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始终没留住小儿子

    中午我问儿子，爸爸为什么打你，儿子说有个阿姨在他房间里唱歌，我想进去他不让我进去，我说饿，他做饭 我吃不下就打。

    我进房间一看，又买了电脑，话筒，音响，都是唱歌设备。我气了一天。等他晚上回来。我说“孩子怀了，你有什么打算”，他说工资1600/月，能有什么打算。

    我说，“你不知道换工作啊，在县城里工资基本都2-3千了，你这干了6年一分不涨，你倒是挺踏实的。而且你姐的钱你都没还完。

    你把这个家当什么啦。你还以为没结婚呢，想怎么玩，怎么玩，那女的是谁”。他猛的一愣 说是同事的媳妇来看看我买的设备。

    我又说“那你有什么打算，他说他跟老乡出去工作，听说不少挣钱，出去试试”。我说那可以吧。

    从我怀孕一个月到10个月给了500元，怀孕9个月的时候还骑着摩托车去他家，爸妈说没钱，儿子没给家里打钱。

    我打电话给他，他说没发工资，到年底才发。然后借了500给我。回来的路上瓢泼大雨，路上泥泞不堪，车子骑不住，牵都牵不住，几次倒了用尽全力才扶起来，实在走不动了，打电话让弟弟来接，帮忙推回家。

    这一年不挣钱，也最难，我和儿子的吃喝又接近断粮。

    于是妈妈说她不上班了，摆地摊卖肉夹馍，既方便大儿子接送，也方便照顾怀孕的我。

    操办电车，炉具，租车库，娘们开始准备，从早忙到晚，每天出摊，赚不了多少，至少有收入，一天晚上下大雨，没来及收摊，全部被大雨大风掀翻，妈妈哭的不得了。

    我和儿子躲在房岩下，看着这一幕无能为力，等雨停了在到处去找回来这些用具，好多坏的不能用了。。

    妈妈直接回家了，不要了，不来了。我用力牵着沉重的大三轮车儿子在后面推，那么那么小的儿子嗨呦嗨呦的，一起往回走。

    妈妈还是像个孩子，明明在风浪里，却经不起一点波折。还是说撂摊子就撂摊子。总是怨天尤人，总觉得人处逆境，努力无用。

    我苦思自己，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这就是爸爸说的一老本分的生活吗，这就是安安稳稳的人生吗，想着想着泪水就控制不住。

    后来妈妈又开始卖凉皮蒸包子，反正在我印象里，她经常做这些营生，也经常不了了之。

    在弟弟家几次，弟弟家都在吵架，虽然不是因为我，我也受不了，弟媳竟然吞药自杀，被抢救过来。原来弟媳妇也不爱弟弟，说要不是看你家有钱才不嫁过来呢，后来才知道你家欠这么多钱。

    父母没办法把厂子交给了弟弟，爸爸打工去。我和妈妈一起做小生意，哎呦，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总是让我发疯。

    邻居说看到我对象回来了，在城里。没跟我一起回老家啊。我一听回来了，打电话过去总是不接。

    突然肚子下坠疼的厉害，家人赶紧把我送到医院，医院说羊水破了赶紧住院。妈妈没有钱，我也没有钱。

    打电话给对象不接，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没钱不给祝院。后来报警，警察过来并打电话，他才接的，大吼到你女儿生孩子，凭什么我交住院费，结果护士医生警察都质问他，他才交了住院费，还说一人一半。

    我推进手术室剖腹产，出来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也没觉得疼了，因为心和脑子比伤口疼多了。昏昏沉沉的睡去。醒来后发现小儿子哭的不得了，他在旁边跟一个女的聊天，还很开心。

    我说儿子大哭，你不管管，他说如果是女儿多好，偏偏是儿子。

    第二天半夜里，儿子哭的更厉害，那惨叫声在整栋楼里回荡，像极了小弟弟生前的声音。病房里就我和儿子，我捂着伤口下床找人，走道里空空的还黑悠悠的，感觉好恐怖，孩子哭叫的厉害，我有气无力的到处喊。在安全通道里发现他还在嬉笑着跟一个女的打电话。

