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天，祂在加速靠近！
篮球重新跃动在球场上，圆融地在顾洪身旁跳动，如臂指使。
他闲庭信步似的，运球走过来，微俯下身，笑着看向林皓月。
“开始？”他笑着问。
“开始。”林皓月肯定道。
球从胯下运过，顾洪以右脚为轴，旋转身体，以背抵林皓月，来回摇晃着，时不时一加速，又瞬间收脚落地，下盘简直比山还稳。
手在球边虚晃，林皓月双手张开，扎马步似地蹲着，两只脚不断挪动着调整方位，随时准备截断顾洪的球。
顾洪骤停，左手向下一捞，球声带起风声一响，他往左边一晃，左脚点地，瞬间转身向前急冲。
林皓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右手向前一掏，却什么都没掏到。没有任何犹豫，以右脚踩地，拧腰爆发向前冲去。
顾洪几乎是在贴地飞行，抓住从林皓月胯下砸过的球，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密集如鼓点。
林皓月在背后拼尽全力跟着，但是跟不上，完全跟不上！他太快了！
顾洪跳起，像张开双翼的猎鹰一般滞停在空中。下一秒，鹰击长空，双手暴扣！篮架摇晃着，仿佛风雨中飘摇的哨塔，实在令人疑心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倒。
顾洪双手挂在篮上，篮球落下来，在地面上空虚似的跳动着，随后他松开手，落在地上微微一蹲，又站定，回头望向林皓月。
“换发。”他淡淡地说，随手揩了一把脸，一手抓起篮球，扔向林皓月。
“好装啊。”墨城有些不淡定了，“我靠，怎么这么装啊？”
“不行，不行。”他咬了咬手指，“我得给你拍下来。”他坏笑着，变出一个相机，“记录美好时刻，芜湖～”他又吹了一声口哨，满面春光。
林皓月轻喘一口气，抓住篮球，站在三分线外，轻轻地运着球，调整着呼吸。
顾洪站在他身前，比他高半个头，双手张开，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十足的压迫感。
下一秒，林皓月悍然起跳，似乎是准备直接投三分。
顾洪紧随其后跳起，悍然下拍。
在比他高半个头的人面前干拔，这么自信吗？他心里想着，但手上的动作依旧迅猛稳健。
林皓月把球往下微微一拉，自然地躲过了他的盖帽。随后瞬间出手，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唰”的一声空心入篮。
“拉杆跳投？”顾洪有点子小惊讶，“还可以嘛，小子，我要认真咯。”
真是和他印象里那个温和儒雅的老师形象半点不沾边啊！林皓月苦笑着，脱下外套是变了个人吗？
“再来！”顾洪随手抓着球，畅快地笑着。
他狠狠把球往前一扔，球砸到篮板上，弹飞回来，在半空中急速地旋转。
他大跨步地向前飞跑，仿佛贴海巡游的鱼鹰。
下一刻，骤然起跳！
林皓月勉强跟着，在他身旁起跳，用指尖尝试去触球。
果然摸不到。
顾洪右手抓住空中的球，迅猛地砸下，篮筐又一次颤抖，随之纷飞的还有薄雨微光里的烟尘。他跳下，又和球同时落在地上。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任谁看了都只能称一句优雅。
打不了一点身体啊……林皓月在心里感叹道，练吧！他一咬牙，站起身，接过了球。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皓月一颗球都没进，不是被冒就是被断，反而顾洪却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起劲。
后仰跳投梦幻步小碎步反复暴扣。各种各样的花式操作秀得一旁的同学们目瞪口呆，嘴张开的度数简直和猫头鹰的脖子有得一拼。
林皓月剧烈地喘息着，仿佛拉风箱一般响，汗如雨下。反观顾洪，呼吸平顺，肌肉线条紧绷，只出了一层似现非现的薄汗，身体强度高下立判。
“我休息会儿，你们先打。”林皓月下场，坐在一旁，缓缓活动着全身的筋骨，放松着一直紧绷的肌肉，就像渔夫打完鱼后躺在屋外晒着太阳，放松自己一天的劳累。又顺手抄起一瓶葡萄糖水，一口一口缓缓地吞着。
球场上陆陆续续又上去几个人找虐去了。
“被虐的爽吗？抖m？”墨城淡淡地说。
“首先，我不是抖m，其次，我不是因为被虐才爽。”林皓月把水搁在一旁，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缓缓张开自己的手掌，又缓缓握紧。
“这个身体的质量出乎我的意料，潜力简直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说真的，这个躯体不是龙躯，但胜似龙躯啊！”他笑着说，心情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明媚。
“也没几个人像你一样疯，敢一直在身体极限边缘蹦哒。”墨城略带无语地说着。
他刚刚看着林皓月始终拼尽全力，妄图跟上顾洪的速度，甚至经常尝试和顾洪直接进行身体对抗，简直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但事实上，普通人和混血种打球本身就是找虐。
哪怕是迈克尔·乔丹、斯蒂芬·库里这些传奇巨星上场，也最多凭借几手技巧进几个球。
至于体力？那都不是一个水平的。
找混血种打篮球，纯粹是把这项运动的危险度拉高到了和高空跳伞相同的水平。
别看顾洪写意似的肌肉看上去不怎么用力，但只要是一瞬间的力量没控制住，林皓月瞬间就得飞出去三四米顺带着八根肋骨齐断。
“还是顾老师配合。”林皓月呲着一口大白牙，呵呵笑道，“这具身体的骨骼有点像源稚生的龙骨状态啊，又紧又密，环环扣合，肌肉缠在上面，每次曲臂都迅速而强韧，这还是没有觉醒的情况……”他微眯着瞳孔，若有所思。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雨突然间大了，每一滴水都仿佛夹杂着讯息——祂正在加速靠近！
“四天。”墨城突兀地说，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祂察觉到你了，你不该在未觉醒的时候尝试激发身体潜力的。我现在没有准备好，加持到你身上的力量甚至连平手都打不到，有点棘手了哦，还要救他吗？”
林皓月皱着眉，低下头，暗淡的光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球场上的同学一个个慌忙离场，只留下一个人站在原地，仰首望向铁灰色的天空，轻轻挥手拨开雨幕，眉眼间尽是讶异。
顾洪。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向坐在长凳上沉思的林皓月，缓步走了过去。
“林皓月。”他低声呼唤。
林皓月抬起头，看向顾洪，眉眼间的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顾老师，有什么事吗？”他轻声问道。
顾洪眸光闪了闪，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但是……”他指了指大雨纷飞的天空，“该回教室了，有什么别的事……晚点再想吧，反正明天篮球赛是在室内打，下雨不影响的。”
随后他抓住林皓月的手，一把把他拉起来，向教室走去。
林皓月从雨里走回到教室，冷冷地坐下，雨水从他的发丝间滴下，眉宇间溢出鬼神皆惧的煞气。
“可以救了楚天骄后保证逃跑么？”沉思了一会儿，他缓缓问道。
“不能。”他干脆地回答道，“打奥丁要的是爆发，如果一下不能重伤祂的话，那么你就很难走了。”
“那要不……算……了？”林皓月有点犹豫，艰难地说。
顾洪坐在讲台上，组织着全班的纪律，但时不时看一眼林皓月，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
“看你。”墨城淡淡地说。
“算了吧。”他缓缓地说，仿佛下定决心放弃这个计划。
但双手缓缓捏紧，似乎有那么不甘心？有那么冲天的愤怒，要烧穿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