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待人物关系
夜色清冷,撩拨着寒鸦苍松。一团火焰妖冶跳动,与黑夜相抗。
“人在江湖漂呀,哪能不挨刀呀……”
粗犷的声音随着夜里的山风,在林间回荡,惊起安睡的乌鸦。五个汉子围着一团篝火,且吃酒且划拳。火上架着一只野兔,烤得油珠作响。
少年躺在不远处的松树上,观望半晌,见几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念念念有词比比划划,也不知做甚,只觉有趣,忍不住发出“嗬嗬”笑声。
吃酒的汉子听闻后,当时不再玩笑,摸向佩剑,警觉起来。向少年方向喊道:“既来了,何不现身?”
少见闪出身来,朝几人叙礼,道:“几位大侠莫要误会,小道士乃是见几位饮酒作乐好不快活,想凑个热闹。”
话刚说完,少年肚里传来咕噜噜一阵响。少年揉了揉肚子,羞怯一笑。
五名汉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五短身材,蓄着络腮胡子的汉子立起身来,似是几人老大,与少年问道:“可是楚仙河那鸟人派你来的?”
少年似没听懂,问道:“楚仙河是何许人,却是头一遭听闻。”
话音刚落,又一人起身,只见他头顶黑色方冠儒巾,身着灰蓝麻布宽衫,生的面皮白净,颇有书生意气。与那矮胖汉子,道:“师兄,荒郊野岭,又是晚上,这少年来得诡异,不可不防。”
矮壮汉子略微思忖,道:“无碍,哥几个还怕他个黄毛小道士不成?”
少年道:“这位兄台多虑了,小道士久居深山,莫说什么河呀海呀,平素连活人都见不到半个,此刻饿了,所以前来讨些吃食。”
五短汉子仔细打量少年,只见他衣着打扮都是十年前的样式,衣服也浆洗得褪了色,心下寻思:此处乃千岷山脉,地处冰原,鲜有人迹,这少年衣着看去便是久居深山,想来年所言不虚。便开口相邀:“你既饿了,便过来吃酒。”
少年落了坐,众人为他撕了兔肉,又递了酒水。
深山少有人,少年便问起几人来意。
五人自称天山六友,乃为师兄第六人,矮壮灰袍名张天雷,因身材短小精壮,故有“遁地虎”之称,为大师兄;书生模样的冠作“武秀才——杜仲”,余下四人形貌各异,分别穿着黑白青三色,依次为:黑煞星柳平,白面龙冯玉才,青麒麟王经纶。
少年却是第一次见了划拳,只觉新鲜有趣,与几人问了规则,便加入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几杯下肚后,少年微醺,开口问道:“诸位大侠为天山六友,今日怎才见五人?”
武秀才杜仲,正了正巾帽。回道:“我等五人原有一小师弟,正与你这般二八年岁,号称‘玄帝蛇何不凡’,好打抱不平。下山游历时,遇着了长歌会舵主楚仙河欺男霸女,仗义出手,奈何学艺不精被其所害。我等欲为报仇,一路追至此处。”
少年闻言摇头叹道:“依我所见,几位兄台莫不如就此算了。”
一语说罢,几人愤然,遁地虎张天雷道:“你怎为这恶人说话?恁地算了,可便宜了他。纵使留他一命,也要断了手足,免得继续害人。”
少年急道:“兄台稍安。家师常说,善恶终有报,恶人有老天收着,你等执意报仇,反倒蹉跎自己年华,倒不如游历江湖,行侠仗义,方不负那位何兄的志向?”
几人闻言,愤怒方才平和。武秀才杜仲道:“小友所说也不无道理,执于仇恨却是有诸多坏处。但天公惩恶,却也须借人之手,若人人都不出手,叫老天如何收他?莫不成叫天公派下一道雷,将他劈得头发着火,口鼻生烟?”
此话一出,少年没忍住一口酒笑喷出来。
紧忙端正脸色,起身施礼,道:“杜兄风趣,小道士一时失态,还望几位兄台见谅。”
五人见状,哄然大笑,纷纷说道:“这般拘谨,却与小师弟几分相似。”
武秀才杜仲一把将他拉回坐下,还将吃酒,直至天色微明。
翌日晌午,少年醒来,已不见五人去向,倒是为他留下一葫芦酒。少年尚有几分醉意,握起酒葫芦,想着这一番遭遇,只觉妙趣横生。
正欲再饮上几口美酒,便见一道白光由远而近,少年不由得苦笑,自言自语道:“挨罚就挨罚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音刚落,白光一闪,一个青年男子便立在少年面前。只见他七尺八寸身材,二十六十年龄,一双俊目如点漆,两道浓眉入鬓来。身上穿着清灰道袍,洗得褪色,虽如此,却依旧难掩姿容。
少年扑通跪下,低声道:“师父,罚我吧。”
半晌未见青年发话,少年偷瞄去,青年正揉搓着太阳穴,一双眼布满血丝,似乎几夜未眠,心道:师父这般疲惫,莫不是彻夜不眠来寻我。
一时觉得愧悔,少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原以为师父必会雷霆大怒,却只不过淡淡说了句:“起来回家吧,山中多凶兽,下次莫胡闹夜间外出了。”
说罢,青年转身。
少年闻言,喜上眉梢,一跃而起,追上青年,拉着他衣袖:“师父不气了?”
青年板着脸道:“生气。”
说话间,青年掩口咳了几声。
少年连追上去,自责道:“都怪我,师父咳疾未愈,偏惹您生气,以后保证听从师父教诲,。”
师父手指点着少年的头,道:“只会哄着我,嘴上讨人欢喜的功夫可是了得,不过也只是空说不练。这次饶你,下次定不心软。”
少年趁机一把抱住师父手臂,用甜到腻死人的声音说道:“师父待我最好,以后我定会懂事,不惹师父生气。”
师父轻轻挣开,道:“少贫嘴。”
少年又问到:“我未曾使用传讯符,师父是如何找到我的。”转念间少年又想起虺蛇,道:“必定是循着日前我用符文大阵的痕迹找来,师父果然是师父,就是不同凡人。”
师父转头看了少年一眼,道:“话都叫你说了,还要我说什么?”
师徒二人一路走向深山之中,山间路难行,少年口中却滔滔不绝,一会甜言蜜语,一会起誓发愿。
出了苍狗山,又翻过一座山后,眼见着前面一座山腰林荫影翳处,露出一缕炊烟。少年长舒一口气,道:“可算到家了。”
师父道轻声道:“回去收收拾吧就走吧。”
少年一惊,道:“师父是要赶我走?师父不要赶我走,若我走了,谁来照顾师父饮食起居?”
师父剜了少年一眼,道:“我何时要赶你走?眼下有事,要你我一同出门。”
少年如释重负,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