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顶相互倾诉
经过这一番折腾后，成飞又躺在床上了。
但是这次没白折腾，成飞知道他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原来还有跟他一样的人。
跟他们比试，才是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的较量，他们的力量是平等的。
他轻叹一声，那个山体应该挺贵的吧，把人家的东西打坏就跑，真不是君子干的事。
因为有烦事压心头，次日一早，他也是无精打采的，直到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着：“飞,,,,飞”
成飞先是随意的应了一声，紧接着，他惊喜交集，猝然回头。
果然，是外婆发出的声音，他欣喜不已，跑到外婆身边，满脸的不可置信：“阿婆，你能讲话了？”
外婆双手抚摸着成飞的脸，双目泛着红：“我不但能说话了，我的上半身也有力气了，我的飞飞，你受苦了！”
成飞喜极而泣，热泪盈眶，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下来，他摇摇头，握住外婆的双手：“我不辛苦，阿婆，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腿呢，腿呢？能站起来吗？” 成飞捏着外婆的双腿问。
胡氏摇摇头：“腿还是使不上力气，不过没关系了，我坐轮椅挺好的，你们这几个孩子谁有空都推我出去走走，我一点也不闷。”
说话间，小桃，小市，黑元都起床了，他们对于胡氏突然能说话，也是兴奋不已。
成飞突然想到，如果再问洪惜要一颗白色药丸，那外婆的腿是不是也能站起来了。
为了这颗白色药丸，他对工作充满了干劲，人也变得无比殷勤。
成飞的态度跟之前相比，反差太大了，洪惜反倒觉得奇怪，成飞顺势说出他的诉求：“能不能再给我一颗白色药丸。”
这次她非但没有讽刺成飞，反而提醒成飞要好好表现。
自从洪惜与她二叔撕破脸后，她变的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准确点说，就是变的更加成熟稳重了。
“成飞，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吧？”洪惜的声音比往日多了些疲惫。
“好！”
等晚上出发的时候，成飞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跟着她。
洪惜心情似乎很不好，全程闭着眼睛倚靠在副驾座上。
成飞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借着夜光，他打量了四周，又是一个荒山野岭，他心中奇怪，这么晚来这荒山野岭做什么，她一个女孩子不害怕吗？
“成飞，把后备箱的东西拿出来。”
当成飞发现后备箱里竟然是阿同抱着的纸箱子时，他更加诧异，他记得阿同抱着的箱子里都是祭祀用品。
洪惜打开手电筒，一步一步的走到一米多高的荒草堆里，成飞抱着两个箱子紧随其后。
大概走了10分钟，她在一个类似于坟头的土堆前停下，开始拔周围的野草。
成飞将箱子放在地上，跟着她一起拔，不一会功夫，就将土堆周边的野草清理干净。
只是洪惜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目瞪口呆，她竟然对着土堆跪下了。
成飞恍然大悟，看来这个土堆就是一个坟头，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坟头，连块牌都没有。
他又犯了犹豫加纠结的病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洪惜为什么要跪下，他要不要跟她一起跪。
她跪的到底是谁啊，万一是她的前男友，那他一起跪算什么呢？
他虽然是她的保镖，但男儿膝下有黄金啊，再说成飞并不清楚坟头里面是什么人。
“成飞，把箱子打开，把东西拿出来。”
他一一照做，一个箱子里放着纸钱，纸元宝和纸衣服，另一个箱子里放着一束花，水果，铁盆和一瓶红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供品。
他将水果，鲜花摆放好，将纸钱，纸元宝放在铁盆里燃烧。
良久，洪惜抽泣的声音响起，她竟然哭了。
跟在洪惜身边快半年了，成飞从未见她哭过，他心想，看来这个人对她应该挺重要吧。
“妈，今天是您的祭日，我来看您了。”洪惜抽搐着声音说
妈？成飞脑子懵逼了，竟然是她妈妈，他曾经听阿同说过，洪惜的妈妈是在生她时难产死掉的。
如果今天是她妈妈的祭日，也就是洪惜的生日啊。
