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满眼污浊，恨生不逢时

    是啊！妈妈嫁人了，就不只是我们的妈妈了，还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儿媳。可是不嫁人，我们也没有生存能力。

    其实她也很爱我们，只是有时候情绪发泄，而且不善于爱的表达，看到我们被欺负，她也歇斯底里的去回击去保护。

    只是我成了她唯一的发泄工具，我爱她，可她不爱我，因为她把我当成了她命里的灾星。

    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一嫁再嫁，但是我是不懂的，童年我是悲苦的。

    我弟弟一听到家里打架，他就几天不回家，我不行我担心出事，我担心被打伤或打死，我何尝又不是很爱他们呢，所以我受尽了精神上的折磨。

    童年可能也有快乐，比如 爸妈挣钱回来给我们买好吃的好玩的，但是整个童年被她们的吵闹打架覆盖了，能回忆起的全部是伤痕累累。

    父母也极尽可怜，都是小小年纪没了靠山，冰天雪地严寒酷暑遛乡做小生意，有时候卖不到钱一天都不吃饭，我听着就心酸的不得了眼眶湿润却无能为力。

    太多时候半夜不回，我会一直睡不着，在漆黑的院子里来回转悠，听到一点动静就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院子很大，胆子很小，听到声音真不知道往哪边跑，又希望是父母回来了，又怕是偷东西的，那时候小偷太多了，一窝8只羊全被顺走。也是这个交不起学费，上不起学了。

    14岁下学了，半夜睡不着，哭的很伤心，妈妈到我房间来拿东西，我躺在床上边哭还边用手势比划着跟妈妈说，“我的人生啊，从此就下去啦”！她没说什么走了，漠视！漠不关心！无所谓！

    也许是因为一个奖状都没拿到吧。我语文好，一直是班级前5，后来努力了一年6年级语文第一，比学习第一的高了05分，作文，组词，造句不在话下。

    老师天天讲我的卷子夸我，我是借窗外之力，一造句大脑高速运转，就大山大河，上天入地，花红柳绿，花鸟鱼虫，一会组织一大堆，镇代表领读者，我一句，学生一句《延安我把妳追寻》。

    最后一次领奖状时，我竖着耳朵听，每期奖状只有4个，老师念李冰…冰…我高兴的一下子站起来，举着手高喊一声“到”，我早就忘了还有个同学叫李冰冰。

    她平时连前5都不是，而且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我在第一排，几乎无交集，我尴尬的坐下，同学哄堂大笑。

    老师说别吵，走到我面前小声说，“再接再厉，无所谓一个奖状而已，学习是给自己的”。谁能知道，可能就因那个奖状，我才更没有理由上学的。后来才知道我数学太少60分及格』。

    『我想，妈妈更多是无奈吧，不可能不爱我，我一直在怀疑 妈妈 到底爱不爱我中 度日』。

    我下学，弟弟也不愿意上学了，妈妈非常生气，到处找不到他，问老师，老师说他经常不来上学，而且一个字不写。爸爸说那我儿子还挺厉害的，每次数学还考30多分呢，数学好的孩子聪明。

    后来这事爸爸炫耀了半辈子，说弟弟天生聪明。过了好几天弟弟才回来，说跟同学睡的。

    『爸爸是个很乐观的人，什么事总是积极的应对。妈妈就很悲观了，什么事都往坏的想，很没安全感，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磨难的缘故吧，完全自己支撑着她的弟妹，她的子女多年，自从她父母走后，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快乐过』。

    一次妈妈和干姊妹去城里拍姐们照片，（那些姐妹都是嫁到附近村，娘家都在西安周围或者附近的人，和本地人玩不一块去，组织的老乡姐妹团）

    拍完后，没卸妆回来了，也是让爸爸看看美不美，没想到爸爸张嘴就骂，“浪了一天，还有脸回去，直接跟人家走就是喽，还回来干啥，不要脸，抹的跟鬼一样，咋不死去，活着不够丢人的呢”。

    （爸爸非常讨厌她那些老乡，认为不正派，所以也是生活里经常吵架的一部分）

    这一番话，妈妈气的，大哭着要彻底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我说毕竟你们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你怎能说走就走。

    没想到妈妈，猛的一扭头，面目通红，两眼是泪，一瞬间滑到脸颊，大声回击，“屁的爱情啊”，我这句话好像正中靶心，刺中了她的神经。

    我吓的一言不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妈妈张嘴刚又想说什么，突然闭上嘴跑一边哭去了。

    『我看到了妈妈的委屈，可是爸爸爱妈妈的，只是不会表达，他越怕妈妈离开他，他越是骂妈妈滚，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我手扶着板凳 寞寞的落坐，心想，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不爱爸爸，你只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孩子大了，你突然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得到，也没出个文化人，半生就这样晃过去了，你的心崩了。

    对知识的渴望，妈妈的3个弟妹都没上成学，妈妈自认文化程度也不高，这两个孩子又没成才，她会不会后悔让我下学了，可是也没有再让我上学的念头啊。

    我想她最爱的，还是我淮安的爸爸吧！毕竟是恋爱，又是赌气离开。

    我回顾自己小的那几年，各村里大多的都是打架，打孩子，夫妻互打，甚至还有打老娘老爹的，天天打，都30多岁了没结婚，还要钱花。

    听说打老娘的那个，前几年开摩托车出事死了，真是报应啊。

    那样的童年真是满眼污浊，每每想起呼吸困难。

    这就是众人的一生吗，他们真的缺乏教育，真的不懂，尊重，和爱，更不懂什么是素质，教养，修养。

    我觉得真的都好可怜，虽己不幸，也怜悯众生。

    我开始在每个七月十二里衡量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恨七月十二,是这个日子给了我生命,让我低人一等的活在世上,我也恨妈妈，，

    转念一想，哎！妈妈是爱子的,妈妈是为了我们忍气吞声的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她为我们做的太多了,她也有权力追求幸福,选择婚姻她也是 有善 的。

    不然在那个尘土飞扬，夜路漫长，太阳都没有温度的年代，太多的母亲把孩子丢了或者送人了，她却坚强的带着一双儿女走南闯北，很不容易。

    我也很理智的给自己分析着接受不了的现实。

    反而变的更加的，沉默寡言,难以近人,不容侵犯，觉得除了父母，谁也不能践踏我的自尊和底线。

    就这样又给社会塑造了一个脾气大于本事的人。

    越来越感觉自命不凡，我非凡人。我跟妈妈说，我要努力挣钱，我要在不同的领域里,不同的背景里,做所有同龄人的人上人。妈妈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我怎么这么讨厌妈妈打击我，说真的，好像从来没认可过我。

    不是憋腔拉怪，就是横眉竖眼，其实这不是鼓励，这是诅咒。

    『多年后妈妈说 我的脾气，越打击越上劲，但我觉得这种办法太极端，不可取。反而让我一次次跌入低谷，按着被诅咒的路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