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助手
欢度西方圣诞节的潮流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国内蔚然成风，各大商场、办公楼大厅、私人店铺都早早地置办起圣诞树，挂满了松果、铃铛、彩带、灯泡和蝴蝶结，尤其是平安夜，全城blingbling地闪耀，大街小巷人头攒动，餐厅满座，尤其是年轻男女，要么成群结队，要么恋人双双。
而每逢这种节日，苏盈总是孤家寡人一枚。出乎意料的是，今年的平安夜，许蔚直接打来电话约苏盈见面，说要一起过节。苏盈诧异为何不与申屠一起过，但她忍着没问，心想见面后自然会知道。
这次许蔚订的是一家形似于小酒馆的静吧，里面人不是很多，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等苏盈到的时候，看到她已经点了杯小酒一个人在那喝，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喝闷酒啊？”苏盈看了看她，想必跟申屠闹矛盾了，她也不便劈头盖脸上来就问，边挪椅子边假装不经意地随口一说。
“你喝吗？跟我一样来一杯？”许蔚无精打采地，晃了晃自己的杯中酒问苏盈。
“好吧。”苏盈还是没主动挑起话题。
好一会，许蔚才幽幽地说：“我跟申屠分手了……”
“为什么呢？“苏盈嘴上问着，其实心里早有预料，当初她听闻两人在谈恋爱就觉得这段感情走不长久，在她这个旁人看来，申屠和许蔚之间有很多现实问题需要扫清。
“他还要一年才毕业，毕业后还要找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他自己说如果在南州找不到好工作，他会去别的地方……你说，我等得起吗？即使等得起，他安家何处，也是个未知数……“
“你为此就提出了分手？“
“也不算是我提的，他好像也很没信心。他老是说，房价又涨了，等他毕业后找到工作，再积蓄个几年，指不定房价还会飙升成什么样子，感觉永远疲于奔命仍然追不上房价……我想想，也好泄气，他说的没错……我都快27岁了，还能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中途两人感情淡了，最终走不到一起，我年龄又已被拖得老大，我怎么办呢……“
苏盈不好以她的视角去批评她教育她，也不能事后再指出她当时色迷心窍过于冲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云云，反观自己，面对感情，她又何尝是清醒理智的呢？她没有资格去评判许蔚，只能宽慰她：“你如果不想无望地等待，那就好好想清楚。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得你们自己决定……“
“还决定什么，已成定局了。他退缩了，我也不再抱有期待了……就这样吧……”
两人沉默了许久，苏盈也不知怎么宽慰她，就说：“那就整理整理情绪，向前看吧。——咱们离30岁还有点距离呢，别急，该来的总会来。”
“就是一个选择而已，追我的不是没有，有房有车的，只是我不喜欢而已，说不定哪天我突然想通了，就嫁了……”
“别这样说哦，总还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爱情和婚姻，两全其美的，我长这么大，看来看去，还真不多见。——你以为程朱音就是一例吗？你别只看表面，其实他们两个人早已貌合神离，钱嘉铭结婚前就拈花惹草的，朱音当然知道，所以要抓着赶紧结婚，她聪明着呢……”
“是你臆测的吧？有这么不堪吗？”
“是你头脑太简单好吗！”
“反正我觉得我们这一代已经有条件有资格自主选择婚姻了，不像旧社会里，被父母之命或者生活所迫，违背自己心意，非得要找个依靠，所谓的长期饭票……”
“人都是现实的动物，好了还想好，当然还想强强联合啰……感情会变，钱财不会。”
“反正人各有志呗，自己觉得过得了自己这关就行，一切选择都自己承担后果，不后悔就行。”
“你说的这么云淡风轻的，你真的无所谓吗，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终生大事忧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哦，就一直这么守株待兔似地等着哪天缘分降临？”
“不淡定还能怎么着啊，这玩意强求不来，就照常过日子呗，我已经去驾校报名学车了，打算两年内买辆小车开开，不管怎么说，我也可以自己过上有房有车的生活，我怕什么？”
“得了吧，有房有车没有人，这日子过得会有滋味？都说28岁前是生育最佳年龄，35岁后都要成高危产妇了，不正视危机浑浑噩噩拖拖拉拉地过日子，时光可不倒流，到时后悔也来不及呀！“
“这不都是废话吗？有个喜欢的人，两情相悦的，当然想着结婚生子啦，关键就是没有嘛……这东西跟其他不一样，不是你一个人使个劲就能有的……“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酒喝完了，心中的纷乱愁绪依然没有消散，两个人了无生气地起身离开，摆摆手，各自回家。
苏盈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阮立君拎着个电脑包从楼道出来正想往回走，看到苏盈，依旧淡然地说：“你回来啦？我本来想找你帮忙整理些资料。“
“那就上去说吧？“
“时间不早了，要么明天再说？“
“没事，我反正睡得挺晚的，再说明天周末了，不用早起。“
“行。“
阮立君转头又跟着苏盈上了楼。两个人到了书房，房间没有装空调，冷飕飕的，苏盈便去泡了壶热茶，又找了两条毛线围巾，自己披一条，另一条递给阮立君。
“我不用，不冷。“
苏盈转头去客厅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阮立君坐着的书桌椅子旁，一边问：“是些什么资料啊？“
“老爷子元旦要办个小型画展，还要出一本画册，有好些配套文字要整理，分门别类建档，到时要发给展览方和出版社。要展出的画作都有照片，我一张一张调出来，我讲，你在你电脑上帮我记录，好吧？“
“哦，好。“
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苏盈坐到书桌前，打开台式电脑。阮立君坐在旁边，操作着他的笔记本。
直到凌晨1点，两人还在核对细节，眼见着还有三分之一的资料没有弄完，阮立君看看手表，说：“太晚了，剩下的明天再弄吧。“
“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吧，白天我有事。“
”那明天晚上早点开始。——你可以来这里吃晚饭，上次只吃了碗饺子，这次做几个菜弥补一下……“苏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行，好好尝尝你的厨艺。——电脑我就放在这里了，反正明天还要过来。”
“好。那你现在回父母那还是回自己家啊？这么晚了……”
“回自己家，这么晚不去吵醒父母了……“
阮立君快速地朝苏盈看了一眼，却又温柔而略带迟滞地说了句：“那我走了……“
“哦——好。慢点开车。“
“嗯。“
苏盈多想他能就此留下来，她的身体竟然渴望着与他有哪怕是片刻的肌肤之亲。在这寒冷的冬夜，她多想有个温暖的拥抱，哪怕什么都不做，静静地靠在他身边，就足够暖心。关了门，苏盈背靠在门上，双眼紧闭，整张脸拧成一团，她谴责自己竟然会自作多情，冒出这样越界的想法，说不定，阮立君根本没有与她男欢女爱的念头，只当她是一个最信任得过的下属，一个熟悉到无所避讳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