可他明明记得洪惜的生日宴是定在下个月举行，而且他也听说洪家有自己的专属墓地，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孤零零的堆个坟头呢，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尽管成飞的疑惑多多，但洪惜毕竟喊了声妈，也算是长辈了，跪一下也不算亏，于是他在洪惜旁边悄悄跪下。
看着身旁的人哭的梨花带雨，成飞竟不自觉想起自己未见过面的妈妈，于是鼻头一酸，也跟着哭的泣不成声。
洪惜看着痛哭流涕的成飞，因哭泣导致上气不接下气，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问：“你你不用那么殷勤，这是我妈，又不是你妈。”
成飞抽泣着回答：“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妈了，我我妈也是难产死的。”
闻言，洪惜愣住了，她看向成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病相怜。
成飞以为她带红酒是祭祀她的母亲，谁知道，她竟然是拿来自己喝的。
在她得知成飞的母亲也是难产死亡后，她竟是哈哈狂笑两声，举起红酒瓶子像喝水一样，灌向自己。
成飞试图阻止她，却被她扇了一巴掌。
这还不算，醉酒后的洪惜，竟然开始要挖坟，说要把她的妈妈带回家。
成飞费了好大劲，才把疯狂的洪惜抱上山顶，精力散尽后的她倚靠着成飞的肩膀睡着了。
成飞一动不敢动，他悄然发力，手心悄悄溢出一片金色梅花，他将梅花紧紧握在手中。
山顶上徐徐吹来的凉风，逐渐将洪惜的意识吹清醒，她捂住隐隐作痛的额头傻傻发呆。
“你酒品可真差！”成飞摸着被她打过的脸小声抱怨着。
她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谁让你往跟前凑，谁让你哭的，要不是你，我还好好的呢。”
这个女人可真是蛮不讲理，成飞不再看她，赌气将头歪向另一边。
“你,,,妈妈真的是生你时难产死的吗？”她迟疑的问道。
“那还有假？”
“你跟着你外婆长大？”
“嗯”
“你爸爸没有再婚？”
“我没有爸爸。”
一阵沉默后，她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成飞不以为然，笑了笑，试探的问道：“这真是你妈妈的坟墓吗？”
良久，还是沉默，就在成飞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她开口了。
“对，是我妈妈的坟墓。”
稍顿，她继续说：“虽然洪家有专属的墓地，但我还是在20岁那年做了件疯狂的事情，我把妈妈的骨灰偷偷挖出来，悄悄埋葬在这里。”
成飞震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她妩媚的侧脸，虽然人很漂亮，但做的事却很疯狂啊。
他不解的问：“为什么？”
洪惜对着天空哈哈一笑：“因为我在无意之中，看到了妈妈的日记。”
她到现在都记得，她妈妈在日记里的痛彻心扉。
“3月28号，今天他又去找别人了，我不想再生他的孩子了。”
“4月2号，今天我才知道，那个小三也怀孕了，预产期竟我跟我一样。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嫁给他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做一条狗，也不要跟他一起生活。”
“4月28号，好想去死，但是现在死了，怀着他的孩子，跟他还是有联系。”
4月30号，宝宝，如果你能看到这本日记，记得把我的骨灰埋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有山有树，有花有草，不用立碑，不用祭拜，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
她为她的妈妈感到惋惜，她不喜欢这个没有亲情只有利益的家族，既然她没办法逃离，那就帮她妈妈逃离出来吧。
洪惜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成飞讲这么多，可能是成飞的真诚打动了她，可能是她的脆弱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也可能是她和成飞之间的同病相怜。
良久，她双手用力的抹掉眼泪，恢复了以往的豪情爽朗：“走吧，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成飞拉住她
她诧异的看着成飞，目光带有疑惑。
第一次送女孩礼物，成飞的手竟有点哆嗦，幸好夜色遮住了他通红的脸庞。
他将手慢慢伸到她面前，缓缓打开，一片金色的梅花瓣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他笑着说：“生日快乐！”
