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湖骗子
已是八月，午时的阳光依旧炽热，西市行人渐少，“一间酒坊”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刘氏和甘露已经先行回家做午饭了，甘凡仁待在酒坊里，将明日售卖的一百瓶云边醉准备好之后，才决定离开。
甘凡仁走出酒坊，正要准备关门，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好香的酒啊！”
甘凡仁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酒坊门口的角落里正瘫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背负双剑的老者。
老者此刻仰着头，双眼紧闭，正用他那微微发红的扁平的大鼻子不住地吸着从酒坊里飘来的阵阵酒香。
“小娃子，这酒是你酿的？”
老者仍然闭着双眼，忽然问向甘凡仁。
“嗯。”
甘凡仁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便转身继续锁门。
“小娃子，老夫赶了几天的路，今天刚到永安城，此间正值午时，甚是口渴，不知道能不能讨杯酒，润润喉。”
老者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向甘凡仁，一脸真诚。
甘凡仁心中无语，想喝酒就说喝酒嘛，什么叫讨杯酒润润喉，润喉干嘛不用水。
“这位老伯，小店今日已经打烊了，若是想喝酒，还请明日请早，若是想润喉，小店倒是有些凉白开。”
“凉白开是何酒？”老者目露精光，一脸期待的问道。
“凉白开就是烧开的热水凉凉之后的凉水！”甘凡仁无语的解释道。
老者听到凉白开就是普通的凉水，顿时眼神黯淡无光，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甘凡仁瞥见老者干裂的嘴唇，见其没说话，索性又打开门进入酒坊。
正当甘凡仁倒好一碗凉白开，转身准备端出去时，眼前却出现了令他更加无语的一幕。
只见那老者不知何时进入了酒坊，溜到了柜台后面，从柜台里拿出了一瓶云边醉，此时正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
“好酒啊！当真是好酒啊！”
二两酒老者一饮而尽，咂吧着嘴，似是意犹未尽，伸手正要再拿一瓶。
“喂，死老头，谁让你进来的！”
甘凡仁心中有些怒了，扔下手中的凉白开，一把上前抓住老者伸向柜台的胳膊。
老者见状，也没反抗，仍只是咂吧着嘴，一脸无辜的看向甘凡仁。
甘凡仁一手抓着老者的胳膊，一手伸出，看向老者，有些怒气的说道：“喂，死老头，给钱！”
“什么钱？”
老者仍是一脸无辜的咂吧着嘴，好像刚刚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似的。
“酒钱啊！你刚偷喝了我一瓶云边醉，一两银子，给钱，不然我就报官了！”
甘凡仁很是无语，这哪是老人，这纯纯就是无赖啊。
老者一开始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到甘凡仁说要报官，神色才稍微有些变化。
“小娃子，你真不认识老夫了？”
老者看向甘凡仁，瞪大了眼睛，一脸真诚。
甘凡仁很是无语，这又是哪出？
他上下打量着老者，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死老头，我们在哪见过吗？”甘凡仁疑惑的问道。
“小娃子，你忘了？上个月月初，老夫在永安城的时候，你母亲还请老夫去给你驱邪呢！”
“幸好有老夫在，不然你这小娃子可就被邪祟附身，后果不堪设想啊！”
老者洋洋自得的说着，一脸骄傲。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原来是你这个老骗子，今天没穿道服我差点没认出来！上次冒充道士骗了我家十几两银子，今日又来偷我家酒喝！”
甘凡仁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老者，正是之前母亲刘氏花了不多的积蓄请来给自己驱邪的那个老道士。
“走，跟我去衙门！”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拽着老者就要往外走。
“哎，小娃子你别这么大火气嘛。”
老者胳膊轻轻一扭，轻松的挣开了甘凡仁。
“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好说嘛！”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个老骗子，老小偷！”
甘凡仁伸手再次抓向老者，却见其身体稍微往后一闪，然后腾空跃起，眨眼间就越过柜台，到了酒坊门口。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甘凡仁这才明白，为何刚刚就倒碗水的功夫，这老头就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到柜台后面。
甘凡仁不可置信的看向老者，一脸震惊道：“死老头，你会功夫？”
老者面色潮红，微微笑着问道：“怎么？想学？”
甘凡仁闻言，眼神闪过一抹精光，随即黯淡下来。
“我想学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为时晚矣！”
老者听了甘凡仁的话，继续笑道：“小娃子，谁告诉你二十一岁了就不能学武了？老夫而立习武，正式接触武学也不过半甲子。”
甘凡仁目露精光，忽然追问道：“死……老伯，那你如今的修为如何？”
老者仍然一脸笑意道：“不知。”
“不知？”
甘凡仁又是一阵无语。
自己的修为怎么会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老头肯定是在骗自己。
“果然是个江湖骗子！”
甘凡仁有些失望，正要冲出酒坊抓老者报官，却被一股无形的气流硬生生的推了回去。
甘凡仁不信邪，再次冲出，却又被推了回来。
他连酒坊都出不去。
甘凡仁看着站在酒坊门口负手而立一脸笑意的老者，满脸震惊。
他虽不懂武功，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如今这情况，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老者，确实会武功，而且是个高手。
至少甘凡仁感觉是这样的。
“老伯！你这功夫好学吗？”甘凡仁看向老者，一脸谄媚。
“好学！”老者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如炬，显得十分自信，“只是需要一点悟性和毅力。”
甘凡仁闻言，面露喜色，赶忙说道：“老伯，小子别的没有，光剩悟性和毅力了！”
老者看着甘凡仁，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问道：“当真想学？”
甘凡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迈步上前，模仿记忆中看过的拜师场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请师傅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