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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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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凛冽,廊道和庭院里铺满了厚厚的白雪,宫墙和屋顶上也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今日是出征的日子,太和殿广场早已站满了人。

    永宁宫内,宁煜琰身披铠甲,手持长剑,面容刚毅而威严,目光温柔深情,他捧起苏楚儿的脸依依不舍的:“楚儿,等朕回来。”

    苏楚儿抓住他的手,嘴角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但眼中的不舍如同潮水般涌来,千叮咛万嘱咐的:“皇上 您在战场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受伤。”

    “呵呵,傻瓜。”宁煜琰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她洁白的脸庞上不断摩挲,“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你安安心心的等我回来,我走的这段时日,李扬全会照看你的,好好的,等我回来。”

    他留下李扬全,一方面是因为李扬全武功高强,深藏不露,另一方面若是苏楚儿这有什么变故,李扬全做事狠厉,从不留下什么痕迹,虽然安插了狨湖在她身边,可那次苏楚儿偷溜出宫的事,还是给宁煜琰心里留下隐患,狨湖毕竟是女人,总有妇人之仁的时候。

    苏楚儿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舍与委屈掺杂着,重重的点着头,这时一名士兵小跑过来,弯腰抱拳恭敬的道:“皇上,都准备好了。”

    “走了,楚儿。”话音一落,宁煜琰转身就走。

    苏楚儿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即将消失在院中的回廊上,心中似乎被抽走了什么,他们从未分开过很长的时间,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如一头灵活的小鹿般,追上他渐渐远去的脚步,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一把从背后抱住宁煜琰,冰冷的铠甲贴在手上,她低垂着眼帘,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等你,你早些回来。”

    被抱住的宁煜琰身子微微一怔,低头笑了起来,转过身将只到自己胸口的苏楚儿紧紧抱住,寒风四起,一阵阵狂烈的风吹得院中的梅树枝摇摇欲坠,红得闪闪发亮的梅花花瓣随风飘扬。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眼中充满柔情与不舍:“朕答应你,一定会早些回来。”说着,他在苏楚儿额头上留下一吻后,转身离去。

    苏楚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太和殿广场上,文武百官与密密麻麻的将士们早就等候在此,宁煜琰风尘仆仆而来,身姿挺拔如松,一束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声音威严洪亮:“鲁安区区一小国,自朕登基以来蠢蠢欲动,不断骚扰边境子民,欺辱我朝老弱妇孺!今日,朕率百万大军,亲自出征,誓要将鲁安拿下,朕在此对天立下誓言,不破鲁安不回朝!”

    这番话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众人的心田,底下的文武百官与一众士兵瞬间充满力量与勇气,纷纷挺起胸膛,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文武百官纷纷高举起手,将士们紧握手中武器,齐声高喊:“不破鲁安不回朝!不破鲁安不回朝!”

    柳丞相苟着年迈的身子,手中的木杖在雕龙的地上发出阵阵声响,他从袖里掏出一枚黄符递过去‘“皇上,这是老臣为您求的护身符,您带着,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保护好自己。”

    这是柳丞相多年的习惯,每次宁煜琰上战场前,他都会亲自为他卜卦求符,只希望宁煜琰能平安归来。

    接过平安符,宁煜琰态度谦和,行了一个晚辈的礼:“多谢舅父。”

    柳相邦欣慰的点点头,除了不舍更多的是担忧。

    宁煜琰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威风凛凛,出征的列队浩浩荡荡,气势如虹,鼓声响震天地,他率领众军踏上征服之路。

    城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都被这威震四方的气势震撼到。

    “这新皇真是了不得,居然亲自出征!”

    “自从他登基以后,减免赋税,去年城中暴雨不断,淹了多少地方,他还亲自出宫视察,是个好皇帝。”

    “是呀是呀。”

    ……

    百姓们都心服口服于他,纷纷跪在地上高举双手行着大礼,高声呼喊:“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看着地上臣服于他的百姓,宁煜琰内心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扬起微笑策马奔腾。

    队伍行至城门外,苏陌宸与一众兵马在此等候,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着盔甲,头戴腰间佩戴长剑,经过岁月的沉淀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自经历那件事后,他留起了胡须,剪短了长发,后来听说苏楚儿被囚禁,竟然一夜之间白了头,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深,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今却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苏陌宸骑在马上,抱拳低头:“臣参见皇上。”

    “此次出征鲁安,就有劳你了,若是此战大胜,朕会让你见楚儿一面。”宁煜琰低眸看着他,缓缓开口。

    听到楚儿两个字,苏陌宸自嘲一笑,他早已不抱什么再见面的希望了,摇摇头:“不必了,此战不是为了楚儿,是为了天下百姓,只要皇上不负楚儿,就足够了。”

    他依旧还是那个心怀天下子民的苏陌宸,从未变过,宁煜琰最佩服的也就是他这一点,无论经历什么事,百姓永远放在第一,宁煜琰每次见到苏陌宸都会暗想,当年他若是没有起兵造反,苏陌宸顺利继位登基,或许不会比他差。

    经过两天两夜的跋山涉水,终于到了边境,军营大门巍峨耸立,两旁的士兵手持长矛,目光如炬,守卫营地的安全。

    营内,一排排整齐的帐篷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帐内昏暗,一盏烛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着四周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和潮湿的气息,一张桌子摆在帐内中央,地图上的山川河流都用朱砂仔细的标注着。

    宁煜琰环抱双臂,听着军师和苏陌宸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只觉得耳边嗡嗡的,眉头紧锁着,打断了他们的话:“你的意思是冰上作战?”

