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御物之术
李长亭依旧未曾醒来,启塔少女萨拉内所赠箭簇却兀自飞出,格去几人长刀。
追兵皆面色大惊,竟是御物之术!
御物一术,却非所有修士皆可为之,须得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且须得勤加修炼火候十足,方才能够有所成就。单是凭空挪动一片落叶,便难于虎口拔牙,更别说驱使箭簇进攻了。
此前先后两次领教了李长亭的厉害之处,如今又见他昏死时却仍旧可以御物,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追兵头目也不再张狂,心中暗自寻思着,这道士已经昏死过去,却依旧可以御物,莫不是还有后手?
追兵头目一把夺了龙血珠,下令撤退,道:“今日算你们运气好,小爷我就先饶了你。”
说罢,率领众人骑马便要离去。
一人问道:“老大,当真就这样走?”
追兵头目道:“用点脑子吧。”
那人追问道:“那是何意?”
追兵头目道:“必不能留活口,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眼下那道士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贸然进攻只怕中计,咱们先且撤退,暗中观察,若那道士依然毫无反应,再杀个回马枪也不迟。”
那人对头目道:“老大,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道士根本没有后手,否则怎会任凭你坎坷风家那厮的脚筋?”
追兵头目横眉怒道:“你是在教我做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话说追兵撤去,冯渠心头一松懈却不是松懈的时候,提起精神,看向李长亭。
“长亭,你醒了?”
久无回应,冯渠艰难爬到李长亭身旁。
方才见了那箭簇被李长亭以御物之术操纵,将那人长刀缴下,以为李长亭已经醒来。而此刻近到身旁,却见李长亭气若悬丝,脉搏也极其微弱,正是气血极度亏虚,若再不医治,只怕大罗金仙也难以救下。
楚楚将李长亭的身子拖到自己怀中,抚摸着他的脸,眼泪连珠子一般落下。
冯渠二话不说,一把拔出李长亭腰剑,划破自己手臂,将血喂到李长亭口中,以补气血损耗。然而,这法子却终究只是一时之计,眼下须得去神风堂医治。
抬头望去,长城庸关仅有三里相隔,神风堂就在庸关城内,而他的两根脚筋被挑断,却无法带着李长亭去神风堂求助,一时间几近崩溃。
回想这一路,若非小道长拼死守护,只怕我与楚楚早已被那一伙子人杀了几个轮回,然而他护的了我,如今他危在旦夕,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该如何是好?
等等……楚楚!
冯渠心底希望死灰复燃,转对楚楚,面色郑重,道:“丫头,全靠你了。”
楚楚当下会意,一抹眼泪,点了点头,仔细听着冯渠说明。
冯渠道:“一进城便是庸关大街,第二个路口便是朱雀大街,又转可以见到一处门前有两只凤凰石像镇守的宅院,便是神风堂。你叩门四声,便会有人开门,若无人开门,便再叩四声,记住,连续四声。见了人便说……你且去捡起那把凤纹刀,把凤纹刀给他们看,再带他们来此。”
楚楚望了一眼李长亭,起身捡起凤纹刀,未有一刻犹豫,望着绝境长城迅速奔去。
烈日炙烤下,冯渠死死按住李长亭胸口,却止不住血液流出,便不断的把自己的血喂给李长亭。渐渐的只觉体力不支,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正在此时,只闻马蹄声传来,以为楚楚搬来救兵,挑起眼皮去看,却见乃是追兵一伙人。一人把楚楚摔在冯渠面前地面,冷笑道:“看来是黔驴技穷了,否则怎会让个小哑巴跑去通风报信?”
