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探亲
五一假期马上来临，林雨歌的心情格外的欢呼雀跃，因为前段时间田野表哥来说，五一放假的时候要来接她们去见父亲。
林雨歌每天翻看着墙上的日历，倒数着时间。
自从上次和父亲分别，林雨歌好长时间没见过父亲了。不知道父亲的脚伤恢复的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
终于到了五一假期。这一天早上，林母早早把林雨歌几个叫起了床。一听说今天要去见父亲了兄妹三个都很开心。
林母给他们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给林雨歌和姐姐认真地梳理着小辫。
等到田野表哥骑着摩托车来接她们，林母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一起出发了。
田野表哥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林雨歌坐在摩托车前面靠在田野表哥怀里，林雪和哥哥坐在座位后面，摩托车上坐的满满当当。林母骑着带大梁的自行车跟在后面。
这是林雨歌第一次坐摩托车。
摩托车风驰电掣地驶在马路上，田野表哥一加油门，摩托车嗖的一下就如飞箭一般蹿飞出去了。林雨歌回头看看林母，刚才还能看见林母的影子，这一下直接把她甩没影了。
林雨歌有些慌张，她忙喊田野表哥：“表哥，娘跟不上了，我们等等她吧！”
“好！”
田野表哥笑着听从了林雨歌的建议，把摩托车停到了路边上，等着林母骑车赶上来。
林雨歌站在马路边惴惴不安地一直往后张望着。她害怕林母和他们走散，直到马路上出现林母骑着自行车的影子，林雨歌这才安心下来。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
公路缓缓斜坡着从一座堤坝上穿过。又缓缓地开始下坡。摩托车顺着公路减速下坡后她们发现林母又被落后在后面了。
田野表哥把摩托骑到了一座桥上的时候，停了下来。林雨歌回头向远方望去，那座斜坡的堤坝高高地伫立着，像一条从天而降的巨大长龙东西方向地横卧在田野之上，一望无际看不到头尾，把广袤的田野分割成南北两个部分。
林雨歌认出这就是她们平时经常玩耍的那座堤坝。林雨歌家的田地，就在相对这座桥很远的，东边的堤坝下面。以前大人们在田里干活，林雨歌她们就顺着堤坝爬上跑下地摘野花，抓蚂蚱。她曾在堤坝上远远地向西望见过这座桥。
“看！这是新河桥！过了这座桥就是c省！”
“啥？才这一会儿就跨省了？”林雨歌惊讶的张大嘴巴。
“是啊，哈哈”田野表哥看着林雨歌吃惊的样子有些好笑。
林雨歌挠挠头，她还是感觉有点不可置信。在她的认知里，两个省应该相隔很远很远才对，田野表哥骑了也就十多分钟她们就出省了？
“哈哈，有啥难理解的，其实你我两家都在两省的交界处。你家在a省的边界处，我家在c省的边界处。我们现在站的这座桥就是两省的交界处，跨过这座桥就到了我们c省。”
听着表哥的讲解，林雨歌感觉好新奇。
她站在桥上，望着桥下宽阔的河流，滔滔的河水向东方流去看不到尽头。桥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跨过这百米宽的河流穿梭于两个城市之间，林雨歌感觉很神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自己家乡以外的风土人情了。
穿过大桥，摩托车顺着公路穿行在田野之间。这里的庄稼种的和她们那的都一样啊，林雨歌看着公路两旁田地里的绿油油的小麦。风吹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泛起阵阵绿色的麦浪，他们身处其中仿佛畅游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之中。
后来公路慢慢又陡了起来，到了最高的地方林雨歌这才发现，这又是一座堤坝，和自己家乡那边的堤坝一模一样。
摩托车顺着堤坝顺势而下林雨歌发现远方田地的尽头有一处村落，一座座砖瓦房密密地集合在一起。
“看！那就是我们村！”田野表哥说着带着林雨歌兄妹几个向那处村落急驰而去。