    苏陌宸点头,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标:“鲁安四面环水,想要入城只有坐船或是从这座小山而入,他们打定我们不敢直接乘船开战,这样太引人注目,又知道无人敢入此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选择冰面上作战。”苏陌宸用手画了一个圈。

    “不可不可。”军师王哽打断他的话,皱眉摆手,“先不说能不能引出来,就这冰上作战谁试过?你试过?还是皇上试过?万一冰面破了,我们的百万大军不是都被淹死了,依臣之言,不如就偷袭好了,苏大人不是熟悉此处嘛,你负责带路,我们就负责偷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苏陌宸冷笑,抬起头:“王大人,我记得没错的话偷袭这个方法你们用了不是一次两次吧?怎么没成功呢?”

    “这,我……”王哽被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无奈白了苏陌宸一眼。

    苏陌宸不想理会他又接着说道:“皇上,臣年少时来过鲁安多次,鲁安除了乘船入城,就只能从南边这座小山进去。”

    宁煜琰微微一叹,他何尝不知道还有这条路:“可这座山早已废弃,就因为山林中荆棘密布,险象环生,又时常有野兽出没,我们的士兵不熟悉地形,若直接从这唯一的山中直入,太过危险。”

    苏陌宸轻笑一声:“皇上,鲁安四面环水,入城的河道每半月就有人凿破冰面,我们的将士不擅长水战,唯有此山离他们鲁安城近些,附近的冰面也一直未曾凿破过,我们不如就先让军队乘船投个四五天的火炮万箭逼他们开城门,我们的人潜伏在山中,只要他们一开城门我们的人就顺山而下,将他们的人引出来在冰面上作战,到时候再顺势进入城内。”

    王哽听罢连连摇头,立即摆手反驳:“你这也太危险了吧,就说这个投火炮放万箭,我们得牺牲多少将士才能逼他们开城门,还有我们的士兵根本就熟悉山林的路,万一不小心落下悬崖怎么办?”

    苏陌宸还是不想理他,侧身抱拳:“皇上,此山虽险,可臣年少时入过此山多次,对山中的路也算熟悉,臣有信心,到时候臣领路,就算有危险,也是臣第一个先死。”

    “可……”宁煜琰还是有些犹豫,“之前朕也下令直接逼他们开城门,可无论试了什么办法他们都不愿意打开城门,你说投个四五日火炮万箭逼他们开城门,可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这样太耗时耗力了。”

    “皇上,据臣所知您下令逼迫他们开城门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还是他们先王在的时候,您可知道一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臣年少时与这鲁安新王曾有过一面之缘,这鲁安刚登基半年的新王就是个蠢货,心智胆小,我们投火炮万箭,攻的不止是城门,更是鲁安新王的心。”

    宁煜琰抬眸,心中了然,看向苏陌宸的眼神中又增加了一丝敬佩,不愧是前朝的太子,比他那蠢笨如猪的父皇强多了:“你的这个办法好,欲将鲁安拿下,必先击溃他们的意志,好,就依你所说,朕命人明日就开始偷火炮放万箭逼他们开城门,再由你带路入山进攻。”

    苏陌宸点头抱拳:“是,臣领旨。”

    王哽还想开口阻拦,只见宁煜琰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唉声叹气,看样子宁煜琰是下定决心了,狠狠白了一眼苏陌宸,拂袖而去。

    苏陌宸微微一笑也退出了军营。

    宁煜琰面无表情目送他离开,心中浮起一丝波澜,这个苏陌宸真是不简单,先前真以为他能文不武,没想到深藏不露啊,这样人放在身边,就是危险,看来不能久留。

    ……

    第二日,宁煜琰下令让两支军队乘船投火炮,放万箭。

    战舰如龙,在宽阔的水面上疾驰,战鼓震天,箭矢如雨,士兵们站在船头,手持长矛和弓箭,鲁安城内的士兵也丝毫不慌用他们一惯的招数奋起反抗,士兵们也毫不畏惧,用弓箭和火炮反击,双方交战异常激烈,大雪纷飞,湖面上昨夜刚结的冰被震得冰片四起。

    “报!”一名将士慌里慌张的跑进帐中,单膝跪地抱拳。

    “说。”宁煜琰语气平淡。

    “皇上,李将军与他手下的士兵誓死不屈,已经全部战死了。”

    宁煜琰抬眸,面部表情没有一丝慌乱,淡定如水:“将他们好好安葬,发放抚恤金,将家中老小安顿好,再派军队继续打。”

    “是。”

    “这这这……”听到又损失一名大将,王哽站起身,面色难看,手一直抖动着,语重心长的,“皇上,我们的将士已经在水上与他们作战两天两夜了,如今又失去了李将军,实在是损失惨重啊!不如就此停手,另想他法吧!”

