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师出有名
却说李长亭被一叶指引出了山市,便御物飞驰,直奔积香山与上官首座报信。
上官首座闻言眉头紧缩,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山市乃为天道,非寻常人可解,纵使我师兄也无法破解,普天之下可解之人,想只有空见大师。”
李长亭道:“空集大师修为远在空见大师之上,既然空见大师可破,我不请空集大师相助?”
一叶摇头道:“家师虽修为略胜空见师叔些许,却皆为内修真气,若论梵宗术法,却远在空见师叔之下,不过眼下总不能坐以待毙,我即刻传讯于师父,请他归试上一试。”
上官首座却忽然一笑。道:“不急,只等空见大师便是。”
一叶略有几分焦急,道:“空见师叔平素来便四处游历,一年之中见了不过三回五回,也不知此刻去了哪里。只怕等下去,言谨小弟他……”
上官首座又道:“言谨这小鬼头,修为虽是不错,心性缺少有磨砺。此番只当是他打磨心性,以他的修为,山市之中困个一年半载也无法伤到本源。”
二人听闻心中稍安。
一时间三人不再言语,偌大殿堂内生出几分寂静。李长亭望向殿外云萦雾绕的天荒峰顶,回想起那日被银月反噬的一幕幕,心头生出几分愧意,低声道:“上官首座,抱歉。”
上官首座闻言一愣:“何出此言?”
李长亭道:“山髓一事我已听言谨说过,若非那日我被银月反噬惹起祸端……”
上官首座云淡风轻一笑:“此事看似因你而起,却只是表象。这世间发生皆有其根源,若不去探明根源,只见了表象便胡乱错怪他人,岂不乱了套了。”
李长亭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上官首座问道:“我听闻尊师乃为毒圣杨舟,自然修为术法源自师承,然我观你修为,却不知路数,可否告知出自何门何派?”
李长亭道:“说来惭愧,我所修皆非师承,师父度我入境后便不辞而别,所修乃第二姑娘赠予《江城子集》,晚辈资质蠢钝,不能得其精髓要领,只是照葫芦画瓢,学了点皮毛。”
上官首座又道:“虽尊师几次来我派,我却因一些事务牵扯,未与谋面,属实一件憾事。”
而后上官首座安置我与一叶休息,独自一人径直来到天荒峰顶,望着流云幽幽,叹道:“莫非积香山万年基业将毁于我辈”
天地悠悠,白云苍狗,无人回答。
是夜的风吹了愁思,上官首座彻夜未眠,枯坐到天明。
及天明,晨钟响,几个道童提着大包小裹踏着晨光,来房中寻李长亭,而后将大包小裹展开,里面竟都是上等仙草灵药。
道童与李长亭道:“我等奉命为你治伤,不过这些灵药虽有奇效,却性味猛烈,免不了皮肉之苦。你若痛了,便只管叫出声来。”
几个道童手足麻利,只见手法如虚影,已封住李长亭要穴,而后相互配合以真气为引导,将灵药化作灵气,灌入李长亭经脉。
李长亭只觉周身犹如万虫啃食,痛不欲生,却忍住不发一声。若与下山一路所受磨难相比,这一时苦痛又算得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几位道童收功,与李长亭道:“明日这个时辰我等还会前来,保证七日内,叫你恢复如初。”
李长亭与几个道童道了谢,几个道童笑着离开。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叶方才一声不发,突然开口反倒吓了李长亭一惊。
李长亭道:“积香山来了,神庙去了,师父始终不见踪影,我亦不知何去何从,只想尽快寻到师父。”
一叶道:“眼下虽逃出神庙,入了积香山,神庙一时不敢来扰,到底不能一辈子躲在此处龟缩不前。倒不如待你伤愈,虽我去旧沟院。一则旧沟院为我师门,护你周全自不在话下。而来,小师叔空见与尊师是为故交,平素他四处游走,想必也能多方打探,若去了旧沟院,你也可以尽早知晓尊师动向。”
李长亭一笑,道:“难为你一次说了这么多话,我随你去旧沟院便是。只不过,我与神庙已然结怨,只怕给你和旧沟院添了麻烦。”
一叶道:“旧沟院虽不爱招惹是非,却也不是个怕事之处。你自不必多虑。”
七日后,李长亭伤愈,辞别上官首座,与一叶御剑而行,直奔旧沟院。
空集大师似早有预料,早在院中大雄宝殿门前等候。二人方一落地,空集大师便迎了上来,笑道:“可有受伤”
李长亭道:“自然痊愈。”
空集大师白了一眼:“谁问你了,我问一叶。”
李长亭只觉尴尬,不住搓手。忽地空集大师大笑不止,拍了拍李长亭肩膀,道:“逗你玩呢,且随我去后院安置宿处吧。”
李长亭愣在原地,刚才空集大师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后紧跟在空集大师身后,扯了扯一叶,向空集大师投去一个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叶小声道:“师父看似大梵清净,平素里却是最爱玩笑,如顽童一般。”
空集大师头也不回,道:“再嘀咕下去,可赶不上早斋了。”
空集大师命人在一叶小师父房中添了一张床,与李长亭道:“近来香火旺盛,客房已满。只能委屈小檀越和小徒挤一挤了。”
李长亭急道:“大师留我容身之处,我千恩万谢尚且来不及,又怎会委屈。”
忽而空集大师面色端肃,道:“李长亭,你既来我旧沟院,我旧沟院避会护你。然神庙前来要人,我院中想护你,却师出无名。今日,你便拜一叶为师,若神庙前来索要我门中弟子,自然其师出无名,便可轻易化解。”
这一番却换作一叶面色发懵。
“这……”李长亭面色犹豫。
空集大师道:“我知你玄宗弟子。一生只有一个师父。故此你只与一叶拜师,留个表面上的师徒关系,他亦不为你传道授业,自然也不算你背叛师门。”
李长亭思忖再三,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