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积香山
灼灼韶华,缱绻飞絮。林深不见日,蝉鸣三两声。两侧绿柳垂荫,添了几分清凉。
李长亭轻声问道:“你听说过灭神之征吗?”
第二微微侧着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李长亭道:“自去年第一次随师父出山去风家,隐约听说灭神之征,似与我和师父深山隐居有关。”
灭神之征乃十年前旧事,彼时第二年纪尚小,只知是要铲除巫神降世,其中细节也未能尽数知晓也未能详细了解,只是听师父说起过些许。
“只听得巫神是灭世魔神,七星山也曾应神庙之邀请,参与灭神之征。但到底如何灭神,我却不知。”第二缓缓说道。
李长亭一声叹:“这神庙却是个出了名的地方,曾数次听人提起过。那日我遇着一个半疯,曾说灭神之征时,师父与玄门百家为敌。不知此次不辞而别,是否与神庙有关。”
第二宽慰道:“有关无关,待到咱们去了若水就知晓了。”
李长亭投入一个疑惑的目光。第二巧笑:“若水源于为虞渊高原,一路北上,而后遇积香山阻隔转而东流,入白、丘两国,可巧神庙便在两国相交之地。”
李长亭听闻,略有几分惊喜:“如此说来,你我正是前往积香山?”
第二不解:“你笑什么?”
李长亭道:“只听积香山天下第一门派,自然修行者想去见识见识。”
“此话不假。去年大庸朝水患,雨云连绵数百里,经月不散,沂水河泛滥成灾,便是积香山五位长老联手,劈开云层,暴雨方才止了。”
李长亭被震惊的瞠目结舌,这是何等修为妙法,竟可与天公斗法,生生劈开云层,简直可称“神迹”。
第二又道:“已近七月,中元节将至,积香山每年皆会设下道场,又逢十年一度的开山纳新,必是盛况空前,乃积香山清净地少有的热闹场面。你我加快脚程,许是能赶上。”
李长亭不再多话,紧随第二的指引,加快赶路。而后一路之上,便再无风波,倒是遇见些修行者,匆匆忙忙朝积香山而去,想来是为了积香山招新一事。
倒有两个年岁相仿的,一人名作“阿果”,启塔族人;另一人名作“哈日查盖”,琰族人。
这二人也不似旁人那般着急赶路,便结伴而行。熟络之后方才知晓,此二人并非为着开山纳新而来,此行乃是前来论道。
几人又行百里,只见一处江流,正是若水分支,便从水路而行。
轻舟高歌,人生几何?
船舷之上,几人相谈甚欢。
李长亭忽想起,自己与启塔族人曾有几面之缘,便与阿果问起萨拉内部族可曾相熟。
阿果笑道:“启塔有八部,又各有小部族,萨拉内虽不是个常见名字,但总归会有重名,我到认识一个,却不知是否与你所说的是为同一人。”
李长亭拿出箭簇,让阿果辨认。阿果仅瞥了一眼,便又笑道:“如此工艺,非我部族。”
阿果健谈,滔滔不绝与李长亭讲述启塔族风土。哈日查盖却是个闷葫芦,只顾坐在一旁,一语不发,看着几人叽叽喳喳。
第二说道:“听你庸朝话如此流利,想必非寻常人家。”
阿果笑道:“姑娘好眼力,实不相瞒家父乃启塔族涅剌部第一勇士,涅剌·俊彦。”
第二道:“原来如此。”
阿果道:“庸朝残暴,欺我族人,如今我却与二位如此投机,当真奇谭。”
第二道:“国家大事,自有庙堂之上,肉食者谋之,非你我力所能为。于家国大义之上,你我各为其主,自是难以相融。如今处江湖之远,只问今日义气,自无须多虑。”
阿果笑道:“姑娘竟是个性情中人,我们启塔人素来快意恩仇,若他日沙场相见,必要痛快一战,也不枉同舟一回。”
第二笑道:“只怕要拂了你的盛情邀请,庸朝与启塔不同,鲜有女子上阵杀敌。”
李长亭也无处插话,只坐一旁,望着第二侃侃而谈,嘴角不觉间微微上扬。
又行七八日,水域越发开阔,已至若水支流与干流汇聚处。正在七月十四,已到积香山下。付过银钱,下了船后,又向上行二十里,直奔山门而去。
积香山,历万载,绵延五千里,远远望去,只见山峦堆叠,延伸而去,一眼望去,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群山之中,有五主峰:天荒、云瑶、落梅、栖霞、破镜。
五峰插入云,灵气缱入峰。
山头云深处,白雪映青松。
飘渺不见人,山下花正红。
漫漫失前路,只在此山中。
还未见到山门,便有打斗声传来。几人迅速行去,正见一个稚子与七个中年斗的不可开交。
只见那稚子身手不凡,一招一式行云流水,面对身形远胜自己的中年,亦不曾落下,隐隐竟透出几分压制的势头。
又过十数回合,七人渐落下风,叫叫嚷嚷道:“你个孩崽子,给我让开。”
稚子喝道:“积香山岂是尔等胡乱撒野的地方?”
那几人又喊道:“不容撒野也撒野多回。”
稚子眉头一皱:“口出狂言,若非师父不与你等计较,连我这一关你等都过不去。”
李长亭不由得叹道:“不亏为天下第一门派,连一个小童子都如此修为了得。”
第二却见怪不怪,与稚子喊道:“小馒头,你要是打完了,麻烦请通告一声,七星山弟子风绾儿,有事求见贵派掌门。”
稚子转头望向第二,眉头皱得越紧:“疯丫头,你又来作什么妖?”
第二笑道:“这次真有事。”
稚子一面与七人过招,一面与第二说道:“你来了准没好事,上次你来,说是请陆师叔他们去赈灾,结果竟然是要搬走你们七星山头的陨石,累得他们回来后卧床好几天。这次休想骗我。”
第二笑道:“我这次可是带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那稚子听闻,衣袖一挥,一道气浪涤荡出轩然大波,将那七个中年人振飞逃开,而后收了功法,迅速本来。
第二转对李长亭道:“把你镜子借我一用。”
李长亭翻出银月古镜,交到第二手中,柔声道:“原来你叫风绾儿。”
第二面色一红,迅速低下头去,转身向那稚子走去:“只能看呦,可不能给你。”
稚子身子一定,面色一沉:“疯第二,你个大骗子!我不跟你好了,我要告诉你哥哥,让他把你屁股打开花。”
童言无忌,第二却面色涨红:“那个……我是女孩子,什么屁……不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