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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梦里飞花枕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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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汤汤兮东流去,垂丝摇摇兮乱飞絮。莲叶田田兮藏青鱼,花瓣飘飘兮轻沾衣。

    半疯立困小荷尖角,负手而立。李长亭叹道:“前辈,好身法!”

    半疯笑道:“过奖过奖。”

    咕咚咕咚几声,水中冒出泡来。驾鹤仙翁从水里冒出头,扯下头顶一团绿油油水草,叫嚣道:“老夫绝不会输,待老夫修整过后,再战三百回合。”

    李长亭见状,适当补了一句话,令人只觉大快人心。只听得他阴阳怪气说道:“老仙家怎么会输呢?不过是被打败了!”

    驾鹤仙翁跃出水,直奔李长亭而去:“哪里轮到你说话打不!过大半疯,我还打不过你个小毒物吗?”

    李长亭闻言,一边闪避,却忍不住嗤笑道:“真是一位德高望重老前辈,想来是为了提醒我,你逍遥派素来喜欢恃强凌弱。”

    李长亭却非昔日,已有广阶小成的修为,驾鹤仙翁经一战已真气不足,自然轻易无法捉住他,气喘吁吁道:“你小毒物命够大,跳崖也没摔死你。若非那日中你奸计,以为身中奇毒,老夫必要去涯下把你碎尸万段,今日就杀了你一雪前耻。”

    李长亭哼声道:“你趁着我师父不在,跑来逼我交出师父札记,一切皆你咎由自取,反怪我了?”

    李长亭越说越气,索性不再逃窜,唤来问心残剑,向驾鹤仙翁刺去。

    两人相斗,虽驾鹤仙翁已损耗大量真气,但修为却非李长亭可比,时间一久李长亭便渐感吃力,一声声呼唤半疯。半疯却摆出看戏架势,兴致勃勃围观。

    李长亭心急,与半疯喊道:“前辈,你不饿了?”

    “谁叫你调皮,诓骗老人家,挨点苦头也好长个记性。”

    半疯嘴上虽未留情,身子飘然落在岸边,衣袖一挥,强大的气息将二人分开。转身对驾鹤仙翁道:“玲珑子,方才话说一半你便出招,若是你输了,以后便不许再找我麻烦,打来打去你又打不过,有甚意思?”

    “你……别欺人太甚。”驾鹤仙翁怒吼,一挥衣袖,竟散出一把药粉。

    半疯眼疾手快,衣袖一挥便将药粉悉数还赠与他。瞬间半疯去面条一般,软绵绵倒在地上。

    李长亭却不知未能幸免,误吸几口,心中大怒,低声吼道:“暗箭伤人,卑鄙!”

    驾鹤仙翁已然毒性发作,却口舌不饶人:“兵不厌诈,只怪你江湖经验浅薄。”

    还要说些什么,李长亭只觉气血翻涌,在胸前灼烧,仿佛吞了燃烧正旺的火炭,一瞬间又归于平静。不由眉头紧缩,道:“梦里飞花枕巾香,是我师父所创‘飞花散’,你怎有此毒药?”

    驾鹤仙翁却不回答,反而命令道:“快给我解毒!”

    李长亭越发愤慨,道:“凭什么要我给你解毒?我师父素有‘毒圣’之称,也不曾如你这般轻易用毒。玩火者必自焚,如今你所受,皆咎由自取!”

    驾鹤仙翁强撑身子坐起,七窍流血面目骇人,大笑道:“若我死了,逍遥派便会认作你师父所为,届时门中下至弟子,上至掌门真人,必不会袖手旁观。纵使你师父天纵奇才,也奈何不住我昭昭一派上万修士。”

    这一句话,正戳李长亭软肋,李长亭自然不会令师父犯险,却依旧气不过,怒瞪驾鹤仙翁。

    驾鹤仙翁催促道:“还在等什么,你不怕我死后给你师父惹是非?”

    你越着急,我偏就要再等等,让你多受些苦头也好,免得日后胡乱祸害人。

    李长亭拉着半疯,径自坐到一旁,优哉游哉扯起闲话,任由驾鹤仙翁于一旁连滚带爬呼叫挣扎。

    半疯笑道:“你倒是好,有个‘毒圣’师父,奇花异草的药汤子给你沐浴,‘飞花散’之类毒已无法奈何于你,可苦了那老人家。”

    李长亭只觉好奇,这半疯非但对自己出身了如指掌,便就连泡药汤子这些细枝末节也知之甚详,莫非……伸手用力去扯半疯脸皮,痛得半疯龇牙咧嘴。

    半疯推开李长亭,嗔道:“你做甚?”

    李长亭自言自语呢喃着:“奇怪呀,没有带人皮面具,不是师父乔装,怎么处处都透着师父的影子?莫非是师父同门,也不对呀,即使同门熟络,也不至于对琐事这般门清,真是奇怪……”

    半疯白了一眼:“一会你是不是会说我是你师祖?不妨告诉你,你师祖非寻道人朱云鹏,此刻正在大丘国皇宫作宰相呢。”

    李长亭闻言,收起天马行空的联想,起身去为驾鹤仙翁施针解毒。末了还不忘编了胡话威胁他:“这针须得停留在你身体中三个时辰后,所你敢再乱动,必会当场暴毙而亡。”

    一语说罢,潇洒转身。半疯只在一旁看着偷笑,也不戳穿。

    两人走出十里,却未到那个“什么山庄”,李长亭再也无法忍受饥饿,便钻进河里捉了两条鱼。就地取材生了火,将鱼放在火堆上烧烤。

    没一会野鱼之上滋滋冒着油花,香气扑面而来。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将烤兔肉解决了。

    吃饱喝足,李长亭看了看河边那齐人高的芦苇,正是铺床的好材料,砍了许多做了个简易的床,躺在上面拍着肚子,心满意足。感叹着:“吃吧喝足,人生快哉。”

    半疯则盘膝而坐,调息吐纳,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

    忽然,李长亭悄声问道:“前辈,你也不觉奇怪吗?”

    半疯深深一个呼吸后,收了功法。转头看着李长亭,道:“何事奇怪?”

    李长亭笑道:“我本深山居住十多年,也未曾遇着这么多人,可巧师父走后许多人许多事接踵而至,又遇见了你。”

    半疯一撇嘴,道:“也不奇怪,十多年间你们一直藏的很好,可为了解救庸朝瘟灾,你师父再度出山,神庙岂会不觉察?”

    李长亭坐起身子,郑重问道:“曾隐约听闻师父说起神庙,到底神庙是怎样门派,为何要与我师父过不?。”

    半疯收了功法,只是李长亭,道:“一言难尽,以后你自会知晓。”

    李长亭只觉自讨没趣,便又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好好补个觉。

    忽闻一声鹤鸣,李长亭心头一紧,以为驾鹤仙翁追来,迅速起身四处观望,只见是几只白鹤惊慌飞起,似是受了什么惊吓。而后便是一阵阵马蹄嘶鸣的声音。

    走过半晌,也不见驾鹤仙翁身影,李长亭方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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