冯渠爬过去抱住楚楚,与那人怒吼:“你再敢夺说一句,我跟你拼命。”
“拼命?”追兵众人哗然大笑,“就怕你没那本事。”
说着那人挥刀向冯渠砍去。
却在此时,一把折扇飞旋而来,打掉那人手上长刀。紧随其后空中一阵鹰啸,冯渠心头大喜过望,乃是神风堂的弟兄豢养的金雕。
只见一个身影飘逸俊雅,接住折扇,翩然落在冯渠面前,道:“冯二哥,我来迟了。”
片刻后,只见庸关城门中,一路人马飞奔而来。冯渠心中石头终于落地,嘴角笑意还未展开,便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追兵见了便要策马而去,那人折扇一开,纵身一跃拦在追兵前路,手中折扇轻摇,笑语道:“伤了我的人,夺了我家东西,就想轻易走掉?”
追兵头目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轻笑道:“好说,风家老二风无循是也。”
追兵头目面色一凛,便要开战,却未等他拉开阵势,风无循折扇一扇,平地之上卷起一阵罡风,扬起沙土冒烟咕咚,打在追兵众人身上,登时众人被这刚猛力道打下马背掀翻在地。
风沙散尽,追兵头目再张开眼,风无循已立在他面前,一把折扇抵住他的喉管。
风无循道:“拿来。”
追兵头目灰溜溜交出龙血珠,连连求饶。
风无循道:“逍遥派乃西域玄门,是为当世玄门之中强者,成山刀盟虽名不见经传,好歹也立派二十余年,尔等若不想为各自门派蒙羞,回去好好修行,少出来惹事生非丢人现眼。”
追兵众人连连磕头道谢。
风无循冰冷声音说道:“念在皆是修士的同门之宜,你断我家人手足暂不计较,今日放尔等一码,这笔仇先且记下,若来日再遇见必要有仇报仇,可别怪我今日没说明。”
追兵众人闻言,灰头土脸四散奔逃。风无循迅速来到冯渠身旁,撕下衣角为他止血。只见冯渠焦急与风无循道:“二少,先别管我,快去看看他。”
一语说罢,冯渠晕厥倒地。
说着冯渠目光望去,风无循一惊:“长亭,怎么是你?”
冯渠再睁眼时,只见自己正在一间屋子中,屋子之内陈设简单,却有一炉香正燃着,香气袅袅沁入心脾,让人心虚宁静。
“你醒了!”忽有一个声音传来,只觉几分熟悉。转而望去,正是兄长冯梁,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眼底泛着泪光。
一瞬间,冯渠心底所有的委屈,化作泪珠子倾泻而下:“哥,大伙都死了,一个都没剩下!”
兄长走上前来,坐在床边,想要安慰,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冯梁拍着弟弟的脊背,愤恨道:“早晚得让他些人血债血偿,你且先养伤,其他事宜日后再议。”
冯渠看着兄长,目光露出质疑:“兄长通讯,为何接应之人久久不来?”
冯梁将近日之事悉数说明,前几日她受命于孙瑾,将龙血珠被人窥伺之事前来禀告,用了一日,入夜方才来到神风堂分号,见了三先生,说明事态紧急。
当晚三先生便派人接应,却只在倾盆大雨中找到被烧毁的房屋,而后便被一伙人引诱着出了镇子。再回镇子去到幻月客栈,打探消息,却遇了新掌柜,对于镇上人事一问三不知。围着镇子寻了几日,怎知却在今日归程将尽时遇见冯渠三人。
冯渠道:“我三人中,唯有小道士身负修为,追兵尚有忌惮,因而不能正面交锋,只得巧借地利,兜兜转转未能直接来到神风堂。”
说到此处,冯渠一抹眼泪,问道:“小道士如何了?”
“他……”兄长冯梁一声叹。
冯渠焦急道:“他如何了,你快与我说呀!”
“只怕不好。”冯梁起身,继续说道,“他气血近乎耗尽,却强行催动修为真气,护着你和楚楚,已是近乎油尽灯枯,若不是你把血喂给他,只怕他早已……眼下三先生与神风堂众弟兄,正竭尽全部修为保住他的姓名,又派了去网长岭旧沟院,去请空集大师前来相助,若是空集大师前来,那边有一丝机会,但愿他可以撑住。”
冯渠听闻,只觉眼前一黑,又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