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葛天纵
甘凡仁单膝跪地，老者负手而立。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老者才缓缓开口。
“起来吧！”
甘凡仁闻言大喜，赶忙起身，再次躬身一礼。
“徒弟甘凡仁拜见师父！”
老者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咳咳，老夫可没答应要收你为徒。”
甘凡仁顿觉疑惑，赶忙问道：“师傅，可是你刚刚明明叫我起身……”
“那是老夫看你跪了许久，担心你腿麻而已。”老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别乱叫师傅啊！”
甘凡仁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接二连三的拜师碰壁，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只是想学点功夫好在这个世界傍身，怎么就那么难呢？
甘凡仁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看向老者，一脸苦笑。
“算了，就这样吧。那瓶云边醉就当我请你喝了，请回吧，我要关门了。”
说罢，甘凡仁便迈步再次向前，这次没有任何阻力。
“小娃子，老夫浪迹江湖，在这永安城也没个去处，你这小酒坊不错，不知可否住人？”
老者仍是负手而立，一脸笑意的看着甘凡仁。
他这是何意？
甘凡仁疑惑地看向老者，很是不解。
明明都拒绝收自己为徒了，为何还要问这里能否住人？
是真脸皮厚还是另有深意？
甘凡仁判断不出。
他停下了正要关门的手，疑惑道：“老伯，你这是何意？”
老者笑道：“小娃子，你这酒世所罕见，想必今日过后，定会扬名永安城，甚至大景都城。”
甘凡仁闻言，点点头。
他对自己的酒有一百个信心，这老头所言非虚。
老者继续说道：“可是，小娃子你可有想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凭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守得住这小酒坊吗？”
甘凡仁闻言大惊。
他一心只想着造酒搞钱，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他曾经的那个世界。
云边醉虽能给他带来财富，却也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甘凡仁猛然间想到了之前的那四个蒙面人，心里仍觉后怕，赶忙看向老者。
“老伯，依你所言，你能守得住这酒坊？”
老者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甘凡仁。
甘凡仁见状，心里一番挣扎。
这老头肯定是个高手，有高手坐镇小酒坊，也不用担心歹人作乱。
无非就是付出一些云边醉罢了，况且这酒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钱。
等这老头住在酒坊之后，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不信就没个机会偷学个一招半式。
毕竟这老头说他的功夫很好学的。
甘凡仁心里敲定主意，随即抱拳对着老者说道：“酒坊狭小潮湿，就怕老伯住着不习惯。”
老者目光越过甘凡仁看向酒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老夫风餐露宿惯了，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很不错了，何况还有云边醉这等美酒相伴，有何不习惯。”
甘凡仁心想，果然不离云边醉。
这个老酒鬼！
“老伯，小子甘凡仁，不知老伯如何称呼？”甘凡仁礼貌问道。
老者微微迟疑，说道：“葛天纵。”
甘凡仁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一番搜索，没有任何信息，看来的确不认识。
不过好霸气的名字。
“葛前辈！”甘凡仁躬身说道，“不知小子这样称呼可好？”
“无妨，名字而已，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葛天纵很随意的摆摆手，走入酒坊，再次环视一周，缓缓开口道：“甘小娃子，你这小酒坊也没个睡觉的地方啊。”
“前辈不用担心，我下午就去给您安排妥当。”甘凡仁赶忙解释，生怕这位葛大爷反悔。
“甘小娃子，老夫住在你这酒坊，面对着这么多云边醉，老夫怕把持不住啊！”葛天纵一脸无奈，好像是云边醉会勾引他一般。
甘凡仁见状，内心一顿吐槽。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想喝酒就说，还整这些花里胡哨冠冕堂皇的理由！
甘凡仁收起内心的鄙夷，一脸笑意：“葛前辈，您老说笑了！让您屈尊住在这小酒坊，本就是小子占了便宜，前辈想喝酒，随便喝就是！”
葛天纵闻言，哈哈大笑。
“好，甘小娃子，不错！”
“不过你也别担心，老夫每日饮酒绝不超过一……两斤！”
甘凡仁皮笑肉不笑。
两斤酒，就是十瓶。
二十两银子啊！
这老酒鬼还真是说得出口。
甘凡仁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真就啥也没了！
…………
永安城，袁府。
正堂之内，肥胖的袁三千端坐在太师椅上，盯着手中的纯白瓷瓶，目露深意，瞥了眼堂下站立的两人，缓缓开口。
“这就是那个叫甘凡仁的所酿的酒？”
堂下站立两人，一老一少。
一位正是袁三千的长子袁少安。
另一位老者则是袁三千的心腹，也是袁府的大管家赵素。
赵素躬身抱拳道：“回老爷，正是。”
袁三千闻言，打开纯白瓷瓶，一股浓郁的酒香从瓶中飘出。
袁三千深吸一口，眼中闪过一抹惊意。
他将酒缓缓倒入一旁的酒杯之中，轻轻摇晃，清澈的液体在杯中荡漾出的层层涟漪。
袁三千端起酒杯，缓缓送入口中，双目微闭，细细品味。
良久，袁三千再次睁眼，目露精光。
“永安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
“且就翠湖赊月色，将船买酒在云边。”
“好诗当配好酒！”
“好一个云边醉！”
袁三千看向一脸颓意的袁少安，忽然说道：“此子大才，你输给他，不冤！”
袁少安闻言，微微低头，袖中的双拳紧握，指甲早已深深地刺入肉中。
袁三千没有理会儿子的反应，看向一旁站立的赵素。
“此子不仅在诗词一道有大才，在酿酒之道上更是大才。我袁家百年传承的永安香，竟不及此子半月所酿的云边醉。”
赵素闻言，再次躬身道：“老爷，此子如此妖孽，放任下去，恐对袁府产业造成巨大冲击，需不需要老奴……”
“暂时不要，先观察一段时间。”
袁三千打断赵素，再次盯着手中的纯白瓷瓶。
“相比其他，老夫对这云边醉的酿造方法倒是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