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往
孟聆安睡着之后，他梦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情景。
朦胧的花海，晕染的余晖，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恍恍惚惚地朝一个地方走去，手里握着一条碎宝石镶嵌的蓝白渐羽项链。
梦里的他焦急又兴奋。
目的地是一个天台。
孟聆安顺着楼梯走上去，看到了一个背影倚在栏杆上。
白色的衬衫，乌黑的长发。
落日为他周身镶上一圈柔和的金光。
对方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模糊的脸，浅浅的笑。
熟悉的感觉。
这个男人向他挥了挥手，缓缓走了过来，牵起了他的手，一起倚在栏杆上。
他看到了那片向天际线无限延伸的花海。
绚烂，柔和，耀眼。
一切的交织。
梦里的自己紧紧攥着手中的项链，碎宝石硌着他的掌心。
出汗了，黏糊糊的。
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疼感。
然后，孟聆安感觉整个人往下坠，周围的一切变成了虚影的黑暗。
他睁开眼，脑子微疼。
清晨的亮光射入孟聆安的眼睛，他拿起一旁的被子盖住，手撑着床。
嗯……？怎么床变得这么硬？
孟聆安迷迷糊糊地掀起一角，发现自己滚到了地上。
难怪头这么疼……
嘶……
他揉了揉自己磕着的脑袋，又睡了过去。
但他总有一种感觉，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脑子好似因为磕到了运行有些慢，又好似是因为刚清醒不久而迷糊。
他想到了梦里的那片花海。
……嗯，喔！
他还要去工作。
慵懒小鹰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芯片。
拿到了。
时间……
嗯……十点……嗯？
十点？！
“明天九点半来就行。”
唐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出现。
迟到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心灵感应，芯片振动了一下，是唐忆的消息。
好像也只有他的消息。
孟聆安眯起眼睛看。
〖唐忆：小朋友还在睡觉？怎么还没下来？〗
下来？
他在下面吗？
〖小鹰：抱歉，我刚起床。〗
〖小鹰：你在下面吗？〗
〖唐忆：是啊，我来接你。〗
〖唐忆：我可以进来吗？〗
〖小鹰：可以〗
唐忆看了看二楼的阳台，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一股清冷的感觉。
空荡荡的客厅。
突然上面传来孟聆安整理房间的声音。
又用了点人情味。
楼上的孟聆安起来才发现枕头和被子都跟着他掉床下了。
不好的睡姿。
他叹了口气，把枕头和被子丢回床上，然后换了衣服出去洗漱。
在镜子前顺了顺自己的呆毛后冲冲跑下去了。
唐忆听到动静抬头看去，笑了笑：“给你买了面，陈哥家的。我想着你也没那么早起就去给你买早餐了。”
“吃吗？”
孟聆安肚子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他面露尴尬，“谢谢。”
番茄面。
他想到了那个闷热的，风扇吱呀叫的小面馆。
“不客气。”
孟聆安闷头嗦面，他感觉到唐忆看着他的视线。
他吃着面口齿不清道：“我有没有拖了实验进程？”
唐忆静了静，没想到对方提出这个问题。
“没有啊，本来就是你的休息日，你肯来帮忙本来就很好了。”
“我很感激。”
“那个波动怎么模拟呢？”孟聆安说，“你们之前是不是研究过那个什么异晶的能量波动？有没有试着模拟？”
“有。”
“然后呢？”
“嗯……”唐忆低头思考，手不自觉点着桌面。
孟聆安边吃边等着对方开口。
没一会儿，轻缓的声音传来。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好像是748年，又一颗感染陨石坠落，在异洲。”
孟聆安想了想，好像之前有一次异洲发生很大的震动，但是他当时不知道在哪里快活，根本没理。
“之后主城派人去取这颗陨石的采样，进行研究。”
“到了异洲，发现这颗陨石周围地带生机勃勃，一点都不像在异洲这种感染指数特高的地方所拥有的景象，在其他地区也不可能。”
“因为在那颗陨石的附近生存的生物，全都没有了感染迹象。主城的人深入陨石地带，发现那是一颗一人高的，菱形琥珀色晶体。”
“这就是异晶，对吗？”孟聆安问。
唐忆点了点头，继续下去：“主城的人把这颗晶体整块地装进容器，带回主城。”
“上边调了许多厉害的科学家，包括我的母亲。”他顿了顿，“要求他们研究出这颗陨石的感染性状，发现这颗陨石能够解除感染，起死回生。”
“但是，复活生物的话，要靠近异晶才可以，然后融入其中，一定时间后脱离异晶，涅火重生。”
“城主下令模拟异晶波动，散播全球。说不定可以解除感染。”
“为什么不直接以异晶为媒介，散播波动？”
“异晶的感染波动和各项数值太强，主城的波动散播器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能量。”
“然后，在752年的那次严重兽袭里，叶琰上校牺牲了，为了保护城主，整个主城的幸存者，战死城门。”
“兽袭战胜了。但是从那以后城主变得有点奇怪，感觉和整体和以往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同。”
“可能是上校的死让他有点崩溃吧。”
“叶琰上校？”孟聆安嗦了最后一条面，拿起纸巾擦擦嘴。
“上一个上校。主城的人都很崇拜他，他的脾气也很好，是跟陆羽从小长大的朋友。”
“崩溃也是正常的。但是……”唐忆的声音有点哽咽，“他想用异晶复活上校。”
“以当时的判断结果，异晶复活上校的可能性为零。因为复活上校的话，异晶会破碎，世界的感染就不能解决的。那么难得的机会，所以我的母亲和其他博士一致反对。”
“陆羽通缉了他们……”
“一次追击，我的母亲把异晶带在身上，他们在后面拿着枪，要求我的母亲投降。”
“子弹不断，把装着异晶的容器打破，打中我的母亲。”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说当时异晶一道白光，直冲天际，他们停下射击的手，捂着眼睛。几分钟后，我的母亲和异晶消失在他们面前。”
“是死是活，再也没有人知晓。”
“所以，”唐忆回答了孟聆安刚才的问题，“还没有模拟，异晶和我的母亲就在那次追击中消失了。”
客厅陷入沉默。
“好啦~吃完我们走吧。”唐忆拿过孟聆安吃完的碗，放进厨房里面的洗碗机。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母亲……”孟聆安在后面缓缓开口。
“没事，是我自己要说的。”
孟聆安垂了垂眼，犹豫片刻，看向唐忆：“是不是我无论什么身份，什么能力，你都不会伤害我？出卖我？唐忆。”
唐忆听闻回头定定地看着他，无奈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不会吗？”
理所应当啊……对呀
本来就是。
“我……”孟聆安抿了抿嘴，恶气地笑了起来：“下午不是要带我去看落日花海吗吗？”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