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砍刀
“您遇到了和您一样的人?”
姜半夏也说不出自己是惊讶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虽然秦姥说“婴苗”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是有一定数量的群体,但“婴苗”出现的位置难道真的是完全随机的吗?
这样子“婴苗”的存活是否会太过艰难了呢?
“对,她和我一样诞生第一天就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不,她和我不一样……”
秦姥本来是赞同的意思,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她的语气中掺杂了许多情感,“她比我要勇敢的多,也是因为她,我才有今天。”
“她不在这里了吗?”
乔钰有些好奇,如果说是同样的“婴苗”,为什么如今却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而并没有看到她?
秦姥的神情中露出一瞬间的痛意,引得她吃力地咳了起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乔钰连忙把茶杯递给她,姜半夏向前一步拍着秦姥的背给她顺气。
乔钰见此情景,求助地看向姜半夏,眼神中透露出“我又说错什么了吗”的疑问。
姜半夏摇摇头,肯定不会是因为她问了什么,不过秦姥口中的“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待秦姥平息下来以后,又喝了几口水,朝乔钰一笑,“让你们见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乔钰握住她的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姥又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讲述道:“我把她捡回家以后,喂了月塔米,很快她就醒过来。我看着她仿佛能看到当年的我,我当下发誓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那个男人发现她以后,一开始倒是什么也没说,我也就没多想,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晚月,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几年。
“可有一天,那个男人兴冲冲地回来,说给她定了一桩婚事!让我给她打扮一下明天就送过去!”
秦姥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尖锐,情绪又有些激动,眼中溢出满满的恨意。
姜半夏赶忙拍着她的背,让她不至于气息紊乱。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又打的这个算盘,他究竟把“婴苗”当成了什么?
而且姜半夏一直没有说出口的是,“婴苗”的这种生理特征就意味着她十八岁的模样是人类六十多岁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心理会急于给她们定下婚事呢?
“什么玩意儿!定定定,这么愿意定婚事,怎么不把自己给定了!我看他定在牌位上最老实!”
乔钰也被气得脑壳子嗡嗡,一跺脚就开始骂。
“就是!他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亏钱的行当?”
小精灵也是气得牙痒痒,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起来,恨不得挠死那个人。
“你说对了,隔壁李婶偷偷告诉我,她看到那个男人出入赌坊,我这才知道,他是在赌坊里把晚月当成了砝码,输给了别人!”
“这月港还有赌坊?”
姜半夏回想这一路上各个门户紧闭,没有哪一处像赌坊。
“以前是有的,后来全都被裴阁主查封了。”
“他?!”小精灵惊讶出声,随后冷哼一声,“哼,还算他干了一件好事。”
“裴阁主上任的这几年,月港确实变好了不少,只是最近月湖的传说传的人心惶惶,好多人都搬离了月港,晚月也不在了。”
秦姥说起晚月,语气中的遗憾止都止不住。
“晚月那时候嫁了吗?”
“没有,晚月是个勇敢的好孩子,在我反对之前,她提起厨房的菜刀就要给那个人脖子开口,吓得他好几天没敢回来,哈哈哈。”
秦姥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并且也意外的很符合她此时的样貌,是一副天真单纯的笑容。
姜半夏她们听完也是心里舒了一口气,虽然秦姥之前就说过晚月非常勇敢,但还是怕她没能逃脱魔爪。
“那天晚月的样子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同时也给了我勇气,我后来做过好多个梦,梦见我被告知婚事的时候,也举着一把菜刀把来人一刀给劈成了两半!不瞒你们说,那两天我梦里都是笑着的。”
“你也可以啊,只要你还活着,一切都还不晚!”
虽然秦姥是笑着说的,但乔钰还是感受到了她隐藏在心底的不甘。
“是啊,你说的对,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秦姥摸了摸乔钰的头顶,“万幸的是,活下来的是我和晚月。”
“我以为那个人已经放弃了晚月的婚事,但他居然偷偷给晚月下药!也是我粗心,他几百年不进一次厨房,怎么偏偏那么好心的说要给我们做饭……”
“而且为了不失手,居然把我们一家人都给迷晕了,两个儿子也从那以后变成了痴傻儿。在我幽幽转醒的时候,晚月已经被送走了。”
“什么?!他他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乔钰被气的话都要说不清楚,举起拳头用力地捶了一下墙壁。
“那晚月她……”
姜半夏有些不忍心问,还是小精灵小声地问了一句。
“放心,晚月到那里不久就醒了过来,直接闯进那家的厨房,提了个大砍刀出来,差点给他们一家人都开了瓢。”
“爽!”小精灵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晚月真厉害!还好是她,不然真的要被那个坑货卖了!”
乔钰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眼神亮亮地开口,“真想见晚月一面,我已经把她当成我学习的榜样了!”
“我当时也这么想,虽然我年纪虚长她很多岁,却在这方面一点都比不过她。她后来赶回来,直接剁掉了那个人的三根手指,并且放话还有下一次,他掉的就是脑袋了。”
秦姥讲到这里,语气有力,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她还咳得喘不过气来。
“从那件事以后,家里消停了一阵子,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债主没有找上门来,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想把我给送出去。”
秦姥说着说着差点笑出声,不知是因为实在是太过荒谬还是气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