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老鼠
刍耳看着倪晴可在自己面前乖巧的模样,心里喜不自胜,却又怕吓到她,不敢过于放肆。
知道她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刍耳认为这是自己的机会。
以前的事情忘记了正好,他们重新开始。
他会对她好的,只要她别怕他,别恨他,别离开他。
假装自然的伸出双手将她抱住,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说吻她,让她慢慢的接受自己。
她什么都不记得,这个时候占有她最好。
他没办法无视这样的蛊惑之声,他知道自己有多卑鄙,但是就算卑鄙也想把怀里的人永远留在身边。
于是他慢慢的靠近,然后在倪晴可的脸上舔了一下,还没有等他鼓起勇气去吻上她的唇的时候,就被怀中女子苍白的脸色吓住。
一瞬间,心脏就像是落入了无底深渊,四处都没有着落。
她就这么讨厌他,就算什么也不记得也还是讨厌他?
刍耳不由自主的露出两侧的獠牙,脸上疯狂的神情就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就连身体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可下一刻,所有的疯狂都被收拢到内心深处,他依旧是一脸平静,坐在床畔将脑袋埋到倪晴可怀里,就像是一只期待被主人爱抚的小猫。
可怜而无助。
倪晴可是真的被吓傻了,上辈子单身二十一年,没有谈过恋爱,更别提被异性拉小手,现在可好,多了一个未婚夫,未婚夫还不是人,刚才她还被舔了,舔了……
怀里的大脑袋动了动,倪晴可有些惊讶,还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在撒娇还是闹脾气?
说实话,她刚才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回过神来后又觉得身为猫奴,被一只猫喜欢是很开心,而且这只猫还能变成人的样子,她还生活在猫窝里。
好像,还不赖啊。
但是结婚……
毕竟刍耳是只猫,而她还不知道原身是哪一族,哪个物种,真的能结婚吗?
正想着,却听到刍耳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闷闷沉沉的,“你不愿意,我就不碰,可是晴可,我们是未婚夫妻,是以后都要在一起的。”
倪晴可一下子不忍心了,不由自主的想象到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
“我知道……只是……紧张。”
不管怎么说,这个身体既然和刍耳是未婚夫妻,她反应太大,很容易引起怀疑,事到如今也只能当成婚前恐惧症抵挡一阵子。
刍耳似乎对这个解释比较满意,连带着声音也添了欢喜,倪晴可心道这人还挺好哄。
不过一想,毕竟是猫咪嘛,顺毛摸喽。
“我下次,会经过你允许的。”刍耳道。
倪晴可欲哭无泪,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默默的在被窝里埋得深了点,但因为刍耳一直抱着她,这样的举动自然在往刍耳怀里缩。
被倪晴可不自知的行为所取悦,刍耳微微眯起眼睛,好脾气的道:“你刚才是想问玲秀什么?”
倪晴可想起正事,便道:“想听……龙……故事。”
“龙吗?”
刍耳声音很模糊,“晴可为什么想听龙的故事?”
倪晴可总不能说是想知道龙有多厉害,能不能送她回家吧,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干脆耍赖。
“就是……想听。”
弱弱的,就像是在撒娇一般的细软声线,其实是嗓子不好,实在没办法再大声了,十足的气势生生减的连一成也不到。
倪晴可不知道刍耳听着是什么感想,反正她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一想到自己在对一个比自己还小,还是只猫咪的刍耳耍赖撒娇,就感觉老脸有点烧。
反正自己看不见,丢人就丢人吧,目的能达到就成。
猫族的耳朵对声音很敏感,刍耳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险些控制不住将怀中女子扑倒的冲动,忍了又忍,心跳都有些迅速,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龙族,族人很少,也不经常在炎川大陆出现,因此,很少有书专门记载龙族的情况,关于龙的故事,杜撰和传说占了多数,晴可要听吗?”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怀里的女子,喜欢到骨子里,但是……刍耳垂下的眼神带了一丝阴郁,他们之间,有太多‘但是’了。
他知道倪晴可真的想听什么,但是他偏偏不能说,龙族,呵 ,那条龙最好死了,不然,他不介意杀第二次。
五十二令,已经失了一令。
再失一令,也无妨。
神明恐怕都没想到吧,被整个炎川大陆厌弃的猫族能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五十二个种族逼到这个份上吧。
真是……报应!
他抱着怀里的女子,从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的晴可,正乖乖巧巧的躺在他怀里呢。
倪晴可听完,有些不能接受,试想这么一个活在传说里存在,就连炎川大陆的土著都不了解龙族的情况,那她能见到龙吗?更别提拜托他们送自己回家了。
这不扯淡吗?
“不……听……”
倪晴可顿时没有兴趣听了,想钻进被窝里躺会儿,却发现自己大半身体都倒在刍耳的怀里,先前注意力一直在其它地方,刍耳再次将她往怀里抱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但是现在发现了,她就根本没办法当做不知道了,倪晴可缩在刍耳怀里,只觉的脸上开始发热,心跳也快了许多,不断地催眠自己,没事的,就只是被抱了一下,还是一只猫,不紧张,不紧张……摔啊!
整整二十一年没谈过恋爱的人被异性抱在怀里是谁都要紧张的好吗。
“是不是困了?”刍耳问。
倪晴可点头,是有些困了,这个世界没手机,没电脑,就算有她这眼睛不好也没用,几天下来,倒是把作息给调整过来了,到点就困。
“要不要我陪你?”刍耳扶着她躺好,又将蓬松柔软的被子盖好,试探性的开口。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屋里更是一片黑暗,但这对猫族没有太大影响,刍耳认真的看着倪晴可,不放过她的每一寸表情。
倪晴可脸上更红,她当然知道刍耳说的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但是他在这里自己压力大啊,想了又想,还是摇头。
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刍耳道:“那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这次没有征求倪晴可的意见,而是直接变成一只猫跳上床,团着身体窝在她的枕边,细细的喵了一声道:“别担心,我变成猫陪着你。”
这下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了,猫啊,猫奴的幸福时刻不就是和猫主子一起睡觉吗?
