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再装哑巴，就撬开嘴。
叶雪律很紧张。
原因是，慎休鸣在车里的时候，胸口时不时地就剧烈起伏一下，像即将喷发岩浆的火山口。
平时他很少这样。即便生气，也要戴上温柔面具的。
被女孩子捉弄了一下，就变得这么暴躁了吗？叶雪律不得不怀疑他和敖恩羽有仇。
可是，有仇的话，他又怎么会和敖季延玩得那么好？
低着脑袋上楼梯，叶雪律步伐懈怠而缓慢，无法跟上慎休鸣的速度。
等她上了平台，走到自己的房间之前，却发现房门被一个长长的身形挡着。
慎休鸣双眼垂得厉害，因为身高优势，阴森森的气息显得更加浓郁清楚。
叶雪律知道他生气，但不明白他挡在自己房间门前做什么。毕竟让他生气的又不是她。
她愣愣的，不往前走，慎休鸣就自己抬步过来。
一瞬间的功夫，手臂被一拉，肩膀被一按，叶雪律完全被动地转了一点身子，后背紧贴到墙上去。
墙上仿若有个吸盘一样的东西，惊恐让她登时睁大了眼睛。
她抬着头，眼里是慎休鸣眉心皱起的脸。那张脸离她离得极近，叶雪律能够感觉到从他衣服里渗出来的体温，那温度也像岩浆一样烫得人不舒服，只是带着点花香的清新淡雅。
慎休鸣握了拳头的那只小臂整个贴在墙上，像故意挤压空间，弄得叶雪律有点喘不过气。
脑袋嗡嗡的，她整个人被慎休鸣盯得僵了起来，不管是呼吸，还是四肢，都如生了锈的仪器，运行得很吃力。
“木头演得挺好啊妹妹。”慎休鸣忽然说，他声音压低，裹挟着一点气音，威胁人一般地有压迫力。
“今天有人爬我后背，明天要是有人抱我亲我呢？你也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看戏？”
（呃……呃？）
叶雪律大大的眼睛漫上点疑惑，却使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呆了。
慎休鸣好似在谴责她，可谴责的内容未免太怪异。
敖恩羽跳在他后背上，他自己不动手，反而怪她一个无辜的路人乙？这算什么道理？
难道因为敖恩羽是女孩子，他才不好意思发作？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叶雪律想了想，慎休鸣对自己可不这样，从来没有过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
霎时有点不太开心。
叶雪律觉得自己成了慎休鸣的出气筒。现在好了，她不仅仅是恶作剧对象，还是情绪垃圾桶。
“你每天看别人看得倒挺起劲。”
“叶雪律，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有好好看过我吗？”
（呃……呃？）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叶雪律神游般地在脑子里拆解、品味他的话，脑袋都快转不动。
这句话明明没什么复杂的语法，却叫叶雪律觉得深奥。
好好看他……？
叶雪律现在就在看他啊。
她看到他的眉头已经不拧了，眼底也平稳下来，只是莫名有点惨兮兮的，好像被谁欺负了一样。他深呼吸，那层情绪又被极速抹掉。
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慎休鸣轻声自嘲，“真不知道我跟你这个蠢蛋说这么多干什么。”
“……”
叶雪律对他所说的「蠢蛋」二字无语凝噎，她把眼神挪了挪，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这微小的动作，在慎休鸣眼里只是彰显了她的委屈和懦弱。
于是他嘴上不饶人了。
“你这种笨蛋智商是怎么考到第一名的？你们学校的卷子都是幼儿园老师出的吗？”
“脑子比史莱姆还光滑，僵尸看了都摇头。”
“别人的情商是eq，你的情商是e0。”
［e0：故障。］
叶雪律：“……”
人身攻击……他果然把自己当成了出气筒。叶雪律在心里叹了叹气。
沉默。
叶雪律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更不想说话。她内心有点难过，委屈的酸涩感慢慢地泛起又下落，她就那样淹在情绪里面。
慎休鸣也沉默了，但她知道他还在盯自己，因为距离太近了，发觉这一点并不难。
叶雪律甚至被他的体温烘得有点热。
也不知道两个人僵持了多久，叶雪律只觉得双腿都站得有点麻了。
她想回房间，一想睡觉，二想写作业。
这两天陪着江尤理，又给慎休鸣过生日，她还没来得及完成课业和考试的复习。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脱身。当下的氛围蛮紧张的，她都不敢看慎休鸣的眼睛。
双手捏着衣服，她的指尖彼此按来按去，帮助舒缓神经。
她真想知道，慎休鸣为她弯着腰累不累。
嘴巴张开一点，她想打破僵局，唇边却有一道温热的感觉袭击上来。
是慎休鸣的拇指指腹，它抚上皮肤，轨迹由着嘴角到唇部中央，很快，指尖就碰到了叶雪律的下齿上。
因为讶异，叶雪律的嘴巴张了很好的幅度，这让慎休鸣的手指轻易钻进去，指腹在她乖乖排列的贝齿上缓缓游移。
心跳在一刹那之间加速。
叶雪律的下巴被托着，颈部以上由慎休鸣的手指摩擦过的皮肤，像心电图那样一层一层地泛着痒。
因为上齿总是不经意地砸到慎休鸣的指甲上，叶雪律甚至不敢闭上嘴巴。
“还不说话吗？”
她听见他语调温柔地问了一句。
叶雪律看到他挂起从前的笑，柔雅却不失痞气的那种，笑容在这儿只是一副随意摘戴的面具。
分不清是什么原因，叶雪律的双眼渐渐盖上雾气，鼻尖暗自滋生着苏打水气泡一样的东西，不断搅动着她的泪腺。
“以后要是再装哑巴，我就这样把你的嘴撬开好不好？”
慎休鸣缓缓而言，听起来耐心十足。真有「温柔哥哥」的样子。
他的脸庞已经更下来一些，额头就要和叶雪律的相抵，眼神则是在她樱红的眼和唇之间来回浮移。
叶雪律唇后的牙齿白幼得好看，他偶尔会盯久一点。
其实他很喜欢手指在她齿上滑过带来的触感，但指尖忽然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果冻一般，然而湿润滚烫，让慎休鸣的手不由地退缩一下，连同他的心脏悄悄紧张。
看到叶雪律几近要哭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
将放在她唇上的手撤开，慎休鸣默默地大呼吸，同时直起身子。
“以后我问了话就要答。”
“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他语调故作冰冷地警告了两句话，然后把叶雪律在身后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