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对戒。
忙里偷闲的时候，慎休鸣拉着敖季延去金银店买戒指。
慎休鸣开车，敖季延则是瘫在副驾驶上一脸疲惫。他有时候会把胳膊支在车窗上，食指像缺了什么而寂寞，不停地、缓缓地在唇边摩挲。
他看着窗外，然后觉得空气憋闷，便摇下车窗，任由外面的冷风钻进来。
过了一会儿，他再把窗户按上去，然后继续看着摇晃着后退的街景发呆。
他会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井岛雾总跟在他身后，又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拼了命地躲着他。
他想要抓住最后的时光，与她好好相处的时候，却总是找不到她。
等到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在和另一个小男孩亲吻。
“我也喜欢你呀。”她当时对那个小男孩说。
然后他便知道，她并不是故意躲着他，只是他要走了，她已经提前找好了新玩伴。
她不再需要他。
小时候，他其实有时候挺烦她跟屁虫一样地跟在他身后，但一旦她不跟了，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对井岛雾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哪怕她只是跟别的小男孩笑着多说了几句话，他都会烦闷得发狂。
更别提，那是亲吻。他都没有亲过她的唇呢。
那一刻，他恨透了井岛雾。没错，恨。在那么小的年纪，他头一次精准地感觉到了「恨」。那是一把锥子一样的东西，井岛雾把锥子插入他心脏的同时，也把里面装灌的恨意像推针管一样地推进他的身体里。
所以他才说自己是变态。因为他有变态一样的占有欲啊，从小时候就是如此。
不过，长大确实是有用的。教育和成长都是有用的。他再不正经，终究也是名校出身、名校毕业，他终究也是一个成年人了。
小时候的自己，关于井岛雾的部分，很多已经被抹杀。他总不能把她囚禁起来，把她变成他的所有物。
“上次开越野车是什么时候。好像过去了很久。”
“买完戒指之后，去赛会儿车吧。”
敖季延看着窗外说话，好像慎休鸣能够倒映在车窗之外一般。
他有点嫌弃车速太慢，因为车速太慢，他的呼吸才这么沉重。他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能够快到无法看清世界的轮廓，快到自己灵魂都飘走，只剩下一副躯壳。
“好啊。”慎休鸣默默地答应下来。
他侧头看他一眼，纵使忍了很久，最后还是禁不住问了：“真的不去找她吗。”
“她？”敖季延不定心地转了眼球看他，装傻。
“你的那位小仙女。”
“别误会，我现在可没有小仙女。不对，早就没了。”敖季延笑得苦涩。
“她就在北甫。这边的事情我来忙，你不用太担心。”
“行了，我可不是你，非谁不可的。好好开车吧。”
敖季延闭上了眼，似乎拒绝谈话了。
金银店里，对戒的好多款式都不错，寓意也很好，慎休鸣几乎要挑花了眼。
不过最后抉择的时候，倒又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挑了女戒上有星饰的一款。
星星对他而言，总是特别的。
敖季延这时在一边：“麻烦，这对可以拿出来看一下吗。”
他竟然也要买对戒，慎休鸣不解，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可还没说话，就被敖季延堵回去，“谁说没女朋友就不能买对戒了。花钱买个开心。而且……”他顿了顿，笑得有点勉强，“总有一天会用得到吧。”
他的语气有点沉闷，还有些犹豫，虽然说的是陈述句，却更像是并不确定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似的。
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手里的戒指，店铺的灯光照下来，把银色的星点映进他的眼睛里，那里变得像清澈的湖，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如同人鱼的眼泪。
“就要这个。”他对店员说，声音静静的。
慎休鸣一直都很了解他，只有这一回，他不明白了。
他总觉得他会去找井岛雾，但他没有。
这很正常。人与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慎休鸣和敖季延不一样，叶雪律和井岛雾也不一样。有些人能够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但有些人只会越走越远。甚至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自然而然。
敖季延付完款就把戒指戴上了，这款比较中性，于是男戒女戒一起戴上。他的手指极为修长，女戒挑了合适的尺寸，戴在食指上刚刚好，男戒在中指。
戴了戒指的双手摸在方向盘上，不去看脸，还真有一种莫名的人夫感了。
他专心地开车，慎休鸣也专心地和叶雪律聊着天。
半天后，副驾驶微微叹了气。
“怎么了。”他语气并不关心地问。
但慎休鸣却很担忧而操心地看他，“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北甫。”
“哦？为什么。”
“滕禹。他也在北甫。”
“所以呢。”敖季延并没有惊讶，脸色都没变丝毫。
所以呢。
他早就知道滕禹在北甫了，从敖恩羽口中无意得知的。
敖恩羽去北甫找井岛雾玩的时候，凑巧就碰见了滕禹。
就像之前他去井岛雾在上漖租住的小区时，无意间碰见他们的会面一样。
敖季延看了看手上的对戒，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祝她幸福这种事情发个消息说就可以了，没必要当面说吧。我也很忙的。”
好像关于对井岛雾的情绪，敖季延在慎休鸣面前悄悄地掩藏了许多。
因此一团迷雾之下，慎休鸣也无法看清敖季延的心意了。他甚至快要相信，敖季延的脑袋里真的只剩下了事业、事业、事业。
就像他在国外时，心里只有学业、学业、学业。只学一个机器人工程都不够，他还要研究些别的。
他一直都挺潇洒的。从前潇洒，现在也潇洒。只是没那么快意。
慎休鸣不一样，脑子里一旦有了爱情，就没那么潇洒了，但却很快意。
如敖季延所说，他果然是纯情的。
本质上，他与叶雪律一样，有一种传统的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身心一旦属于对方，就要永远属于对方。
相较之下，慎休鸣的渴望还要深一些，毕竟，他想要英年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