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两剑断魂
寒梦的眼球突出，充斥着可怖的血丝，密密麻麻的，仿佛看见了什么鬼怪一般。
或许，鬼怪都不如眼前的情境可怕。
“唳！”
又是伴随着一道尖锐的鹤鸣，只见泥泞之中，一道少年修长的身影，缓缓地站立了起来。
夏日的雨驱不散炎热，却无端带来了浓烈的死气。
少年高举天山尺，直冲云霄，一记惊雷猛然落下，将那尺身劈出细密的裂痕。
“装模作样！你以为就你有底牌？”韩梦大喝一声，鼓足了胆子冲了上去，手中两道白色的骨刺正在凝聚成型。
“小心！”慕枫大喊提醒道，随即也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林陌冲过去，最起码，他要保证林陌不受到干扰。
可他没有了功力支撑的身体，速度又怎么比得过寒梦呢？
“去死！”
眼见自己的攻势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寒梦愈发感觉，林陌此举，是在装腔作势。
可他心头的不安，也更加强烈。
咔叭——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天山尺的外表，一块块细小的碎玉掉落，很快，那柄天山尺，便已经被惊雷的能量改造成了一柄奇异长刀的模样。
刀的模样很诡异，并无刀鞘，细长的刀身上仿佛点缀着点点樱花，那仿佛是由雷弧拼凑而成，散发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意味。
只是翠绿色的刀身，与这诡异的模样格格不入。
见到这刀的模样，慕枫缓缓地停下了奔过去的脚步，他不认得此刀，但是他背上的沧海剑在嗡嗡地颤抖着，似是呼唤着什么。
“这是……”慕枫喃喃自语道。
“雁秋刀。”东方淮璞不知何时走到慕枫的身侧，一脸惊讶。
“传说中的神器吗？”慕枫若有所思，“如果我的沧海剑得到剑灵，回归初始的沧澜，会不会得到和这一样的力量？父亲……”
东方淮璞看着慕枫身后的沧海，那一剑的威名他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有如此渊源，竟是八大神器的沧澜剑所化。
“会的，比这强百倍，因为这把尺，只是暂时地化为雁秋刀，它承载不住雁秋刀的威力。”东方淮璞拍了拍慕枫的肩膀，说道。
寒梦的骨刺已经凝聚成型，他双手前伸，对着林陌的脖颈狠狠地抓去。
嗡——
林陌手中长刀嗡鸣，一道夹杂着死气的雷霆自云端猛然落下。
寒梦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林陌，便被这雷霆击落，将地面生生地砸出一道足足五十米深的深坑。
“走吧，去白国。”
林陌脱口而出，旋即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绷紧了。
白国……雁秋刀在白国。
他想起来了。
“我们赢了？”慕枫怔怔地问了一句，可天地间唯有雨丝的淅沥声。
没有人回答慕枫的问题。
慕枫回过神来，又哭又笑着朝着蛮荒巨熊跑了过去，蛮荒巨熊庞大的身躯瘫倒在地上，呼吸都很虚弱。
“阿远，阿远你怎么样？”看着蛮荒巨熊身上那被生生洞穿的血窟窿，慕枫眼底的泪忍不住滑落了出来。
蛮荒巨熊艰难地抬起熊掌，似乎想帮慕枫擦去泪痕，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虽然以蛮荒巨熊的意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做什么。
可是他无端地嗅到了一股悲伤的味道，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作出反应。
他究竟是熊，还是人？
“阿远，没事的，我去求林陌，让他把圣之麒麟请来，会好的……”慕枫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他声音颤抖着，满是哭腔。
可蛮荒巨熊终究没有人的意识，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雨更大了，哗哗的雨声几乎将一切声音淹没。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极其迅速地冲了出来。
林陌很快反应过来，提着刀就打算冲上去，可是他动身的一瞬间，那柄早就不堪重负的刀，径直裂成了几段。
“吼！”
这是蛮荒巨熊最后的吼声。
他的身体再一次被洞穿，而作为凶器的骨刺，正在慕枫眼前，一滴一滴滑落着鲜血。
谁也不知道蛮荒巨熊哪里来的力气，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最后一次挡在慕枫身前，为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蛮荒巨熊的眼神，变得清澈而虚弱。
“慕枫……杀了他……”阿远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而又坚定。
慕枫人傻了，无边的悲哀与怒火从他心中涌出。
寒梦抽出骨刺，狞笑着舔了舔骨刺上的鲜血，经受那弥漫着死气的一道雷霆，他的身躯也已经破败不堪，半边身子都几乎消失，肋骨塌陷，唯有身上的一股黑气爆发着强大的威压。
“杀了……他……”
像是阿远的声音，又像是蛮荒巨熊的低吼。
慕枫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人抽出，用地狱业火炙烤般煎熬，分外地愤怒，却又出乎意料地平静，这原本很违和的感觉，却又融洽地夹杂在一起。
“我要你……偿命！！！”
“一剑无痕！”
慕枫发了疯般地挥着手中长剑，凛冽而平滑的剑气飞出，割裂雨丝，割裂空气，割裂空间。
只是这一剑，寒梦并未放在眼里，那股黑气向前凝聚着，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盾牌，居然将那无痕的一剑尽数挡了下来。
看着这一剑的剑气消失，慕枫却感觉，那剑气斩破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
阿远……
“两剑，断魂！”
剑鸣声陡然增大，第二剑紧跟着飞出。
或许那又不是剑鸣，而是慕枫的悲鸣。
啪嗒。
寒梦的人头落地，满眼不可思议。
蛮荒巨熊的身躯这才泄了力，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了一丝生机，张开的熊掌中，一枚教廷的特质胸章深深地镶嵌在肉里。
慕枫感到一股脱力感，也是当即瘫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身体超负荷的疼痛一直在刺激着他，他也多想，这是一场梦。
林陌一个瞬身到慕枫背后，正欲蹲下身来查看林陌的伤势，另一股力量却是让他眉头一皱，不得不警惕起来。
支撑着寒梦的那股黑气并未消散，而是缓缓地凝聚成了一个人影，人影身穿着黑色的长袍，身畔仿佛盘踞着黑色的魔龙，淡淡的煞气弥漫开来，那凛然的寒意，竟使得周围的环境更冰冷了几分。
“黑衣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