    宁煜琰端坐不动,神态自若,反而透出一股从容与淡定,目光移到苏陌宸身上,语气冷静:“苏大人怎么看。”

    苏陌宸摸着下巴的胡子,话语平静而有力,透露出一股自信:“皇上,不出三日我们便可入山。”

    王哽眉头紧锁,怒视着他,那份不屈的傲气在胸膛翻涌,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你没听见前方来报,我们的人又战死了,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再这样打下去,莫说将鲁安拿下,怕是我们的士兵通通都要丧命于火海之中!”

    对于西关的旧臣来说,前朝太子活着就是一种威胁,若不是宁煜琰之前为了收买人心力保他,众臣早就想把他处死了。

    “军师莫急,我白日的时候去看过,敌方也损失惨重,比我们好不到哪去,我有信心他们一定会开城门。”苏陌宸毫不畏惧的抬起头,坚定不移的直视他,手中依旧把弄着随身携带的佛珠。

    他这副样子把王哽气得够呛,恨不得直接扇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几乎是怒吼着:“信心?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这些将士们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以为跟你似的,孤家寡人一个,肯定不担心这些!”

    “王哽!”宁煜琰轻声怒斥,他说苏陌宸是孤家寡人无疑是在苏陌宸心上扎刺。

    王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些,松开他的衣领,不服气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背手转身。

    倒是苏陌宸并没有气恼,反而悠闲的喝起茶来,只是刚才听见孤家寡人的时候,原本明亮的眼眸一下黯淡无光,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理了理微乱的领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军师放心,若不能拿下鲁安,我提头来见。”

    王哽最是见不得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回头冷哼道:“哼!你说得倒轻巧!”

    “行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宁煜琰知道这些旧臣不喜苏陌宸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他不能杀苏陌宸,至少现在不能。

    “朕相信苏大人。”

    他淡淡的一句话,让王哽知道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无奈跺脚,气愤离去!

    “苏大人为何有如此信心?”王哽离去后,宁煜琰看着桌上的地图,淡淡开口问道。

    苏陌宸侧头用一种尽在掌握中的眼神看向他,嘴角边浮起一丝捉摸不透的冷意:“皇上不是最会利用人的弱点吗?皇上会的,臣也会,这鲁安新王未登基时就已经玩物丧志,莫说打仗,就连兵器都未拿过,这样的蠢货您觉得能守多久?”

    不简单啊,真不简单,要是说他只与鲁安新王就只见过一面,宁煜琰是不相信的,宁煜琰派过那么多暗卫潜入鲁安城都打探不到一丝关于新王的消息,到是苏陌宸只说有过一面之缘,若真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怎会如此了解。

    宁煜琰并没有将心中疑惑说出来,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笑容注视着他,烛火昏暗,淡淡的烛光映在他沧桑的脸上:“这些年苏大人变化不小,说的话朕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闻言,苏陌宸呵呵的笑出声来,带着深深的嘲讽与不甘,他知道宁煜琰在怀疑什么:“若说变化,臣倒是没有皇上变化快,臣知道皇上您心存疑虑,但您相信臣,臣所知一切都是偶尔得知,并非臣故意打探。”

    帐外寒风呼啸,白雪纷飞,水面上的士兵还在坚持不懈的战斗,帐内,炭火烧得十足,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温暖着俩人的身体,宁煜琰与苏陌宸在烛火的照映下相顾无言,都在互相猜着对方的心思。

    宁煜琰终究低估了苏陌宸的实力,他一直觉得凭他那如蠢货般的老丈人不会培养出什么好的孩子,但是没有想到苏陌宸给的惊喜是越来越多,能从几位皇子中脱颖而出,坐上太子之位的人,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

    苏陌宸此刻心中也暗自佩服着宁煜琰,鲁安那么难破的地方,就算损失几万大军也在所不惜,帝王终究是帝王,野心大,手段狠,明明不相信自己却愿意冒险一试,尽管心中有疑惑,也宁愿冒死一搏,若是自己上位,未必能像他一样成就一番大业。

    半晌,宁煜琰轻声一笑,想了想还未与这位大舅哥好好喝过酒,今夜倒是个不错的日子,他发出邀请:“难得与苏大人这样单独共处,不知苏大人可有兴趣与朕共饮一杯?”

    苏陌宸微微一笑,眼眸深邃:“臣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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