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见巧云
永生背着杨老五终于下了山，永生脚下的布鞋已经被磨的松松垮垮，汗水透过中山装从背后冒出热气，永生的呼吸也有了点急促，杨老五佝偻着背，走在永生的前头，永生走在杨老五的后头，一路上他们再没有多的话说，云山一带的规矩，给后生找媳妇，必须由家里辈分最高的人出面才显得有礼节，显得重视，并且必须是长辈上门走在最前面，小辈要跟在长辈的后头，这样才能进人家的大门。
杨老五带着永生来到一座黄土墙围成的院子，正房上铺着青瓦，院中是用大石板铺成的，虽然坑坑洼洼，但也显得干净整洁，主人家是一位头发花白，留着胡须的老人出来接待，这也是礼节，必须是家中长辈出门迎接，小辈是不能迎接的，不管来人是做什么的，必须要同年龄段同辈分的人出来迎接，这是云山世世代代的规矩，是云山世世代代人人遵守，自觉履行，互相监督的规矩。
“老五啊，你来了？”
老人沙哑的喉咙发出对杨老五的问候，主人家先开口，杨老五也赶紧迎上去。
“大伯，今天日子好，我带永生来串串门，走个门清。”
“好好好”老人说着拉起杨老五的手，就往里屋走去，同时喊出家中的年轻人出来接待。
家中的年轻人出来自然不是接待永生，他们从永生的手中接过礼品，然后就走了进去，永生也只能跟着一起走进去，主人家是会问候杨老五，但不会问候永生，接过礼品减轻你双手的负担，这就是最好的接待，进了门主人家先给杨老五递茶递烟，顺便给永生递来一碗茶，在主人家与杨老五进行了一大堆客套话后，主人家才说:“来来来，喝茶，喝茶，哈哈哈。”
杨老五把茶碗放在嘴边上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永生则是接过茶后大口的喝了起来，他太渴了，喉咙早已经干的冒烟，杨老五慢悠悠的点燃烟，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开始询问主人家。
“大伯，之前给您说的那个事情，不晓得咋样啊？”
大伯抽着烟，端详着永生，扯着嗓子说：“娃很精神，身子骨也壮实，样貌也看起来也精神，就是……”
“大伯，您有话直说。”
大伯看了看永生，再看了看杨老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力的扯着嗓子喊出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女儿。
大伯一家姓张，也算是在云山脚下扎根好几代了，与杨老五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出于一个地方互相认识，对长辈的尊敬所以称呼“大伯”，大伯的女儿叫巧云，年龄也二十多了，和永生同龄，巧云从厨房出来走到正屋，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大马辫，眼睛炯炯有神，娇柔的脸显得粉嫩，杨老五也夸赞说巧云模样生的好。
“你带永生去厨房，看看永生想吃什么，顺便多炒两个菜，我和你伯喝一点。”
巧云看了一眼永生，脸上露出娇羞，粉嫩的脸上像是铺上了一层红霞，显得娇羞动人，巧云便拉着永生去了厨房，两个陌生的人初次相遇，他们都是既欢喜又是有点畏惧的，他们彼此之间的举动更多是试探，两颗年轻的心脏面对对方时，都在发出剧烈的跳动，巧云知道杨老五上门的意图，永生更是知道，他们知道如果一切顺利，两个陌生的灵魂，将来会成为最熟悉的陪伴。
年轻人面前说的都是客套话，真正的商量现在才开始。
“老五啊，永生的身世背景我们这一带的人都知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带多少年来可没有这档子事，这种事情弄不好，你我两家都没有面儿。”
“大伯，永生无论怎么样，名义上是我的儿子，又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大妮二凤也不小了，也到了讨婆家的年纪了，这大的没有成家，大妮二凤的事情就更没有着落了。”
主人家明白了杨老五的意思，杨老五就是怕落下口实，让别人说永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就不照顾的口实，怕耽误了自己亲生孩子的事情，永生是杨老五在道德上的拦路虎，道德上的谴责是任何人都受不了的，一旦落下道德上的谴责无论你将来是做什么的，都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这是杨老五最受不了了的。
“老五，你既然这么说了，伯给你交个底，只要我闺女看得上永生，你只要能拿的出我说的要求，这档子事情就可以成！”
此刻，杨老五也摸清了主人家的底牌，无非就是想用姑娘要个好价钱，他也早就想好了，只要在道德名声上不落下亏欠，再大的代价他也忍了，他也必须接受，在杨老五的认识里，道德是可以用价钱衡量的，道德是可以用价钱来买卖的，这在他面前不是问题，底牌现在已经互相摊牌了，双方又恢复了谈笑风生的场面，永远都是这样，在这个社会中往往正事的沟通所需要的时间很短方式也很直接，但正事需要很多客套话来铺垫开场，上来就开底牌那基本上正事就不可能谈成，像是商人杀价一般，无论刚开始时多么的亲如兄弟，到了杀价环节是寸步不让，争的是面红耳赤，只要有一方满足了另一方的既得利益，双方就立马笑口开怀。
屋里的事情商量好了，年轻人没有参与，年轻人只顾得上对眼前这个人的观察，或者对双方彼此之间小心翼翼的试探，也可以说对方可以进入你的生活，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携手才能进入，巧云对永生是十分接受的，她的父亲对于杨老五开出来的条件也是十分接受的，这档子事情就可以决定了，杨老五也是十分接受的，终于道德上的谴责用物质来填平了，永生也被眼前的女子吸引，年轻的小伙子遇见了美丽的女子，那有不动心的，人遇见好的事物第一意识不是欣赏而是想着如何拥有。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永生和巧云坐在一起，大家都高兴，大家都愿意，似乎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统一，可都是奔着什么统一的呢？
饭后，杨老五便带着永生告辞了，主人家让巧云送送，杨老五大步走在最前头，给年轻人留下了点空间，巧云跟在永生背后，悄声对永生说：“我爹说了，腊月让你爸来我家提亲……”说话的时候巧云低下着头，粉嫩的脸羞红了一片，红到耳根子上，永生也对巧云说“好，我们腊月再来……”
恋爱时的女孩子都显得妩媚娇羞，男孩子则显得直白木讷，巧云羞滴滴的说：“那你要记得哦，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嗯”。
巧云看着永生的背影越来越远，风吹到巧云的脸上，凉快极了，脸上的余温，耳根的滚烫，止不住的心跳似乎都在证明，她似乎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突如其来的人总会给我们带来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是只敢躲在被子里面一个人回味的那种感觉，那一夜巧云睡不着，她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看几眼永生，把他的模样记得再清楚一点，永生也睡不着，他埋怨自己为什么那么嘴笨，对巧云的话回复的那么直白。
两颗年轻的心脏啊，都在为对方发疯般的狂跳，两个年轻的灵魂啊，都在为彼此喜欢般的颤抖，年轻人就是这样“爱就是在一瞬间，一瞬间爱的产生衬托出对方彼此的好与伟大，未来怎么样，不用管，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巧云永生现在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