吓得将口脂打翻在地，问道：“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气愤？”
“太子妃。”赵宗承的语气薄凉中带着几分肃杀，“你怎么管教姬妾的？她们一个个惯会争斗倾轧，一点贤淑之德都没有！”
姬无患恭敬地见礼，然后引赵宗承入座，温和地问道：“太子和谁生这么大的气啊？小喜，去给太子端一碗菊花茶。去一去火气。”
“喏——”小喜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姬无患，默默地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内帷之争自古有之，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姬无患十指用力地按揉着赵宗承的肩胛，“是臣妾管教无方，今后一定严加管教。不知今日是哪位妹妹冲撞了您啊？”
赵宗承见姬无患对他态度比往常谦和许多，心中甚是好奇，他转过头玩味地望着姬无患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太子？”
赵宗承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还不是你抬上来那个侧妃，你有没有考察过她的德行？当街羞辱嫔妃，真是嚣张跋扈。”
“是嫔妾的错。”姬无患绕到赵宗承面前，“嫔妾今后一定严加管教。”
赵宗承轻哼了一声，道：“那便好！”随即缓缓起身，犹豫着是否要离开。
“太子殿下，留下一起用膳吧。”姬无患殷切地挽留道，“太子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朝阳殿了，臣妾……臣妾……”
赵宗承错愕地凝望着姬无患，她很少在自己面前露出女儿家无措的神态，见姬无患白皙的面颊渐渐染上酡红，心中为之一颤。
“你…要说什么？”
姬无患缓缓地靠近赵宗承，静静地望着赵宗承，她的眼眸如水一般清澈。她靠在赵宗承的怀中，用酥醉的语气小声说道：“太子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赵宗承将姬无患轻轻拥入怀中，戏谑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太子妃便挂念起我了？”
姬无患无声地啜泣起来。
赵宗承感受到她肩膀的起伏，将她轻轻与自己分离出一点距离，却又瞥见她梨花带雨地神情，赵宗承的心又软下来几分：“怎么哭了？”
“殿下——”姬无患楚楚可怜地说道，“我在华国无依无靠，唯一可依倚仗的人便是您。那日避雨时，您说过钟情于嫔妾，可是我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您，难道太子殿下是骗我的吗？”
“原来如此。”赵宗承嘴角上扬，不禁有些得意，“我说话算话，不会骗你的。”
“可是您方才来势汹汹地同我兴师问罪，我以为殿下要把我废弃。嫔妾真的好伤心啊——”姬无患嘤嘤啜泣道。
“我不会废弃你，不会废弃你的。”赵宗承把她紧紧扣在怀中道，“难道就你会伤心不成？那日你说要离开我，我又何尝不会伤心呢？”
姬无患伏在赵宗承耳边柔声说道：“我本就不是温良娴淑，心胸宽广的女子，可偏偏做了您的妻子，那便要做女德表率，我不但要心里装着殿下，还要顾及您那些姬妾的感受，试问这世间哪个深爱丈夫的女子愿意和其他人共享一个夫君呢？若有朝一日太子厌弃我了，我不离开难道要看着你与其他女子恩爱吗？”
二人默默相拥。
“公主——茶——”小喜刚刚进门便撞见二人相拥的画面，吓得她急忙退到殿外。
夜色渐浓，朝阳殿的门口悬挂起红红的灯笼，预示着太子今晚留宿于此。
绛红色的轻薄纱帐轻轻浮动，仿佛黄昏的云霞。一条锦衾从纱帐中滑落，纱帐中人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许久以后，内殿中“吱吱嘎嘎”的声音终于停止，短暂的宁静过后，赵宗承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人！取一盆热水来。”
长离最清楚赵宗承的习惯，早已准备好温水。
竹宁嬷嬷年龄稍长一些，便由她将温水送到床前，小喜则端着一壶牛乳茶默默地跟在竹宁嬷嬷身后。
纱帐掀开的一刹那，小喜瞥见赵宗承健硕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为之一荡。
她放下牛乳便要退出。
“小喜，你留下伺候。”赵宗承将毛巾丢给她。
小喜诺诺地接过毛巾，不知如何是好。
“浸泡，拧干。”赵宗承吩咐道。
“喏。”竹宁嬷嬷把水盆放在床下，轻轻拍了拍小喜的肩膀便退下了。
小喜战战兢兢地候在纱帐外伺候。一会儿赵宗承将毛巾递了出来，小喜慌忙地接过毛巾，见那只肌肉分明的胳膊一直没有伸回去，便急忙把毛巾洗干净送到赵宗承手中。
“无患——”赵宗承轻轻唤着姬无患的名字，意犹未尽。
“小喜你先出去吧！”姬无患几近央求地口吻吩咐道。
“喏——”小喜慌忙退了出去。
室内又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
“太子——揽月阁的宫女刚刚传话，沈侧妃心痛之症又犯了，邀您过去瞧瞧。”
姬无患紧紧地环着赵宗承的腰，气息微喘：“殿下会舍我而去了吗？”
赵宗承望着姬无患酡红的面颊，笃定地说道：“不会！”
“太子——”宫女在院内急切地唤道，“侧妃娘娘心痛之症犯了，难受得很，请您过去瞧瞧。”
“混账！朝阳殿内岂容你大呼小叫？”赵宗承怒斥道，“长离带着他们去请太医，不要来烦我。”
外面安静下来。
姬无患翻身贴在赵宗承的胸膛上，轻轻舔舐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赵宗承动情地闷“哼”了一声……
一夜春宵过后，姬无患心中对赵宗承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可她对赵宗承的喜爱每多一分，心中对夏侯捷的愧疚便加深一分。她蜷缩在赵宗承身侧，感受着内心极致的空虚。她讶异于自己的移情能力，几个月之前她甚至起过和夏侯捷私奔的念头。
“以往不可鉴，来日犹可追。”姬无患心中劝慰着自己。
赵宗承熟睡安详，鼾声徐徐响起。姬无患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无限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