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小狗
“这傀丝草怎么能知道是我种的它呢？”
姜半夏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盆她亲手栽下的土壤，虽然盆、土、甚至傀丝草的种子都是虞昭为她找到的。
“难道是开花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还是钻出土壤时第一刻在它身边的人？”没等虞昭回答，姜半夏又说，“话说，它会开花吗？它的花长什么样子？会和羽毛一样吗？哎，小昭，你有没有觉得傀丝草特别像鸟羽？”
姜半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题好像有点多，连忙抿起嘴，朝虞昭扬扬头，示意他说。
虞昭已经恢复往日的柔和，虽然一大串问题砸了过来，但他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的情绪，反而弯弯嘴角回答道，“它能感受到的，万物有灵，如果你有用心照顾它，傀丝草会认识你的。它不会开花，正因为它的形状神似羽毛，才能让做出的傀儡格外灵活轻便。”
“真是好神奇的一种植物！”姜半夏伸手在土壤上轻轻按了按，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感觉手下这触感好像都跟普通的土不一样，“这样甚至像养了一只小宠物。”
虞昭看着眼前开心得像个孩子的姜半夏，感觉自己也被她的快乐感染到，盯着她稍微歪了下头，“你以前养过宠物吗？”
虞昭知道他想听到什么回答。
“没有养过。”
听到了他想要的回答，虞昭却也没有多么痛快，因为说到这里，姜半夏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透露出了她的一些小遗憾。
因为姜半夏想到了太虚山下那只小黑狗……
那是一只吃百家饭的小狗，也就三个月大，每天姜半夏去喂它的时候都摇着尾巴迎接她。
本来姜半夏已经打算收养它了，但后来她发现，小黑狗还是所有人的小黑狗，它对所有人都会摇尾巴。
姜半夏自从看到小黑狗朝着别人摇尾巴，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只想要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狗。
这时，姜半夏注意到一直认真看着她的虞昭，突然觉得他有点像……
姜半夏脑中好像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不行！住脑！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姜半夏猛地把头低了下去，下半张脸都埋进手臂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傀丝草一动不动，反思自己刚刚大胆的假设。
“我也没有养过，”虞昭学着她，也趴伏在了桌子上，同样看着傀丝草的盆，只不过他是把下巴搁在了手臂上，整张脸还露在外面，“如果蛊虫不算的话。”
说完他扭头朝姜半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姜半夏维持着只露出眼睛的姿势，不过在刚刚虞昭说话的时候就把视线移到了他身上，最后在他朝自己眨眼的时候，姜半夏觉得中午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又回来了。
屋内窗户开了半扇，这个季节的风并不算大，只是飞进了几缕，活泼地挑动了虞昭的发丝。
下午的阳光已经没有午时那么刺眼，但虞昭带着狡黠的笑容像是闪着光芒，让姜半夏心里一颤。
“蛊虫好养吗？”姜半夏仗着半张脸都被挡着，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她的声音闷闷的，但不妨碍就在她旁边的虞昭听清楚她的话。
“比傀丝草难养，”虞昭的脸也向下埋了埋，闷闷说道，“而且我不喜欢虫子。”
“是不喜欢，还是害怕呀？”姜半夏忍不住笑起来，眼睛也变成了月牙状。
“我不……”虞昭终于也沉下了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睫轻颤，放弃了挣扎，“好吧，我小时候确实有点怕虫子。”
一段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
潮湿昏暗的幽洞，唯一的光亮是洞口透进的月光，但那时的虞昭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身边是沾满鲜血的尸体，还有一只拳头大的“球状异物”，它的身子还在微微起伏，而虞昭手脚并用着朝它爬去——举手向它刺去！
“没事，我不怕虫子，我可以罩着你！”姜半夏坐起了身子，拍着胸膛说道，“不管是活蹦乱跳的，还是四处乱钻的，放心交给我！”
黑暗的回忆被姜半夏明媚的声音打断。
虞昭坐直身子的同时深呼吸了一下，坚定地点点头，“我体内的子母蛊也是多亏了你，你的医术真是越来越强了。”
“那是，姜问寻也这么说！”
姜半夏笑意更深，嘴角快要咧到太阳穴。
“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
姜半夏一下子又被捧起来，“医”瘾大发，说着就要握住虞昭的手腕。
虞昭也不拒绝，顺从的手腕朝上放在了桌子边上，让姜半夏能恰好搭在上面。
姜半夏手指尖上传来虞昭脉搏的跳动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发疯了，不过箭在弦上，姜半夏看一脸认真的虞昭，也开始认真起来。
之前为他把脉的时候，两次里两次都有问题，姜半夏为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换句话说，虞昭也该“复诊”一下了。
脉象跳动有力，比起之前的情况要好很多，只是速度有些偏快，“你最近有心悸的情况出现吗？”
虞昭摇摇头，随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耳尖窜上一抹红晕。
姜半夏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他在隐瞒什么，强调了一句，“不要讳疾忌医，面对我，要坦诚。”
虞昭舔了舔嘴唇，像是有什么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却说了一句，“真的没有什么。”
“你猜，我能不能看出你是不是在撒谎？”姜半夏弯起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与此同时，感受到指尖的脉搏跳动的更快，也就愈发坚定她的判断，虞昭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虞昭知道，现在自己的情绪都暴露在了姜半夏面前，但现在的时机并不合适，他刚刚拉近了与她的距离，不能在这种时候唐突表明心意，这样一定会把她推得更远。
“我确实最近偶尔会心跳加速，”虞昭装作为难的样子，最后吐出一口气，像是战胜了什么似的，“因为我也怕看医。”