摩托车穿过几条小巷，停在了一处院落当中。摩托车的轰鸣声还没停下，屋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从屋里走出来几个人。
“爸爸！”
林雨歌首先看见爸爸，她和姐姐急忙从摩托车上下来向林父奔去。林父看见孩子们也格外开心，张开双臂迎接孩子们。
亲昵过后，林父揽过林雨歌，林风兄妹三人面向一对中年老夫妇
“林风，雨歌，小雪这是你们表大娘和表大爷，快向大爷大娘问好。”
“大爷大娘好！”兄妹三人异口同声道。
“好！好！看这俩闺女生的真俊俏，小伙子也是格外帅气……”
大爷大娘看见几个孩子十分热情，不停地夸赞着他们，笑的合不拢嘴。
“雨歌你娘呢？”
林父只看见兄妹几个，却没看见林母，他好奇的问。
“表婶骑自行车慢一点还在后面呢，我着急先把弟弟妹妹们送来，这就回去迎一下表婶儿！”田野说。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不知道等等你婶儿一起回来呢？”大娘有些生气地责备田野。
田野憨笑着挠了挠头“我错了，这就去接！这就去接！”说完他翻身上了摩托车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嫂子这有啥事，干嘛批评孩子？”林父为大娘责备田野感觉不好意思。
大娘挥挥手笑笑，并不在意。拉着林雨歌兄妹几个一起走进了屋里。
一进屋大娘就给林雨歌她们拿出水果瓜子让她们吃。林雨歌和姐姐感觉不好意思看了林父一眼，林父看着两个女儿宠昵地点点头，林雨歌这才小心翼翼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默默地剥皮。
几分钟后院里摩托声再次响起，林雨歌听到了娘的声音，她赶紧跑出去，来到林母面前拉住她的手。
父亲和大娘大爷也出来迎接了，林雨歌看出娘在看见父亲那一刻娘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看了一眼父亲的脚没有说话。大爷大娘还在跟前，林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热情地跟大娘大爷打招呼。大娘热络地把娘迎进了屋里。
大人们说话聊天，林雨歌和哥哥姐姐在一旁吃着水果瓜子。林雨歌看到父亲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给大爷又递给了大娘一支，接着用打火机帮他们打着火。
林雨歌有些吃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女人抽烟。
大娘手里夹着香烟熟练地吞吐着烟雾。大娘大概有六十岁左右，齐耳的短发里已经掺杂了白发，她有一双单眼皮小眼睛一笑起来就会眯成一条细缝。
大娘性格爽朗，说话时嗓门特别洪亮，常年劳作皮肤黝黑脸上爬满了皱纹。最引起林雨歌关注的是大娘的牙齿，她的牙齿焦黄，难道是常年抽烟的缘故？林雨歌想到父亲平时也抽烟但是牙齿却是干净洁白，她猜想这个大娘平时可能是不刷牙。
和大娘滔滔不绝的大嗓门相比，坐在炕头对面椅子上的大爷显得格外的安静。
大爷看上去似乎比大娘年轻一些，因为林雨歌发现他和父亲一样的寸头短发里还没生出白发，皱纹也比大娘少一些。
大爷抽着烟，安静地听着大娘发言，偶尔附和两句，其他时候则是很安静。
大人们聊着天，林雨歌和哥哥姐姐规规矩矩百无聊赖的坐在炕沿上听着。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来到里屋门口的时候看到屋里坐着这么多人惊了一下，他看向大娘的方向怯怯地叫了一声奶奶。
“是小浩啊来了啊，快进来。”
大娘笑着招呼这个叫小浩的小男孩进屋，这个小男孩看上去和林雨歌差不多大，生的格外好看。
小浩走进屋里，林父起身给小浩抓了一把糖果，小浩接过糖果目光扫视了屋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屋里的几个陌生孩子身上。
他好奇地观察着这几个陌生的孩子，雨林歌同样也观察着这个小男孩。
小浩长得好像一个外国小孩儿，头发是黄色的卷发，皮肤雪白，大大的眼睛双眼皮，如果不是眼睛瞳仁是黑色的雨歌真觉得他是个外国人。
“小浩，这是你表叔家的哥哥姐姐们，你带她们到处去转一转玩一玩吧。”大娘爽朗地介绍着，小浩害羞地点点头。