    我说儿子哭成这样你听不见啊，赶快找医生去。他这才不情愿的挂断手机。跑到楼上找来值班医生，医生一摸肚子鼓鼓的，连忙快快快，让护士拿开塞露。

    打进去不一会，便便拉的好远，出来的都是屎球。医生说，“哎呦，怎么喂孩子的，奶粉不能太稠，而且注意拉便便的时间。一天好几次呢。再晚一会，这孩子就没命了”。我一听心里一紧，好害怕，这个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说“让你妈妈来照顾孩子”。他说妈妈不来，妈妈说了，你的孩子你养，我的孩子我养，明天抱回家。我看着这个呆逼男人。我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过来了，他父母也过来了，爸爸说，都结婚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分你的我的。

    他妈妈说两个俺养不了，爸爸说不是还有冰冰吗。而且大儿子马上上学了，也不用天天陪着。

    他妈妈说，反正各养各的。爸爸问这个男人，你怎么想的，这个男人说听妈妈的。他爸爸蹲在墙角里不说话。

    我爸一看这一家人，大骂道 恁的意思是不过喽。他妈妈说离就离。我爸说真是一家蠢猪。越骂越厉害，医院里都过来劝爸爸。爸爸说看走眼了。

    这男人和他妈抱着孩子就走，把我扔在医院里。爸爸也气的吐黄水。我只看了几眼孩子，还没来得及抱抱。越想越气第五天还没拆线呢。我就去起诉离婚。

    法院调解员一看我这状态，让我躺在沙发上休息，给对方打电话，对方来了骂骂咧咧的，说是女儿可以，儿子根本养不起。

    离婚也可以，房子平分。房子我买的。他拿出27万。而且婚后挣的钱都在还账。我说平分不可能，最多退给他27万。他不同意。我在家养月子。

    一天他喊了几个人，把家里的床，冰箱，锅碗瓢盆，煤气灶罐都拉走，说那是他的，结婚给我买的吹风机也拿走，包括大盆和充电线。跟土匪一样。

    我真的嫁给了耻辱。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凑合的婚姻。

    过几天我爸妈来一看我睡在地上，儿子正在用电饭煲给我下面条。儿子小小年纪和我小时候懂事的年纪差不多。爸爸一看自责的掩面而哭。我说没事没事，风雨总会过去的。爸妈给我买了锅碗瓢盆，做饭用具，还买了一张大床。

    我和儿子就这样放松了一段时间。刚出月子，感觉很迷茫。这样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也是个见过风浪的女人，不能这样一蹶不振。

    我出门寻方向，在城里一角发现百货大楼招商，里面都是格子铺，3000/年，面积大约50平方。

    好多人在报名。我也赶紧交了定金，然后让弟弟找堂哥借给我2万，我拿下店面开始装修，说是统一开业，连装修和进货大约半个月时间，花费13万左右。我已经正常铺货了，一眼看过去别人家还在尘土乱飞的敲敲打打。

    一天来好多波客人，都是问还有没有店面转让。我就贴上了转让费，果真一天好多家来，我要25万，有几个看了都说回去考虑。一个小夫妻给到23万。签了转让合同。（我心想可转可不转，赚钱转，没想到真有转的）

    把堂哥的钱还了之后，碰着这些钱像宝贝一样，不知道怎么利用了。到家想了好多天。在淘宝源头拿了3千块钱的小孩体恤。拿价3元，售价10元。一个夏天过去了，回本还剩一半。等于没赚钱，赚了货底子。

    想法很丰富，钱不是全能的，但是万能的，必须有钱，有钱可以把儿子要过来。

    下面做什么生意呢，跟妈妈商量，她又要开面馆，只要一跟她商量就是吃食。

    妈妈说看了好久了，就在学校旁边，卖些简餐可以的。我们一起去，问了房租7千/年，收拾一下花了3千多，加上之前本就有的灶具。

    开业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天天打电话让我去。我只要在那里就闹口角。而且她忙的时候，也是我接孩子的时候。我盘算着这样不行，太被动了，生活的太累，压抑，呼吸困难。让妈妈自己想办法吧。

