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爸爸乱世枭雄，激情澎湃，永远在路上

    爸爸又找同学合伙做木材生意，在大队的废弃厂里做加工。

    谁知道没干多久，进的木材原料，被别人盯上了，没有人看厂，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没有监控没有路灯，根本无处去寻回。又陷入的更深了。。

    家里只能勉强能吃上饭，但外面的欠债越来越多。

    索性爸爸又借了一些钱。还对妈妈说，咱一定要有钱，再借钱，我的这点威信就全没有了，谁能老借给你啊。。

    和同学合伙做生意走私盐。

    首先他对犯法意识浅薄，其次也想挣快钱，因为爸爸也是个有性的人，不想被借给自己钱和追债人看不起。

    于是我记得每天都是夜里装盐，封袋，贴商标，往外发车。白天都在家睡觉。干了大概几个月吧，一次大事故，96米的一车盐全部翻进大河里。

    爸爸正带人施救 挽回点损失的时候，被警察带走，还说了句，还捞呢，幸亏没出人命，否则你这辈子完了。

    妈妈到处找关系，十来天后爸爸被放出来了。

    爸爸妈妈沉寂了月把后，又精神抖擞的大车发方便面，商家允许先卖再给钱。

    那时候方便面可吃香了，我每天都拿着去学校路上吃，同学看到可羡慕了，但我总觉得方便面怎么这么难吃，受潮了的感觉。

    后来好多人找上门，我才知道那是临期的或者过期的，就是坏的。

    我说妈妈我们能不能不要做坏事，同学都骂我。

    爸妈又开始张罗着收芦笋，大筐小筐的往家收，一屋满满噔噔的，收货的人不能及时来，有时候赚钱，有时候亏，折秤，坏的，跟垃圾一样，一筐筐的倒掉。

    紧接着往南京送山药。

    一车一车的送，回来时爸爸跟我们，夸夸其谈。

    中国变化太大了，比几年前不知好了多少倍，高速公路，条条大路，好多轿车，飞速行驶，刺激的不得了，还有加油吃饭休息的，叫服务区，盖的真漂亮，好多有钱人，吃顿饭都十几块，一桶方便面最便宜的2-3块。