三个孩子跟着小浩来到院子里。
大娘的家在一个胡同里，他们家很大，房子是砖瓦房，有六间，和林雨歌家一样没有建围墙。
“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吗？”林风感觉很无聊问小浩。
“你想玩什么？”小浩问。
“你平时都玩什么。”林风问小浩。
“嗯……打元宝，弹玻璃球，折飞机……”
“这些我都玩腻了！”林风摆摆手，表示很无聊。
小浩听林风这样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哼哼，哼哼……呼噜呼噜……”
突然院子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林风反应最快，他从台阶上跳起来，寻着声音他跑到院子最东面靠墙的一个石头砌的猪圈旁。
“呀！好大的猪呀！”林风惊讶地大喊。
林雨歌她们听到哥哥说有大猪立马兴奋地跑过去。
她们跑到猪圈跟前向里张望，看到里面的大猪时，林雨歌不由惊得瞪大了双眼。
猪圈用石头砌得很高很结实，猪圈门是用粗硬的铁棍焊接成的，门上上了一把大大的铁锁。
林雨歌隔着一些距离，站在铁门前不敢靠的太近，她觉得里面的两头猪不能用大来形容，应该是巨大才行。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两头猪，个头有大黄牛或者大毛驴那么大，怪不得大娘家要用这么结实的猪圈围住他们。
两头大猪一头粉色一头黑色。小浩说黑的是母猪的粉色的是公猪。
“小浩这猪这么大养了几年了？”林风问小浩。
“从我出生就有她们了，爷爷奶奶说这两头猪的年龄比我都大”
小浩的回答再次让林雨歌几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臭烘烘的猪圈旁几个孩子围在铁门前好奇地观察着。这两头猪成了林雨歌她们在这里觉得最好玩的东西。
她们看着两头猪在黑色的烂泥里用鼻子不停地拱啊拱，嘴里咀嚼着觉得十分滑稽。
“他们吃啥呢”林雨歌问小浩。
“谁知道，反正都很脏！”小浩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和嘴巴。
这时林风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土块砸向其中一头猪。小土块落在落在大猪身上大猪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挺着鼻子在烂泥里来回拱着。
“呵！他的皮可真厚！”林风惊讶道。
接着他又从猪圈周围捡了个大点的土块向猪砸去。
“吱吱，嗷嗷……”
大猪显然被砸疼了，扭着身子叫唤着急躁地在猪圈里转圈。
“哈哈……”林风见猪的反应笑的开心。
林雨歌觉得哥哥有些恶趣味，皱起眉头：“哥，别惹他们，小心他们咬你！”
“他们那么笨，只会吃猪食，还会咬人？”
这话似乎又勾起了林风的什么想法。他朝院子望了一圈，看见院子里还有一小堆玉米，他跑过去捡起一个玉米槌来到猪圈旁又朝大猪砸去。
“嗷嗷……”
大猪被砸疼了嗷嗷地叫唤着，它看上去有些生气，在脏兮兮的猪圈里乱拱乱撞着。
突然，它停止了打转，它嗅到了玉米，急切地拿鼻子去拱玉米，把玉米槌拱进了烂泥里。然后林雨歌她们就听到了“咔嚓咔嚓”嚼碎玉米的声音。
林雨歌她们再次被惊讶到。
“看！你还说它的牙齿不厉害？”林雨歌看了一眼哥哥。
“嗯！确实挺厉害的，我得拿更结实的东西试试它们的牙齿……”林风的兴致越来越高，他的目光又在院子里四处搜寻。
突然林风朝院子的一角跑去，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木棍。他作势要把木棍从铁门里塞进去，小浩赶紧挡在铁门前拦住
“不行！奶奶看见会骂你的！”小浩语气愠怒，他气的小小的脸蛋都鼓了起来，看上去更像一个洋娃娃了。
“孩子们吃饭了！……”
已经到了中午了，大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大娘从屋里走出来，林风眼疾手快把木棍扔到了一边，赶紧向屋里跑去。
饭菜很丰盛。
大娘大爷，林雨歌一家还有小浩围坐在大大的圆桌前，大娘招呼着小孩子们快点吃饭，大爷拿出一瓶白酒三个酒杯，把酒杯摆在爸爸，大娘，和自己面前。