    钱又见底了，孩子快要上一年级了，需要提供的上学材料都在阿杰老家。我打阿杰电话不接，孩子上学，必须要户口办学籍，打他妈妈电话也空号。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法院传票。

    对方起诉我离婚。我去了开庭，协调不一致，法院不判。非要房产平分，不可能的。再起诉等半年。

    于是我去阿杰老家，看到门窗更是破旧，家徒四壁空无一人。我去了当地户籍室。户籍室说要孩子父亲签字，否则迁不了户口。我问联系不是怎么办。

    他们说起诉公告，只有这一个办法。我找了律师全权代理，代理费3千，签了合同，等三个月。再让我去一趟，后来补办准生证和查找离婚协议，又去了一趟，总之一年下来，来来回回4-5趟花了7千多，也是人生地不熟，处处碰壁。

    孩子抚养权和户口到我手的时候，仿佛天地旋转，高兴的手足无措，不容易，，终于有属于我个人的产物了。这么多年终于办成了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小儿子离开我一岁了，不让看，每次到他村上悄悄地靠近他家院子。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一次听弟妹说，她娘家人看到婆婆抱着儿子在医院打针，两个聊天中才知道是你儿子，问孩子妈妈呢，婆婆说 死了。

    别人哪里的？她说是，直接弟妹娘家人不说话了，知道了是弟妹的大姑姐。我听到无比心酸，小小孩子去打针，妈妈不在，越想越要挣钱挣钱挣钱。

    钱总是来的慢，去的快。眼下还要办的就是把这个婚离掉，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妈妈是一点钱都没有，给弟弟结婚盖房子，办厂子，给彩礼。外面欠了好多钱。爸爸安安稳稳的上班，妈妈想赚快钱。我出钱她出力。我们平分收入。

    投资店花了一万左右加上去阿杰老家来来回回。我已所剩无几。也没见妈妈一点回头钱，说是生意不好亏完了。

    钱少做小生意，钱多做大生意。为了接送孩子尽量不去上班。拿着一千多去外省的玩具城，进了一批玩具，回来摆地摊卖99元。

    日子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底层的人谁不是苦苦挣扎。一个冬天几经辗转，生意越来越差，积货越来越多。最后还是放弃了。

    一天深夜接到电话说小儿子死了，不敢相信连爬带滚的跑下楼，那时妈妈在我家睡，两人一起去对象老家。

    到哪里都在哭。我问儿子呢，他说没了，我说飞啦。他说直接在医院里去了，医生不让带回来。

    我问哪个医院我要去。他说孩子在外省看病，我说为什么不提前说。他不说话。我大骂“真是个贱货，无知到极点，就为了不让我见孩子，病重也不给我打电话，我砸死你”。一把拿着板凳砸过去。

    一家人疯了的乱跑，妈妈从后面紧紧的抱住我，说别这样，走了也是享福，你俩谁能养起孩子，听妈一席话，心痛三十年。

    我没能力啊没能力，嗷嚎大哭。几度晕死过去。“是的，妈妈说的对，我还不如她呢，她带两个孩子至少没饿死，现在什么社会了，我竟然养不起，眼巴巴的让他抱走，最后死于非命。我竟然一下都没抱过。

    我被妈妈带到家，一路昏昏沉沉的，到家后眼望着屋顶。两行冷泪，心里想这个贱货，我一定要跟他摆脱关系，他就是我生命里的瘟神。天一亮我又去起诉离婚。

    孩子都没了，我和他更是毫无瓜葛。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我正在毫无征兆的上演着母亲的悲剧。难道就是在复制上一辈的人生。终究是一错再错，而且自己的大脑就那些东西，没有办法逆转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