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道你是直肠子，但也别用嘴拉啊
演完最后的剧情，何禾抹了把头上渗出的汗，将桌子上的水拿起来一饮而尽。
好一场酣快淋漓的表演。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先出声。
讲真的，何禾演的很不错，毫不夸张的说，她把这个角色给演活了……甚至是有点活的过头了。
就这么一小段戏，他们愣是看着她演了足足一个半小时，除了开始跟路生对话那一小部分外，往后的一小时二十九分半时间何禾都在一个人演默剧。
试镜老师们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到赞叹再到些许麻木，最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剧组。
这天赋去做默剧演员一定大火。
何禾歇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不是，她这一副快夸我的表情是什么鬼。
快点的，站出来个勇士夸赞她一番啊。
位置被何禾霸占只能委屈巴巴坐在角落里的副导演看向制片人，制片人看向剧务老师，剧务老师看向导演，导演左右摇摆，发现无处可看，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咳咳……”
导演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想好词，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路生突然鼓起了掌。
导演动容的看了他一眼。
好小子，你以后前途大大的有。
“何禾，你太厉害了！”路生眨巴着小鹿似的大眼睛，“没有一句台词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久，换作是我肯定连十分钟都撑不到。”
众人扶额苦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台词本被她扔了，没有台词是她自己压根就没去记呢。
何禾背着手，扭捏的看着路生：“真的？”
“当然是真的！”路生真挚的点着头。
何禾捂着脸鞋尖杵在地上打圈圈。
……你特么一脸娇羞的是要闹哪样啊？！
制片人在桌子下悄悄扯了扯导演的衣角：“导演，救救路生吧，那孩子太可怜了。”
导演叹气，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小赵啊，你得明白，干他们这一行的，潜规则就是家常便饭，咱还得庆幸何禾是个女的，不然路生这孩子可就更惨了。”
既然避无可避，至少咱还能保个后院呢。
……
为了庆祝自己和路生试镜成功，何禾当晚决定请剧组的人吃饭。
由导演号召，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二十多个人。
何禾看着已经坐不下人的包厢，用胳膊肘撞了撞还在打电话摇人的导演：“不是，导演，咱们就拍个小网剧，能有这多人吗？”
导演豪情万丈的哈哈一笑：“这才哪到哪啊，还有好几个角色都没找到合适的演员呢，你等等哈，我再催催演你爸妈的那俩……”
说着又背过身去继续打电话。
何禾本意只是请试镜室的大家吃饭，结果现在变成导演拿她的钱搞团建来了。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穿书前抠抠搜搜过了小半辈子，从来都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儿，能占她便宜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导演，”何禾伸手将他打电话的手按下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木质香味？”
导演耸了耸鼻子，除了一群臭男人围在一起抽烟的味儿啥也闻不到，但看着何禾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只能应付着回答：“可能是酒店点了熏香吧。”
“不对啊，”何禾不给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的机会，压低声音道，“你再仔细闻闻，是不是有一股你的棺材板味儿？”
导演浑身一哆嗦，忙把手机揣回兜里：“何姐，法治社会，理智，理智。”
何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还有人要来吗？”
“没，没了，没了没了。”导演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副导演在一旁观察着，见导演有难急忙拉着路生按在两人中间。
果然何禾因一腔怒火而紧紧皱起的眉头在看到路生那张俊脸后瞬间舒展开来。
甚至能幻视她脸上开出了花。
两位导演互相使了个只有对方看得懂的眼色，默默走到了离何禾最远的位置坐下。
路生对于座位的安排相当满意，乐颠颠的给何禾夹菜：“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何禾道：“你说什么？”
路生呆呆的看着她，重复道：“我说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何禾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再说一遍，啊不是，再说两千遍！”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夸过她瘦。
泪目了家人们。
穿书，一款女人最好的医美。
路生不明白她激动的点是在哪里，但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闻言放下筷子，掰着手指认真的一遍遍重复着。
何禾当然不是真的要他说两千遍，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好像赋予了某种魔力一样，总是那么的好听，她陶醉的托着下巴近距离欣赏。
“呵……”不知道是哪发出了一声嗤笑。
何禾回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隔了很远也能看出脸上有动过刀子的痕迹，说是美女吧算不上，说丑吧，毕竟是调整过，普通人眼里还算是好看的那一挂，她身边还跟了两个人，看对她点头哈腰的样子八成是生活助理。
vocal，什么东西，居然比她架子还大。
“她是？”何禾冲导演抬抬下巴。
导演解释道：“她是饰演女一号的演员许小蕾。”
“哦，排不开档期的那个啊。”何禾慢条斯理的吃着路生夹来的食物。
许小蕾没动筷子，手抱在胸前，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何禾，阴阳怪气道：“让何姐这种大红人请我们吃饭可真是太抬举我们了。”
“等等，”何禾急忙抬手反驳道：“我可没请你，你和后面那俩跟班的饭钱导演单独出。”
导演：“……”
许小蕾因过度整容本就僵硬的脸现在更僵了，她冷哼一声：“谁稀罕吃你这种拜金女请的饭，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用来请客的钱是顾太太给的吧？”
众人倒吸一口气，心道这姐妹真特么敢说啊。
“对啊，”何禾坦然的看着她，“不仅是这顿饭钱，就连你拿的片酬也是。”
许小蕾一时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何禾带资进组的事不是秘密，她之所以敢来招惹何禾完全是因为作为演员，她是本剧组咖位最大的，就连导演都要看她几分脸色。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三线小糊咖，在这个从导演组到演员清一水新人剧组里矮子堆里充个高罢了。
平时被导演组捧惯了，这会儿突然冒出个何禾来，不仅导演组对她低声下气的，连那个跟她演一对的帅哥都跟她关系那么好。
许小蕾那个气啊。
气的新开的眼角都快开线了。
“真是想不通，居然让这种黑料满天飞的拜金女进组，你们看不到微博上有多少人在骂这个剧吗？”许小蕾说不过何禾，开始无差别攻击起导演组。
一时间没人讲话，只有路生小声凑到何禾耳边讲了一句 我饿了，剩下一千九百多遍的我以后再说 ，然后自顾自的低头吃了起来。
众人纷纷看向他。
还得是你啊。
何禾也懒得搭理她，起身给路生盛了一碗汤。
许小蕾见她没说话，心道是自己的话刺到她了，又惺惺作态的对她道歉：“不好意思啊何姐，我是直肠子，说话有点难听，你大人有大量……”
何禾打断她：“知道你是直肠子，但也别用嘴拉啊。”
“你！”许小蕾气急，一拍桌子站起来。
“何禾，”埋头苦吃的路生停下筷子，抢在许小蕾说话前道：“别这么说。”
见小鲜肉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许小蕾腰杆子瞬间硬挺了不少，看向何禾的眼神似乎在说：看吧，姐就是这么的魅力十足，连你身边的小帅哥都在替我说话。
何禾无语。
只见路生捧着她盛的那碗汤仰头一饮而尽后，慢悠悠的补充道：“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这些，我脑子里容易有画面，怪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