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湖少年
千澈来到人族地域的边境，上山之前，先是钻入了灌木丛中，折下了一根枝条，扯干净上面的树叶，随手挥舞了几下。
“嗯，这样就算是有武器了。”千澈满意地点点头。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没钱买武器了啊，光是来这里就已经花了他全身家当了。
嗡！
一名身着青衣的强者，御剑飞过头顶，看见底下的千澈，嘲讽一笑。
临走时，还晃了晃从自己腰间取下来的葫芦，踩了踩一看就不简单的宝剑，看得千澈怨气冲天。
在得到千澈幽怨又羡慕的眼神后，青衣剑客御剑离开了，那摇头晃脑的模样，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等我契约了一只超级生灵，一定要把世界首富的名头抢来，再也不受这鸟气。”千澈暗自发誓。
千澈一边走，一边把树枝当剑使，嗖嗖的声音响过，路边的草木顿时秃了一片。
完全无视了天上飞来飞去的群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在山上的话，该不会是「游天舟载水」吧？嘿嘿嘿……”千澈想到这里，就流出了贪婪的口水。
世界最强生灵，当属神灵。而「游天舟载水」便是其中之一，一位被称作“乾坤君主”的神灵。
“别人都是生灵去找人，到了我这，却是我去找生灵，属实奇怪。但要是个神灵，那就不奇怪了，毕竟，要矜持。”
千澈揉了揉有些痒的鼻子，双手叉腰。
“看见我这么有天赋的生灵，是谁都忍不住吧？哈哈哈……”
大笑的声音惊飞了群鸟，一双金色的巨大眼眸从阴影中睁开，发出危险的信号。
千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他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看见了那个大家伙。
霎时间，他满面汗流，笑容僵硬，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听到了它的低吼声，这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朝它招手道：
“嗨，下午好呀，吃了没？”
吼——
惊天动地的兽吼令植被颤抖，还未找到歇脚地的群鸟连同上次没有惊飞的，一起腾空，逃至高天。
千澈只感觉背后一凉，二话不说撒腿就跑，龇牙咧嘴的逃窜模样狼狈至极，迎面而来的狂风灌入口腔，令他的体力迅速下降。
而那巨虎一般的生灵还穷追不舍，那眼神，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佳肴，头铁地撞断一棵棵树木，将「饮月群山」的一角搞得鸡犬不宁也要追到。
“大爷你歇会不？都绕着跑几圈了都。”
千澈一刻不敢停歇，拼命地跑，见巨虎穷追不舍，忍不住嚷嚷。
“我不笑了还不行吗？”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愤怒的吼叫。一时间，千澈有点想回到过去，给那个乱笑的自己狠狠来一巴掌。
那巨虎一路碾压过来，想要依靠灌木丛藏身根本不可能，那样只会被碾作肉饼。
一时间，千澈还真的没有一点对策了。
“契约灵，救命啊，再不救我，你的好主人就要没命啦！”没有办法，他只有向那个呼唤自己过来的生灵求救。
强大的生灵视线是可以投得很远的，主宰级更是世间万般俱收眼底。
所以，他相信他那强大的契约生灵听得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体力有点透支了，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哪怕是这样了，也不见那契约生灵出手，千澈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那生灵太弱，找到我是因为没得选了？或者他自己这会身不由己，还等着我救？”
千澈脑中风暴不息，绝望不断。
也就是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千澈眼睛一亮，契约灵的指引忽然变得清晰，更是化作他所能够理解的语言：
「向左跑。」
千澈顿时一个急刹车，将地面犁出一行土痕，朝着左方逃。
那巨虎也顿时改变方向，惯性使他沿着原来的轨迹，撞断了一排排树，这才停下。接着，他四肢发力，一跃数十米，落地的时刻，已经来到千米开外。
千澈感觉双脚酸痛，已经几乎麻木，但致命的威胁促使他继续跑。
眼看着巨虎与自己距离拉近，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悬崖。
他连忙刹住车忍不住破口大骂：“喂！这没路啊！”
然而，那个声音却告诉他：
「跳下去。」
“哈？我会死的吧！”千澈看着悬崖下方，被云雾遮掩，却还依稀可见的森森白骨。
这个高度，少说也有数百，上千米，这要是跳下去，不直接成肉泥了？
可他来不及多想，一阵震颤，那巨虎撕碎树木，一跃眼前。
“可恶，我就是成肉泥，也不要当你的粪便！”千澈心一横，捏着鼻子，闭上眼睛就跳了下去。
巨虎一爪扑空，惯性使然，滑向悬崖，巨虎双眸瞳孔一缩，连忙四肢用力，稳住身子，停在了悬崖边上。
当他望下看去，顿时满头大汗，唾沫吞咽，掉头就跑。
妈呀，太高了吧。惹不起惹不起，回家喝奶去吧。
巨虎顿时就退了去。
另一头。
“啊——”千澈感受着失重，狂风呼啸，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他的养母在朝他招手。
忽然，一阵柔和的力量将他托起，没有感受到疼痛的千澈小心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竟然在落地前一刻，突兀地停在半空。
他尝试着把缩着的脚放下去，就感觉那股力量忽的消失，千澈一个没准备，顿时摔了个狗啃屎。
“哎哟……”他狼狈地站起来，幽怨地揉着屁股抱怨：“你说你，有布置也不早说，害我害怕半天，还以为死定了。”
「你明明早有所料。」
千澈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坐在地上一副耍无赖的模样，“哈？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你把话说清楚，不然这契约，签不签还不一定呢。”
然而，这次他失望了，没有声音再回复他。
一时间，千澈有些慌了，“喂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发现还是没有回复，彻底坐不住了，忙站起来，“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不签呢？我巴不得把契约上写满我的名字。”
“好大哥，好大爹，别生气啊。”千澈连忙道歉，要是人真不契约自己了，那不完球了？
然而，任他怎么请求，道歉，那声音硬是不回复他一句。
千澈撇撇嘴，“真小气。”
咚！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势，顿时将他压倒在地，“你，来真的？”
然而，这股力量稍纵即逝，他疑惑地站起来，“不对，这力量很强，但，跟之前托住我的不一样。”
他小心地靠近力量的源头，拨开灌木，入眼的，是一方清湖。
此时，月亮已然打开云之门，走出天阙宫，在深蓝的夜空露出真容。
而那清湖倒映的明月之上，一片掉落着冰雪的雪花悬空，如心脏跳动般的光亮一明一灭。
紧接着，那雪花竟然是化作一位身着白色华服的少年，灿金色的龙纹在白色的华服上熠熠生辉。
金色的头发被清风拨动，露出一双赤色的眼眸，俊朗可爱的面容不为清湖倒影，只能隐约看出那是一张脸。
少年赤脚悬浮清湖之上，荡漾开圈圈波纹，古朴而神秘的气息萦绕全身，看样子是在修炼。
忽然，那少年猛地看向千澈，稚嫩而威严的声音传出：“谁！”
千澈一愣，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那个，打扰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少年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复杂地看了千澈一眼，就昏迷过去，扑通一声，坠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