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饱私囊
众人皆一愕,这事按理来说寒香苑中的下人应该知晓,这账目又怎会出错呢?还是这等明显的错误!
“你当然气定神闲,你打定主意认为我一个黄毛丫头,短时间寻不出你的错处!”
“你是正和五年入的府,按理来说,依照你的资历并不能接任厨房采买。”
容秋翻阅着身契,“但这等差事偏偏落到了你一个根基如此浅的丫鬟身上,我想你与母亲苑中的钱嬷嬷关系不浅吧!”
此言一出,沁芳额上登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脸色也青白起来,嘴唇嗫嚅着想出声辩驳一番,却又被容秋打断。
“然而,正是由于你来苑中时日太短了,阖府上下人人皆知的的事情便成了你,沁芳,最易忽略的的事情!”
“四五月份的账簿上绝不可能有鲫鱼的出项!”容秋逼近沁芳一字一句重声道。
“所以,你,权谋私利,中饱私囊!”
声声逼问终于击垮了沁芳的心理防线,她被步步逼近的容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本淡定的神色尽消,只惶惶然跪着哀声求饶道:“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还请二小姐从轻发落!”
此情此景沁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容秋分明是有备而来,瞅准了她的错处来拿她的!
容秋轻笑一声,“还有账和你慢慢算呢!别急。”说着就给丹荔使了个眼色,让她带小厮去寒香苑带钱嬷嬷来此。
暮色四合,月光皎皎。
阶下的众人已在风中站了大半天了,此时却个个提神悬心,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叫到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容秋懒懒的扫了几眼阶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笑语安慰道:“大家且放下心来,别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
“我年纪轻,之后遇事还要大家多指教呢!”说着,又侧首对翠梧道:“去偏房将陈牙婆请来。”
翠梧应声去了,不一会儿,陈花就带着方才一行人来到院中,在院中下人右面站定。
两支队伍各占一边,整齐地罗列在院中,居中的是阶上的容秋。
容秋淡淡抬眼看了看阶下众人,打量一番之后,朝左面轻轻挥手,状似不经意道:“左边行首西起第五、第七,末行东起第一、第四,你们四位可以回房收拾包袱离开了。”
被点出的四人心中大异,连忙跪地哭求道:“二小姐,这般无情教我们走人!也得有个由头吧!不然奴才们这般不明不白的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啊!”
容秋不禁轻嗤一声,这些人实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整肃院落她早筹谋已久,该走的人她一个都没冤了!不是平日里喜好小偷小摸,就是爱吃酒赌钱!
而眼下她留了面子,懒得提起这些事,他们还追着自己讨个说法!可真是笑煞人!
“念你们都尽心服侍过我一番,有些话我也不愿挑明了!”容秋锐利的眼锋冷冷地扫过跪着的众人。
突然瞥见一老妪花白的鬓发,容秋喟叹一声:“每人去账房领二两银子,也不枉大家主仆一场!”
“休要言论,各自去吧!”
阶下跪着的四人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一面悔自己当初因主子仁慈,平日惰怠;一面又感念起容秋母女的好来,俱含泪去了。
容秋又略看了看陈牙婆带来的丫鬟小厮们,挑了几个面善的留下。让其余人都散去了。
不消片刻,院中便空荡荡的,只余容秋主仆二人,竹梢风声簌簌,为这秋夜添了几分凄凉。
翠梧正拿了件雪青色狐裘披风要为容秋披上,院外便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只见丹荔领着面白体胖的钱嬷嬷,二人一前一后往院中行来。
容秋轻声道:“披风收起来吧,进屋吧。”
接下来已不需要杀鸡儆猴来震慑众人,况且这等阴私事牵扯甚广,关上门户才更为稳妥。
屋内,烛焰昏昧,丹荔拿了把剪子轻轻挑了挑烛芯,又剪短了一些,容秋顿觉亮堂起来。
“说吧。”容秋微眯了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神色平静道。
“小姐!沁芳是老奴的侄女,前年家乡饥荒所以来投奔了老奴。”
“老奴确是仗着自己资历老,能说得上几句话,徇私安排这丫头管厨房采买一事。”
钱嬷嬷抹了把汗继续道:“但是老奴实在想不到这个死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贪墨!这真的不是我挑唆的啊!”
容秋轻轻颔首笑问道:“哦?果真如此?”
钱嬷嬷一听容秋软语温声,心下有了几分胆量,迭声应道:“是啊!是啊!还请小姐明鉴!”
“如果我说今日请钱妈妈你来,不是为了沁芳一事呢?“容秋不露声色地轻轻叩击案面。
“二小姐,老奴愚钝,此言何意?”钱嬷嬷声音低下去,心下战战,一时间犹疑不定。
“钱妈妈,你在我娘院子里服侍有十来年了吧!”容秋淡笑着问道。
“回二小姐的话,自小姐出生之后,老奴就进府中了,和李嬷嬷一起照料小姐的起居饮食。”
“后来小姐大了,有了院子和夫人分开住了,老奴就留在了寒香苑了……”
“我娘平日里待你怎样?”容秋闻言点点头。
“夫人一向宽待下人,待我们无不好的!”钱嬷嬷被容秋这一连串的问话问的胆颤心惊,猜不准容秋是在诈她,还是的确掌握了她的罪证。
“很好,按说也是一个心明眼亮之人啊,怎么做出了这等背主私通之事呢?”容秋笑盈盈地看着跪伏的钱嬷嬷,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