    『爸爸说的我们很好奇，尤其是我，最怕夜路，怕蛤蟆 老鼠 蛇，是虫子都怕，我心想长大后一定要搬出农村，一定要去有灯的地方生活，后来说起这事。

    我爸说，农村人就一老本分的在农村，不要异想天开，没那命，我为这些话，把自己的想法更坚定扎实的落在心里，我一定要出去』。

    南京跑几趟又没声音了。这都是季节生意，最终爸妈赚钱了没有，我们也不清楚，总之吃饭稳定了些，面条，面粉家里都有了。

    有要账的来家里，也是说说话就走。好像爸爸跟他们延迟时间，或者确定最后还钱时间。

    这几年真难，不单是吃饭问题，而且做什么都不顺。

    没办法，爸爸去了外地打工，奶奶和大伯变本加厉对付妈妈，就想让她带着孩子滚蛋。

    有一天回到家，看到屋里起了大火，妈妈坐在火边不出来，吓的找全村人救火，后来才知道奶奶骂妈妈，妈妈要用火烧死自己，好几个人硬把妈妈拖出来。

    妈妈满脸灰尘，我们都吓坏了，哭的脑子疼，如果没有妈妈了，爸爸又不在家我们怎么办，想想都害怕。

    好多时候因为父母吵打，我会半夜惊醒，总说梦话，醒来一脸泪，经常悄悄的跑妈妈屋里，看她在不在床上睡觉，也怕妈妈丢下我们偷偷的走掉。

    自那次之后确实奶奶和大伯消停了好多。不过妈妈不爱我了，时不时的发火动不动打骂，没有能让她顺心的事，对我是烦的很。

    『总觉得怎么把我带在身边的，慢慢的妈妈没有那么善良了。

    而且她骨子里就重男轻女。

    记得还没有小弟弟的时候，一次大队里让交什么保险，我不清楚，一家三口都去了，没有我。

    我后来看到爸爸妈妈和弟弟的照片我才知道，我问妈妈，拍照怎么不叫我，她说那是买保险拍的，你大了就知道了，婆家会给你买的。

    家里那么穷了，还给弟弟过生日，妈妈做了一大桌菜，叫的都是弟弟同学，弟弟在学校里和同学拍好几张生活照，妈妈都给钱，我拍毕业照，妈妈也不给，还是老师垫付的。

    我和弟弟打架，弟弟把我的头发薅掉了一大撮，她不问是非，总是先揍我，说我为人长姐，不懂照拂弟弟，还打架。说真的 我对妈妈恨意渐浓……』。

    爸爸走后，奶奶二伯，月把不来前院一趟，小弟弟吃喝全在奶奶家，除了回来睡觉。

    妈妈的心慢慢顺了，好像没有那么紧张焦虑或者对生活的无解和压迫了，认为爸爸出去挣钱家里会有收入了。

    妈妈也微笑的开始晚上给我们3个唱儿歌讲故事。

    有一次暑假几个小孩子来我们家玩，妈妈用煤球炉子蒸了一锅馒头放在案板上，井坏了，她去邻居家打水，告诉我们把门关好，别让羊吃了馒头。

    我正在玩跳皮筋，跑过去顺手把门栓一插，妈妈回来一看4只羊全在屋里，地上都是馒头，半个的，一口的，还有粘满煤渣的。

    妈妈愣愣的看了我和弟弟没说话，我吓的赶紧让小孩子走吧。

    妈妈就坐在床边，我和弟弟默不作声的收拾馒头，直到晚上妈妈都没说话，我们心想今天妈妈怎么不打我们。

    于是跑过去跟妈妈说我知道错了，妈妈你打吧。妈妈却说下次注意呀！我知道她很伤心，我是看着她从外面挖一大瓢面回来的，不知道是挖的奶奶的还是借的。

    为人父母心，她但凡能忍住，怎么可能一直打孩子呢。但如果爸爸奶奶或者二伯，任何人在，她都可能揍我们了，因为她怕我们在她认为的外人面前犯错。

    毕竟不是人家生的，怕人家不疼，做了错事，日后更讨厌我们姐弟俩。

    不知道什么原因吧，反正妈妈不敢爱我们了，不知道是生活的压力，还是外界的舆论，在人前总是对我们凶凶的。

    有一次弟弟拿了别人的文具盒，被找到家里。

    妈妈把弟弟吊在房梁上用三角带抽打，打的弟弟嗷嗷叫，还边哭边用针扎弟弟手。可能妈妈感觉到了羞辱，更想一次性解决弟弟这种行为吧。

    弟弟被打后非常生气离家出走了，后来邻居对妈妈说你孩子在水里睡着了 叫不醒，还下着雨，妈妈吓坏了。

    找到弟弟不停的 拍打，摇晃，终于摇醒了弟弟。才知道弟弟被掉落的电线打到触电了，妈妈又是心疼的抱着哭。

    告诉孩子 不偷东西就不打你了。弟弟答应了妈妈。

    后来我和弟弟捡破烂，拾麦穗，拾知了皮，放羊，喂猪，给人家除草，补贴家用。

    一次放学，别人把弟弟摁在沟里揍，我跑过去一把拉开，我们俩追着那兄弟俩打，一直追到家里床底下，他们父母都去地里干活了。

    家长回来后发现孩子鞋子找不到了，于是找到弟弟让把妈妈新做的鞋脱下来给他孩子穿，我妈妈远远看到了，走近一听，一把拽住孩子的腿把鞋子脱下来给弟弟穿上，破口大骂。

    还有一次冬天，弟弟穿着妈妈用棉花做的厚厚的连体棉裤，弟弟在河边砸冻冰，被同学一下子推进去，掉水里，妈妈看到弟弟哆嗦着回来，水还滴滴哒哒的。

    可不得了了，安顿好弟弟后，找那家长，家长说小孩子的事，不正常吗，妈妈对他们处事态度不满意，每晚吃过饭就去他家门口骂，骂了好几天，那家说妈妈是野蛮子。

    后来全村人都知道妈妈厉害，敬而远之，也不敢信口开河了。

    『妈妈可能就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和孩子，捍卫自己的人权和尊严。向泼妇发展。穷苦生活 真的能扭曲一个人的本性和灵魂』

    一天爸爸打来电话，全村就一个电话在邻居家，让妈妈接，妈妈高兴的去，抽泣着回。“说”你爸爸的工资要到年底才给，说没吃的就去大姑家要点麦子去。

    我去小弟弟也要跟着，到了大姑家看到小弟弟来了，高兴的不得了，给他买烧饼买辣条。

    姑姑的女儿，我叫表姐，给了我一个烧饼，我还没接到手，姑姑就说 她不吃。我手又缩回去了，然后一个人跑到他们屋后，看着家的方向，攥着两个拳头，咬牙掉泪。

    我那时候10岁多了，感觉到了被看不起，心里很难过恼火。回去时装了半袋麦子，还告诉我省着吃。

    『爸爸在家的时候，都送两三口袋，爸爸不在家，上门要，给半袋，我没有抱怨，还是感觉看不起，当然啦，我和他们家 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