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偷盗（下）
傍晚七点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雨歌一家人正围在桌子前吃饭。林父偷盗的事情林风林雪也知道了，他们和林雨歌一样感到害怕。他们一起劝说林母让父亲回来，把钱交出来。
林母默默地吃饭不作答。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林母脸色一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放下碗筷冲了出去。林雨歌和哥哥姐姐也跟了出去。
是白天那一伙警察。他们一进院子有好几个警察就屋里屋外四处搜查了起来，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大家摇摇头表示没找到人。带头的警察又询问了一下林父是否回来过，林母还是摇了摇头。警灯闪烁着在黑夜里格外显眼，不一会儿，院外就聚集了过路的行人驻足观望看热闹。
警察搜寻无果，开着警车走了。
院外的人群带着鄙夷的目光，朝着林雨歌家指指点点。林风气的走过去朝着人群大喊：“看什么看！赶紧滚开！”
有年龄稍长的人斥责林风目无尊长，没有教养。林风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平时就是这些乱嚼舌根的上了年纪的人爱看热闹，喜欢在村里张长李短的散播谣言。林风这时候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抄起院落里的扫帚朝他们扑去。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看林风这毛头小子动了真格，吓得赶紧散开了。
回到屋里的林母，有些失魂落魄。一家人谁也吃不下饭去，早早地上炕熄灯了。
半夜里，不知道是谁敲响了林雨歌家卧房窗户的玻璃，林母吓了一跳，从被窝爬起来撩起了窗帘。
“是我！”窗外刻意压低的声音，是林父！
林母起身下炕。
林雨歌看到娘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她一直在等父亲。门栓打开，一阵冷空气从门外直冲进里屋，父亲来到卧房，身上带着冬日里的寒气。
“你去自首吧，她大爷说我们把钱交出来可以从轻处理！”林母在林父面前终于卸下白天的伪装，她哭了出来。
“送回去？不能了！送回去也会坐牢的。我们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她大爷说你从人家翻墙出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人家有人证！你说你到底犯啥糊涂要拿人家的钱……”林母压低了声音哭诉着。
林父听到这，身体明显顿了一下。他点着一根烟吸了起来，过了半晌林父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上午在他家打牌，看到他把钱放在橱柜里，下午再去时发现他家锁着门家里没人，大脑就一时犯了迷糊……”
“爸爸！”
林雨歌一直没睡着，她趴在被窝里偷听父母的谈话。
“雨歌……”
林父扔掉手上的烟头，来到林雨歌身边他拉起林雨歌的小手，爱怜地抚摸着。黑夜里，林雨歌朦胧地能看清父亲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雨歌，爸爸错了！你能原谅爸爸吗？”林父把脸埋进林雨歌的双手里。
“爸爸，把钱还回去吧，我只想要爸爸！”林雨歌哭着说。
“晚了啊，爸爸走错了，只能这样走下去！”
“钱交出去也会坐牢，你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能去坐牢！”林父说着。
林父放下林雨歌的手，朝林母说：“衣服收拾好了吗？我要出去躲一段时间。派出所已经立案，钱拿回去我也少不了坐牢。既然这样，我出去躲一段时间，钱也不是很多，过一段时间他们抓不到人，慢慢就过去了……”
“可是她大爷说还没立案……”
“他们巴不得有个业绩，怎么可能不立案？警察的话不要信了！”
“你真要走吗？”
“嗯！我不能多呆了。把钱给我一些，剩下的一定要藏好，够你们娘几个生活一段时间了。无论他们怎么说也不要拿出来，知道吗她娘！”
“你要去哪？”
“不知道，先去南方，今晚就走！趁火车站还没接到通缉令之前我要离开。你放心，等过了这段风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说完林父背起装着衣物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次日清晨，大爷和那伙警察又来了。
“他昨晚还没回来吗？”依然是那个带头的警察询问。
“没有！”林母面不改色，淡定的回答。
“今天之内去自首，把钱交出来法律会从轻处理的。再问一次真的没回来过吗？”
“没有！”
“雨歌娘，不要固执，劝说老四把钱交出来，不要糊涂呀。”林强走上前着急地劝说着。
“如果自首，就不会坐牢了吗？”
“还要把钱还回来！”一个警察补充说。
“自首把钱还回去就不会坐牢，不会追究他了吗？”
……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会从轻处理，具体的，现在我们不能给到确切的答复。”
林母眼神里的期盼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了。
“队长，发现一个烟头！”一个警察从地上发现了昨晚林父昨晚留下的烟蒂。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地上捡起来装进一个透明塑料袋里。
“这是谁的？”队长把烟头袋举到林母面前问她。
林母有些慌张，她早上还没来的及打扫出去。
“不知道！”她只能咬死不承认。
“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属于包庇知道吗？包庇罪犯也要负法律责任的，想想你的孩子们！”
林母死不承认，警察们只是做了笔录就离开了。
林强送警察离开后又返回了林雨歌家里。
“雨歌娘，那笔钱在哪？把它拿出来争取给老四宽大处理吧！”
“我……我不知道！”林母别过头依然强装镇定。
“哼！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人家在墙头提取到了老四的脚印，也有人证，老四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你让老四回来自首，把钱交上去也许还能从轻处理！等真立案了，下了通缉令啥都晚了！”
“把钱交出来他爹……他爹还用坐牢吗？”林母被吓得脸色惨白，她现在不知如何是好了。本就是一时糊涂犯下的错，如果现在还能弥补她情愿把钱交出去。
“你先把钱拿出来，老四的脾气我知道，他肯定把钱给你了，快拿出来我给交上去，再给人家队长求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好！我去拿！”
林母下了决心，转身进了西屋的杂货间。林母进到西屋，挪开一些杂物，用手扒开地上几块松动的砖块。砖块下的土是松散的，她拿来铲刀刨开覆盖在上层的土，挖开一个土坑，从土坑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林母打开铁盒盖子，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里面拿出那沓崭新的人民币。她看着那些钱眼里蓄满泪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把钱交到了林强手上。
“都在这了吗？”
“嗯。一共两万，他爹带走了五千……”
“家里还有没有钱凑上？”
“没有了，家里算上孩子上学的钱，也不够凑齐了！”林母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林强脚下“大哥求求你救救她爹吧，求求你了……”
“先把这些交上去看看怎么处理吧……”
林强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留下林母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