倪晴可努力的侧头,鼻尖蹭到刍耳抖动的耳朵,顿时幸福不已,虽然看不见刍耳的猫形是什么样子,但是不影响她的激动之情,埋在被子里的手都伸了出来,不行了,诱惑太大,根本控制不住啊,咽了咽口水,“刍耳,我……能摸摸你吗?”
看不到摸摸也行啊,而且猫咪还能变成人,年轻多金的少族长,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嘛,吸溜……
刍耳的一双耳朵都有些发烫,往枕头上凑了凑,按捺下心里的喜悦用平稳的声音道:“可以”。
他就知道,变成猫和变成人的时候,面前女子对他的态度差太多了,可是为什么他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变成人的他也不难看啊。
但这时候刍耳却庆幸这样的差别对待,因为人形的他得不到的感情和对待,变成猫会轻而易举,比方说现在。
晴可说……想摸摸他,刍耳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既然晴可想摸,那就,那就随她高兴,摸多久都没关系。
征得了同意,倪晴可摸索着伸手,触碰到枕边那毛茸茸的一团,好软,好顺滑的毛啊。
嘿嘿嘿嘿……一张痴汉脸顿时出现。
刍耳将脑袋埋在枕头缝里,感受到那只纤长柔软的手掌在后背游走,身为少族长,除了面前的女子,从未有谁这样抚摸过他,舒服的手脚都松软起来,啊,那里,就是那里,多挠一挠,不对,不要摸屁股啊……好舒服……发出呼噜声。
虽然看不见,但是凭借多年撸猫的经验,倪晴可还是凭借高超的顺毛技巧赢得了摸肚皮的机会,这其中当然也有刍耳纵容的结果。
于是,时间就在撸猫的过程中流逝,倪晴可最后捏着刍耳的脚爪的肉垫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刍耳已经离开了。
倪晴可睡前汤汤水水灌了一肚子现在有点想上厕所,摸到窗边的墙上,摇了摇铃铛,没多久‘玲秀’就进来了。
现在是晚上,
秀走进来没有点灯,猫族的视力并不受影响,而倪晴可的眼睛也看不见,点灯自然也就没有必要。
“姑娘,有什么吩咐吗?”笑眯眯的,和‘玲’一样天真烂漫的笑容,这是双胞胎的妹妹‘秀’。
倪晴可从床上爬起来,拨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慢吞吞的道:“玲秀,我想上厕所。”
秀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和一丝喜悦。
姑娘能连续说话了,虽然慢了点,至少字词之间没有停顿,明明听姐姐说中午的时候说话还比较艰难。
现在看来那只兔子有点用嘛,不愧是兔族族长的大徒弟,想必少族长知道后会很高兴吧。
倪晴可自然不知道面前的‘玲秀’在想什么,她有些憋不住了,被秀扶着坐在轮椅上去了厕所,回来后继续在床上躺好,却有些睡不着了。
秀也出去了,倪晴可只好继续酝酿睡意。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百二十只羊,不行,还是睡不着,还有,外面怎么越来越吵了?
声音由远及近,隐隐约约的听到猫族的兽人在喊‘抓老鼠’。
没有闭合的窗户外传进来几声轻盈的落地声,因为眼睛看不见耳朵就会变得灵敏,这种感觉在寂静的晚上会更明显,嗖嗖的几声就像是猫咪的脚爪落在草地上的声音,随即传来的就是一阵压抑在喉咙里愤怒的低吼。
倪晴可想了想,小心的挪到床边,然后将手撑到地上,小心翼翼的将身体挪下来,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是在挪双腿的时候因为上身没撑住,下半身几乎就是掉下来的,还好地毯够厚,除了一声闷响,倒也没有发出太大动静。
她艰难的爬到窗边,就听到了外面几只猫的交谈。
“我一定要杀了那只老鼠,竟然敢在猫族如此嚣张。”
“小声,别把圣女吵醒,现在必须抓住那只老鼠,少族长已经发怒了,走。”
低低的声音,倪晴可竖起耳朵才勉强听到这两句。
几道短促的破风声后,窗外已经没有动静了。
倪晴可有些紧张,妈耶,她最怕老鼠了。她的嗓子还没好,又不能跑,万一命比较背,老鼠跑到这个房间了怎么办,而且能让那几只猫追到这里消失不见,至少说明老鼠已经跑到这里了啊。
对了,铃铛,她还有铃铛,只要她摇摇铃铛玲秀就会进来,而且门口有玲秀守着,老鼠也进不来,这么一想,心里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这老鼠也太胆大了吧,敢进猫窝,不要命了?
但是这个世界的猫都能变成人的样子,不会是老鼠也能吧?
不过老鼠便成人会是什么样的呢,不会是那种畏畏缩缩的,贼眉鼠眼的吧。
倪晴可有点好奇。
就在她准备往床上爬的时候,隐约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脸一下子白了,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呜呜呜,她就知道,她的运气就没好过。
一时间被那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咯吱咯吱声吓得头皮发麻,而她自己离墙壁还有些距离,倪晴可被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无奈嗓子没好全,喊不出高分贝的,就只能像个漏气的气筒一样呼呼喘气。
只是在她叫了一声之后,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疯狂的响起,急促的就像是要咬断什么一样。
倪晴可险些哭出来,她听清楚了,那声音完全就是从她床下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