看到酒瓶，林雨歌夹菜的筷子不自觉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酒瓶又偷偷看了一眼父亲，她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
林母同样，看到酒瓶的第一反应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还没等林母说什么，林父站起身来顺着大爷的手把酒瓶接了过来。他拧开瓶盖弯腰给大爷大娘的酒杯里倒满酒。轮到自己的时候，他默默地把酒杯推到了一边。
林雨歌有些吃惊，父亲竟然不喝酒了。
她好害怕父亲在人家家里喝醉耍起酒疯。本来就是借住在别人家，多多少少也会给别人带来不方便。
林雨歌不知道父亲怎样说服大娘大爷收留他的，田野表哥第一次来林雨歌家帮她父亲送信的时候，父亲在信里介绍他和表大爷是亲表兄弟的关系，也就是林雨歌的奶奶和大爷的母亲是亲姐妹。
林雨歌头一次听说自己家有这样一门亲戚。父亲在信中解释是因为奶奶和表大爷的母亲也就是父亲的亲姨都去世了，他们才慢慢疏远联系的甚少。
虽然关系上亲近，但是他们多年已不走动。表哥时常来他家帮父亲传口信，父亲偷盗的事情她们显然是了解的。林雨歌知道父亲的口才很好，但是能让人家收留一个盗窃犯，林雨歌觉得父亲实属有些厉害。
林雨歌好奇的事情很多，但是她还没有机会向林父问出口。但是无论如何，任何人是不愿意收留一个喝酒就耍酒疯的人在家里的。
“小林你咋不喝？”
大爷站起来把酒杯推到林父面前，拿起酒瓶就要给林父倒酒。林父连忙用手挡住酒杯。
“大哥不用倒了！你们喝，我喝茶就行！”
“今天你们一家人团聚是开心的事儿，你少喝一点没事的。”大娘也劝着林父。
“不了！嫂子，你们喝着，最近胃不太舒服就不喝酒了，我以茶代酒吧！”
大娘大爷见父亲坚持也不再劝让。
父亲的表现林母很是高兴，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放在了林父面前。
一顿饭下来气氛十分融洽。林雨歌感觉父亲变了，他戒酒了吗？这么长时间父亲不喝酒也许真就戒掉了。只要父亲不喝酒就不会耍酒疯，林雨歌就会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父亲，想到这林雨歌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吃完午饭，大人们在屋里喝茶聊天，小朋友们在外面追逐打闹。晚上的时候，大娘给林雨歌一家人准备好了被褥，她和大爷搬到了另外一间屋里。
夜里熄灯以后，一家五口躺在一个大炕上，林雨歌感觉格外的幸福。林父向林母讲诉他在这里的生活，林母也向林父说着一些家里发生的一些琐事，每个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害怕对方担心。
林父安慰林母过上半年警察追查的松了他就去外地打工，到时可以时常偷偷回家探望她们。这种小小的盗窃案时间一长也就没人费心去追究了。
林雨歌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也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林父脾气急躁，林雨歌不敢跟父亲说，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别人明里暗里是怎样嘲笑欺辱她们，他们几个在学校也是被人嘲笑看不起，还有她经常听到她娘半夜里偷偷地在被窝里哭泣……
相聚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的清晨吃过早饭，林雨歌和哥哥姐姐告别林父又坐上了田野表哥的摩托车往家赶去。
一路上阳光很暖，微风吹拂在脸上满满的麦苗的清香味。林雨歌看着远方自己家乡的堤坝，堤坝的两边也是和田野表哥这里一样有着一望无际的麦田。虽然都是一样的土地，但她还是喜欢在自己家乡的土地上玩耍。她从小在那片土地上奔跑着长大，那里给予她满满的安全感。她期盼着有一天父亲可以不用再四处躲藏，她可以再向从前一样依偎在父亲身边安心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