余光中能看到，夜色下的洪惜瞪大了双眼，先是惊奇，再是欣喜。
晚上成飞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并不是因为送给洪惜礼物才失眠，而是后悔自己的冲动。
为什么要送给她梅花，万一她觉察出什么怎么办？
不过看她表情好像并未多想，她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一想到她在回家的路上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这个地方，我只带你来过，其他人都不知道，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成飞的心就有些悸动。
他恼火自己，当时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只带他过来呢？
他用枕头蒙住头，暗骂自己，成飞啊成飞，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当真想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吗。
早上成飞昏昏沉沉起床准备上班时，被胡氏喊住，她推着轮椅慢慢的转到成飞面前，替他整理了衣领。
“飞飞越来越帅了，好好工作，早些找个女朋友。”
成飞好奇：“阿婆怎么突然说这个。”
胡氏会心一笑，她拍了拍成飞精壮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阿婆能看出来你有心事。”
“阿婆也想早点抱上曾孙，你也23岁了，遇到喜欢人就放手去追。”
“遇到棘手的问题，就跟阿婆讲，阿婆帮你出谋划策。”
成飞心想，如果阿婆知道他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她该怎么帮他出谋划策呢？
自从那晚与洪惜百无禁忌，敞开心扉的沟通后，成飞能感觉到洪惜对他越来越不一样。
洪惜去哪里都会带着他，他已经渐渐取代了洪惜那个小助理的位置。
今天他又陪着洪惜来到一家高档礼服定制店，在洪惜选完产品后，竟让店员帮成飞量尺寸做衣服。
黑元几人带着戏谑的眼神瞅向成飞，他连连摆手拒绝。
谁知，洪惜却说：“这是工作需要，马上就是我的生日宴了，总不能穿的太寒酸吧。”
黑元中气十足的带头喊了一声：“小姐，我们也想要。”
阿同扯了扯黑元的衣袖，示意他别做讨人嫌的事情。
洪惜坐在沙发上，对他翻了个白眼，讽刺又直白的说道：“等你哪天变的比成飞帅了，小姐我再考虑给你买衣服。”
洪惜一句玩笑话，引得大家捂嘴偷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成飞买衣服，她只是觉得这件衣服穿在成飞身上，应该很好看。
她想到便做了，她不会想到这个举动，居然让成飞百爪挠心。
成飞的表情虽然满不在乎，但心里却是激动万分。
尤其是听到旁边的黑元还小声嘟囔：“人家皇帝后宫佳利三千，还能雨露均沾，咱们就这几个人，小姐却独宠成飞一人，还是小白脸吃香呐。”
成飞对黑元做出一个闭嘴的表情，黑元却贱兮兮的对他说：“成飞，你小子艳福可不浅啊。”说完竟是抿嘴憋笑。
从高档制衣店出来后，洪惜又在商场里转了转，却不想在商场的扶梯上竟然发生了意外。
当洪惜乘坐扶梯快到三分之一时，竟感觉脚下一空。
她第一反应是扶梯漏空了，正当她绝望的接受扶梯内铁齿的吞噬时，她的整个身子竟被人突然捞起。
入鼻先是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她记得这个味道，这是她前两天送给成飞的香水。
虽然她知道此时并没有脱离险境，但她心里却不再慌张。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对成飞这么信任，但她相信成飞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成飞单手抱住洪惜，他的感知能力很强，在扶梯即将发生事故时，他第一时间将下坠的洪惜捞起，一个箭步跳到了两个扶梯之间。
他庆幸刚才没有理会黑元的打闹，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洪惜身上，才避免这一场灾祸。
他看着扶梯上的几十人因被铁齿卡住腿脚而惨叫连天，扶梯竟然还在运行。
他对着还未走上扶梯，却是呆若木鸡的黑元高喊道：“暂停，快按暂停键。”
黑元几人仿佛才反应过来，慌忙按了红色按钮。
成飞看着脸色煞白的洪惜，心中竟有些心疼，他手臂使劲将洪惜抱紧，口中不断安慰：“有我在，别怕。”
洪惜将额头抵靠在成飞精壮的肩膀上，耳边充斥着哭天喊地的惨叫声，她的眼神狠厉，口气却是平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